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圓個房”什麽的隻是朱莉隨口說說,朱莉可能都沒把這當迴事的。


    但很多事都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朱莉說的無意,聽在另一位當事人米夏耳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反應還是很明顯,朱莉剛說完,就能聽到米夏正在哄秦德入睡的兒歌聲戛然而止。


    就跟開著的水龍頭被猛然關上一樣。


    秦致遠也有點錯愕,緊跟著就是啼笑皆非,你說你原本就不舍得,但非要說得跟多大方似的,何必呢?


    米夏也不是好惹的,沒一會就麵色如常的抱著秦德出來,不管秦德還有點不滿意的小哼哼,直接把秦德塞還給朱莉:“你兒子你去哄,我幫你帶孩子還要聽你說風涼話,真是受不了。”


    正有點困想睡覺還偏偏睡不著的秦德哪受得了這個,仿佛是要幫小媽出氣一樣,剛被親媽抱起來就哇的一聲哭出來,真把朱莉弄得有點手忙腳亂。


    “米夏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再邪惡的王後在自己親兒子麵前也邪惡不起來,朱莉抱著秦德一邊哄一邊指控米夏。


    米夏已經從秦致遠手裏接過來混沌開始吃上了,還故意弄出點聲響,不管是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挺香的樣子,使喚起秦致遠也不客氣:“不夠酸,還要加點醋。”


    秦致遠沒一點國王樣子的馬上轉身迴廚房,端出醋來的同時又給朱莉也端一碗出來。


    “你自己的兒子你去哄。”朱莉馬上就把秦德塞給秦致遠,自己也開始大快朵頤。


    秦致遠真的感覺自己爺倆挺沒地位,抱著秦德唱得那叫一個淒涼:“北風那個吹……”


    被當成皮球踢來踢去的蘭芳第一王位繼承人聽得是真傷心,一頭紮在秦致遠懷裏哭得驚天動地,鼻涕泡都抹到秦致遠脖子上了,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


    孩子他媽吃得歡天喜地,根本不管自己老公多淒涼,自己兒子多傷心,還是米夏忍住笑把秦德接過去。


    真神奇,剛才還哭得昏天黑的秦德到了米夏懷裏馬上就收了聲,隻是還有點抽噎看上去多委屈的。


    米夏還是先把秦德的小臉弄幹淨,然後用勺子撈起個混沌去喂秦德。


    興許是哭累了,秦德張嘴就吃,然後才感覺到有點太酸,想吐又舍不得,小臉糾結的要命。


    朱莉就實在是忍不住笑:“你這是要用欺負我兒子報複我嗎?”


    米夏聲音也悲涼:“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親媽都不管,可憐的娃哦……”


    秦致遠都很稀罕,米夏整天工作也挺繁忙的,哪裏來的那麽多時間學這些個漢語的俚語。


    朱莉的漢語水平沒有米夏那麽高,還是能聽出米夏的借題揮,嘴上也不認輸,軍人的女兒還是很彪悍的:“看你這麽喜歡孩子,自己去生一個嘛,我又沒有說不讓。”


    好吧,彪確實是彪,悍也確實是是悍,但組合到一塊和“彪悍”這個詞還是相差甚遠,這結了婚了女人和沒結婚的就是不一樣,隨便起來也挺嚇人的。


    米夏在這方麵就差一籌,說起這種事還是有點羞澀,隻能站在道德高度上反擊:“當著小孩子麵這麽說,也不怕教壞了孩子。”


    秦德連話都聽不懂,“媽”還不會叫呢,能教壞了才怪。


    朱莉馬上就趁勝追擊:“哼哼,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整天帶安哲了,你是想要拿安哲練手,給自己以後帶孩子積累經驗。”


    這可真是占了便宜還賣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諾諾諾,還給你。”米夏簡直是羞憤欲死,抱起秦德就還給朱莉。


    秦德已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嘴裏的混沌才咽下去一半,眯著眼睜個縫看到麵前是朱莉,馬上就一臉嫌棄的抓住米夏的胳膊不放。


    朱莉那個氣,把秦德一把抓迴來鎮壓了兒子的反抗,然後看著米夏笑眯眯:“怎麽,給說中心事了?”


    “好了,好了,小心米夏明天不幫你帶孩子,到時候看你還怎麽出去玩。”秦致遠及時出來解圍。


    這裏的生活還是比較豐富的,就在剛才的晚宴上,朱莉和大正的皇後約定明天一起去騎馬。


    日本的“東洋大馬”在東亞這一塊還是比較有名氣的,很難理解,個子嬌小的日本人為什麽要把馬匹改良到那種程度,上個馬都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得到馬鐙很有意思嗎?


