重機槍發射的時候,127毫米子彈噴出的槍口焰可以達到一米多長。


    一般情況下,為了保持射手更好的射界,重機槍和輕機槍這些自動武器上都會安裝一個消焰帽,“勘探隊”配發的武器為了增加威懾力,都取消了消焰帽這個小裝置,所以當黃勵下令開火之後,營地圍牆包括圍牆外的碉堡在內,真的就像是一條剛睡醒的火龍一樣,起床氣真的是不小。


    當所有的自動武器同時開火的時候,根本就聽不到“咚咚咚”有節奏的射擊聲,所有的射擊聲都匯聚到一起,形成一股極大的聲浪,再加上槍擊時激起的塵土和硝煙,整個臨時營地就像是被人扔到天空中,然後又重重砸到大地上一樣。


    無論是聲音還是動靜都挺像。


    正在衝鋒的馬達加斯加人就倒了黴。


    守軍開火之前,那些馬達加斯加人排著整齊的隊列,邁著整齊的步伐,昂首挺胸戴著堅定的表情向著臨時營地前進,就像是大義凜然慷慨赴義的勇士一樣。


    這可是上萬人的規模,看上去確實是氣勢不凡。


    但當開火之後,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走在最見麵的那些土著,就像是被人迎麵用大錘打飛了一樣,上半身直接倒飛出去,下半身還在原地,有的還依靠著慣性向前又邁出一步,情形詭異的很。


    直到飛出去之後,這些人才意識到他們的身體已經被打成兩截,這時才發出驚天動地的淒慘哭喊聲,無論是多麽勇敢的戰士都不例外。


    但已經晚了,這麽嚴重的傷勢,就算是蘭芳軍醫也搶救不迴來,這些剛才還豪氣萬丈的勇士們隻能在哀嚎中慢慢死去,再也沒有其他可能。


    站在黃勵的位置上,看到的就是馬達加斯加人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排一排的倒下去,然後後續部隊再次衝上來,再次倒下去,就這麽循環往複。


    不過這時候黃勵肯定是沒有什麽憐憫之心,如果讓這些馬達加斯加人衝進營地,黃勵和“勘探隊”的這些士兵們也是無法幸免,所以這無所謂憐憫不憐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那麽多的人文情懷。


    黃勵也顧不上悲春傷秋,眼看馬達加斯加人正在加快腳步,黃勵也在積極應對:“迫擊炮準備,三發急速射!”


    在戰場上投入火炮是要看準時機的,一般來說,當輕機槍打完一個彈鼓,迫擊炮就會進行一次火力急襲,這樣可以有效形成一個戰場隔斷,既能減輕前線部隊的壓力,也能給副射手們一個快速更換彈鼓和槍管的時間。


    “勘探隊”的迫擊炮部隊也是經過加強的,普通的蘭芳陸軍,一個連有一個機炮排,配備六挺重機槍和六門80毫米迫擊炮,“探勘隊”的連署迫擊炮還是六門,不過營屬的機炮連配備的迫擊炮翻了一倍,達到了18門之多,所以“勘探隊”實際上裝備的迫擊炮不是正常的27門,而是36門,別小看這九門迫擊炮,關鍵時候,他們能改變一次戰鬥進程。


    具體到黃勵負責的這一側,支援火力是由18門迫擊炮組成,這18門迫擊炮瞬間能扔出去54枚炮彈,足夠在黃勵這一側的正麵形成一個戰場隔斷。


    相對於亂成一團的機槍射擊,炮彈的爆炸聲就清晰得多,一團團橘紅色的火焰爆開,隨之騰起的不僅是煙塵和彈片,還有無數的殘肢斷臂甚至是整個人體,那些人體在空中就已經極度扭曲,然後就像是一個個破布娃娃一樣重重的砸在地上,再無半點動靜。


    軍隊中流行一句話,叫做“老兵怕機槍、新兵怕炮”,這個規律不適合馬達加斯加人,他們沒有和熱兵器作戰的經驗,所以不明白熱兵器具有多大的殺傷力,當腎上腺分泌加速,進入戰鬥狀態殺紅了眼的時候,那些馬達加斯加人是不會關注同伴們的傷亡情況的,他們隻會不管不顧的就像是機器人一樣的向前發起衝鋒,直到自己也被擊中的那一刻。


    在馬達加斯加人不顧一切的瘋狂攻擊中,幾乎是從第一分鍾開始,戰鬥就進入白熱化。


    “勘探隊”所有機槍的發射頻率都保持在一個很高的程度上,麵對那些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馬達加斯加人,“勘探隊”的射手們甚至都沒有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隻知道機械的重複扣動手中的扳機,把麵前的敵人打倒在地,然後再繼續瞄準下一個目標這一套程序。


