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當天夜裏,隆承軒和隆承轅就知道了消息,於是張天運緊急聯係克裏斯托弗,並把這件事上報秦致遠。


    秦致遠向威廉皇儲發了電報詢問,然後整夜未眠等待這件事的最新進展。


    直到淩晨時分,才有消息傳過來。


    布朗德是以泄密罪為由被德國情報機構逮捕的。


    所謂的“泄密罪”,也就是下午時布朗德給隆承轅看的那些圖紙。


    那些圖紙的保密級別確實很高,但其實如果仔細想來,那些圖紙都是應該轉交給“法蘭克公司”的資料,這根本就不算泄密,最多是提前給了幾天而已。


    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人就以這件事為由借題發揮,倒是也說得過去。


    並不是所有的德國人都讚成和談,尤其是在德軍內部,有些將軍到現在還堅持應該死戰到底。


    將軍們有堅持的理由。


    在世界大戰中,有200萬德國人因此喪生,無數家庭支離破碎,他們的副總參謀長甚至被人刺殺,這讓那些熱血過頭的將軍們無法接受,特別是在那些近似苛刻的屈辱條款前提下。


    但和談是全社會的共識,一小撮野心家無法左右目前德國的前進方向,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依靠魯登道夫,不管是德皇還是德國政府都不支持他們。


    而現代戰爭,打的就是後勤,沒有政府的支持,這些野心家什麽都做不了。


    因此“法蘭克公司”收購克虜伯工廠就成了一個契機,一個破壞目前和談進程的契機,如果因為這件事能保留克虜伯工廠,那麽他們至少還保有開戰的希望。


    當明白這件事的始末之後,秦致遠馬上又通報給威廉皇儲一個新信息,被抓走的那個人可能了解了點什麽,有關秦致遠和威廉皇儲密約的那部分。


    這馬上引起了威廉皇儲的警惕。


    布朗德被帶走之後,並沒有被關在艾森市,而是被連夜轉移到杜伊斯堡,然後被關進杜伊斯堡的軍營。


    三名軍人對布朗德進行了審訊,好在他們顧及到古斯塔夫的威名,沒有對布朗德用刑。


    想想老雷諾在法國的地位,就能明白古斯塔夫在德國的地位。


    而因為德國目前是君主****製度,所以古斯塔夫在德國的地位比老雷諾在法國還要高一些。


    在主持這件事的德國將軍看來,他們抓的是古斯塔夫手下的人,因為不是同一係統,如果將軍們不管不顧,古斯塔夫對他們無可奈何。


    隻要因為這件事破壞了“法蘭克公司”對克虜伯的收購就行,哪怕是因此得罪“法蘭克公司”,那也沒有任何關係。


    一個法國公司,又能在德國擁有多大的影響力呢,德國將軍這麽認為。


    但事態的發展很明顯有點出人意料,從下半夜開始,尋找布朗德的人突然變得多起來,先是艾森市警局,艾森市政府,然後是威廉皇儲辦公室,最後甚至連萊茵軍區司令部都已經牽扯進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就不是區區一個“泄密罪”能夠搪塞的,於是負責審訊的軍官接受了最新命令,天亮之前,必須讓布朗德“招認”點什麽。


    於是審訊馬上上升到刑訊的程度。


    刑訊,對於沒有接受過反刑訊訓練的布朗德來說,這絕對是個考驗。


    “說吧,那位湯尼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他從你這裏得到了什麽?”負責詢問的軍官和顏悅色。


    這裏看上去就像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陳設非常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上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裝飾物,屋頂很高,給人感覺有點壓抑感,燈光忽明忽暗,給人感覺又多了幾分陰森。


    這倒不是故意營造的,而是因為德國的電力供應已經嚴重不足,電壓無法維持在正常水平上。


    布朗德其實是很熟悉辦公室環境的,因此在這裏並沒有多少陌生感,這讓布朗德感覺輕鬆不少,因此在前段時間的交流中,負責審訊的德軍軍官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友誼,湯尼和湯姆給了我友誼。我們已經是十年的老朋友了,因為工作的重疊,我和湯尼之間至是正常的學術交流,沒有暗室交易,沒有不可告人……”布朗德滔滔不絕,如果論嘴皮子,他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麽說,你是拒絕和我進行坦誠的交流了?”軍官抬手製止布朗德。