    當然這對於朱莉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朱莉的身高可是有一米七多點,比大正天皇都要高出一頭去,和日本皇室站在一起時簡直是鶴立雞群。


    對於米夏就更不是問題,米夏和朱莉比起來比較瘦一點嘛,雖然也是一米七多點的身高,但看上去比朱莉還要高一點,再加上米夏的著裝風格一向都比較幹練,和朱莉的雍容華貴不同,對於身高更是有點加成的。


    “呦,這就心疼了?”火力全開大殺四方的朱莉沒有顧忌,看秦致遠幫米夏說話,順口就轉移目標。


    “真是的。”秦致遠馬上就退避三舍,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站著別動。”米夏突然勇敢起來,起身來到秦致遠身邊,在秦致遠臉上輕輕一吻,然後撇給朱莉一個“得意,得意”的眼神,然後嫋嫋婷婷而去。


    “這,這個狐媚子!”朱莉很有點傻眼的吃驚,真是有點咬牙切齒。


    嗯嗯,朱莉還是聰明,不過不大用在正道上,這個“狐媚子”學的就很快,當然用的也很合適。


    “嗬嗬,讓你非要撩撥她,後悔了吧。”秦致遠還是注意到“正宮娘娘”的情緒,來到朱莉身邊輕吻以示安慰。


    “這是在向我示威嗎?不行,我一定要賺迴來。”朱莉突然惡狠狠,抱著秦德拽住秦致遠的衣領就往臥室方向走,一副不榨幹秦致遠誓不罷休的樣子。


    “碗,我還要洗碗。”秦致遠有點別扭,洗碗倒是小事,主要是要洗澡,秦德還在秦致遠脖子裏蹭一堆大鼻涕呢。


    “留到明天讓米夏去洗,做小的就要有點做小的樣。”朱莉擺出大婦的派頭,要狠狠欺負一下米夏這個小妾。


    想要榨幹秦致遠讓米夏沾不到雨露的朱莉沒得逞,還沒上樓,門口就傳來高鴻仕的聲音:“陛下,出事了。”


    秦致遠馬上就從旖旎中清醒過來,朱莉也吃驚地放手。


    “陛下,西園寺公望生病了,現在已經送往醫院,病因不明,估計是中風。”高鴻仕沒進屋,就在門口匯報。


    “怎麽迴事?”秦致遠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


    西園寺公望是日本現在唯一的元老,重要程度猶在大正天皇之上,對於西園寺公望的事,秦致遠肯定不會掉以輕心。


    雖然西園寺公望的身體看上去不錯,但畢竟是七十多歲的人,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高壽了,有點小災小病之類很正常。


    就在今天晚上的宴會上,大正天皇的表現實在是不堪,估計是讓西園寺公望失望透頂,再加上秦致遠那一番表態,想把大正天皇和黃太子裕仁以及西園寺公望一並帶走,估計是這些消息的衝擊讓西園寺公望實在是接受不了,所以才會突然染病。


    秦致遠的做飯實在是有點絕,這是要連鍋端的節奏,估計除了高橋是清,沒幾個人願意看到那種情景出現。


    高橋是清確實是可以接受秦致遠的做法,身為相,高橋是清看上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上遠不是那麽迴事,先不說大正天皇的掣肘,高橋是清這個相也要屈服於西園寺公望的壓力,再加上已經對權利躍躍欲試的皇太子裕仁,估計高橋是清早已在無盡的扯皮中疲憊不堪,如果秦致遠現在把大正天皇、黃太子裕仁、西園寺公望他們一鍋端走,估計高橋是清迴家之後要給秦致遠上柱香。


    “現在情報還不清楚,隻說是西園寺公望在迴去的馬車上就感覺不大好,然後下車時腳下不穩,整個人都摔在地上,然後就被送進醫院,據說是摔得不輕,都已經頭破血流了。”高鴻仕現在也說不清楚怎麽迴事。


    七十多歲的人,有點小磕小碰的沒準都會傷筋動骨,更不用說直接從馬車上摔下來,估計就算是沒病沒災這一下也能去了大半條命。


    “不會是這老家夥在施苦肉計吧。”秦致遠一向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日本人。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巧合,但如果有些事生的實在是太“巧”,那就很值得懷疑了。


    西園寺公望早不摔晚不摔,就在秦致遠決定要讓西園寺公望跟著大正天皇一起去歐洲的時候摔,這本身就很值得懷疑。


    “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結果還沒出來,如果是偶然那還好說,但如果要是故意,那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就讓西園寺公望這老東西一病不起好了。”高鴻仕身為國安局局長,心已經黑的亮。


    “就算是偶然也一樣,公爵大人既然是身染重病,那正好去歐洲一並去找大夫,這下算是師出有名。”秦致遠也不客氣,既然有病那就要找醫生。


    隻要跟國家大事沾上邊,“苦肉計”真的是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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