    馬達加斯加人還是聰明,他們具有獵人一般的敏銳直覺,會下意識的采用最有利於自己的作戰方式,麵對機槍的攢射,很快就有馬達加斯加人采用蛇形路線前進以躲避子彈,甚至有人借助地形逐漸前進,奮力向“勘探隊”的碉堡靠近。


    這些人其實是最危險的,必須先要幹掉他們,才能繼續對付其他士兵,而如果射手們的精力被這些“精英”分散,那麽就會忽略對整體的把控。


    於是隨著戰鬥的進展,馬達加斯加人雖然是傷亡慘重,但陣線一直在前移,從最先的600米左右開始,一直到500米、400米、300米、甚至是200米,距離“勘探隊”的碉堡越來越近。


    “迫擊炮,500距離,三發急速射!”黃勵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他現在已經理解馬格南所說的這些馬達加斯加人“悍不畏死”的含義。


    在黃勵的印象中,可以用“悍不畏死”來形容的軍隊多了,比如世界大戰中那些迎著機槍和火炮勇敢衝鋒的英國人和法國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用“悍不畏死”形容,但黃勵可以確定,“悍”到眼前的馬達加斯加人這個級別的還真不多。


    英國人和法國人雖然勇敢,但作戰還是有一定章法,當指揮官發現進展不利時,指揮官會采用更聰明的戰術,或者是加大火力打擊的力度,或者是采用夜襲,或者是迂迴等手段來改變不利局麵,無論如何,縱然是曼京那樣的“屠夫”,也不會絲毫不顧及部隊的傷亡,用士兵寶貴的生命來交換敵人的子彈,那幾乎肯定會引發部隊的嘩變,縱然是打贏了戰鬥,也逃不過戰後的追責。


    而眼前的這些馬達加斯加人,他們好像是不知道什麽叫“死亡”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畏懼,也沒有絲毫要調整戰術的意思,就是沒有任何畏懼的衝、衝、衝,就好像是無窮無盡一般,發誓要用人海戰術淹沒“勘探隊”的臨時營地。


    黃勵不擔心部隊的作戰意誌,但必須要考慮到武器的承受程度,縱然是可以更換槍管的輕機槍,也承受不住連續射擊的強度。


    一般來說,一直自動步槍,連續射擊300發,槍管就會發紅,如果再繼續打,槍管就要報廢,“勘探隊”的輕機槍雖然可以更換槍管延長使用時間,但護木是沒得更換的,在連續機械運動的情況下,槍機部位也是會發熱,如果槍油沒有清理幹淨,槍機甚至會冒煙,這會加重出現故障的可能。


    戰鬥進行到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半個小時,能明顯感覺到,機槍的密度稀疏許多,甚至有零星的步槍射擊聲響起,這一方麵固然有故障的原因,另一方麵也是彈鼓的數量跟不上。


    20式輕機槍雖然在原來的劉易斯的基礎上進行了較大改進,比起劉易斯機槍要先進不少,但還是有缺陷,主要就是在不能發射彈鏈上。


    在20式輕機槍誕生之初,秦致遠提出過把馬克沁重機槍的供彈裝置移植到20式輕機槍上來的思路,但在蘭芳軍工專家驗證後,這一設想最終沒有實現。


    無法實現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使用彈鏈會增加成本,另一方麵是重量方麵要增加太多,會造成輕機槍的攜帶不便,這和輕機槍的戰術用途有衝突。


    所謂的“輕機槍”,一個很重要的作用是要伴隨步兵行動,因此重量是確定具體型號需要考慮的關鍵因素,每增加一公斤的重量,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就會給士兵們增加超過十公斤的負重,這對於原本就要攜帶三四十公斤的士兵而言就是噩夢。


    所以綜合考慮,20式輕機槍並沒有改變原有的供彈設計,還是保留了劉易斯機槍的上置彈鼓設計。


    但現在看來,這個彈鼓供彈對於火力的持續性而言實在是太要命了,如果是使用彈鏈供彈,那麽射手根本不需要考慮子彈問題,隻需要把握好更換槍管的節奏就沒問題,但是用彈鼓供彈,首先要把成箱的子彈壓到彈鼓裏,然後才能供應機槍使用,別看僅僅是多了這麽一道程序,但在實際作戰中,這就是個很致命的問題。


    果然,在麵對馬達加斯加人持續不斷的衝擊時,這個隱患終於暴露出來。


    哪怕是炮兵們已經竭盡全力的發射炮彈,終於還是沒能阻止那些馬達加斯加人的不斷靠近,在一陣手雷的劇烈爆炸後,馬達加斯加人淹沒了最外圍的那個碉堡。


    黃勵突然感覺到心在抽抽的疼,剛才真應該問問那幾個小夥子的名字,和他們多聊幾句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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