    “我認為我一直在和你進行坦誠的交流。”布朗德的表情誠摯而又驚詫。


    “看來我們之間分歧巨大。”軍官眼中閃過一絲殘忍。


    兩名在旁守候的士兵馬上上前架起布朗德。


    “幹嘛?你們要幹嘛?我警告你們,我是克虜伯……嗷……”布朗德感覺不妙,正想抬出克虜伯公司的名頭以勢壓人,就被人狠狠的一拳打在胃上。


    這幾名軍人都是刑訊的好手,當然和管宜修並不是一個級別,他們知道怎樣能讓受刑人更加痛苦,卻不知道要對症下藥。


    其實對付布朗德這樣的文化人,使用酷刑不一定好使,找個哲學家過來會更好的達成目標。


    但短時間之內,哪裏能找得到哲學家,所以這些人還是用傳統手段對布朗德進行刑訊。


    德軍的刑訊很簡單,一個人抱住受刑人,令受刑人無法掙紮,然後另一人就開始用拳頭或者是工具擊打受刑人身體的脆弱部位,直到受刑人無法堅持。


    布朗德確實堅持不住,剛剛愛了不到兩分鍾,布朗德就滿頭大汗的昏迷過去。


    人的神經很奇妙的,當痛苦大於承受能力時,神經會自動屏蔽那些痛苦。


    說通俗點,就是疼得受不了就會暈過去。


    同時昏迷是一種自我修複機製,當人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身體的承受能力會大大加強,就跟醉過一次酒量就會漲一點差不多。


    “真不經打。”


    “這家夥真慫!”


    兩名士兵把布朗德放到椅子上,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嘩……


    一桶水劈頭蓋臉的倒過去,直接激醒昏迷中的布朗德。


    “上帝啊……”布朗德的聲音特別慘。


    現在可是11月份,水都是差不多接近零度的,被這麽一桶水從頭淋到腳,滋味可想而知。


    這並不是“冰桶挑戰”,而是真實的刑訊。


    “現在,你想起來點什麽了嗎?”軍官饒有興趣。


    “我們是正常的學術交流,我沒有泄露任何東西,上帝啊,該怎麽樣你們才能相信我呢?”布朗德看上去已經崩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倒不是作假。


    “看來還要幫你一把。”軍官示意,兩名士兵繼續上前。


    “嗷……”審訊室再次傳出布朗德痛苦的哀嚎。


    與此同時,幾輛軍車駛到軍營門口。


    “先生,請出示通行證。”執勤的衛兵公事公辦。


    “馬修將軍呢?馬上讓他過來見我,我在他的辦公室等他。”最前麵一輛轎車的車窗搖下,露出萊茵軍區司令胡梅爾斯憤怒的臉龐。


    “呃,是的,將軍閣下。”衛兵立正敬禮,證件什麽的就算了吧,胡梅爾斯這張臉比什麽證件都管用。


    審訊室內,布朗德第三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奄奄一息。


    “別……別打了……我……我說……”布朗德連說話都很艱難。


    布朗德畢竟是做慣了辦公室,何曾受過這樣的虐待,他實在是撐不住了,決定胡說一氣先蒙混過關。


    布朗德並不傻,他很清楚的知道,現在一定有人在營救他,那麽拖延時間是個不錯的主意。


    “說,湯尼到底給了你什麽?”負責審訊的軍官已經不複從容,他的製服扣子全部都已經解開,襯衣最上麵兩顆扣子也已經解開,頭發淩亂,麵色焦急。


    刑訊其實也是個體力活,打架本身就非常耗費體力,即使是訓練有素的運動員,也無法堅持太長時間。在這場拉鋸戰中,不管是刑訊人還是受刑人,都已經撐不住了。


    “錢,他給了我錢。”布朗德先從最正常的說起。


    “多少錢?法郎還是馬克?除了錢還有什麽?”負責審訊的軍官一邊記錄一邊提問。


    “我還沒有拿到手……還有一些吃的,罐頭、肉、火腿什麽的……”布朗德沒有說謊,如果布朗德加入“法蘭克公司”,那麽“法蘭克公司肯定會支付給布朗的薪水。


    當然了,布朗德如果不想要現金,也可以兌換成等價的食品。


    “別的還有什麽?”軍官頭也不抬的記錄。


    “旅遊,我可以前往蘭芳或者是科西嘉島旅遊……湯尼的公司會負責所有的費用。”布朗德繼續招供。


    這也是福利之一,很多人都有,不算死暗室交易。


    “別的還有什麽?”負責審訊的軍官已經感覺到不對,但還是繼續記錄。


    “沒有了……就隻有這些。”布朗德目光驚恐麵露哀求:“求求你們,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孩子和妻子,他們不能失去我。”


    直到此時,布朗德才認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還有別的什麽?”軍官繼續提問。


    “真的沒有了,隻有那些。”布朗德已經做好了再次承受虐待的準備。


    “看來你需要我們幫你迴憶一下。”軍官麵無表情。


    “不……我知道的都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求你們放過我……”雖然心中又準備,但臨到頭,布朗德還是感覺驚恐。


    還是老樣子,一人站在布朗德背後,控製住布朗德不讓他亂動。


    另一人“嘿嘿”冷笑著站在布朗的麵前,已經摩拳擦掌。


    咣……


    審訊室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然後大隊士兵湧進這個小小審訊室。


    “你們終於來了……”幾乎是一瞬間,布朗德就看到了隆承軒和隆承轅。


    真是有見到親人的感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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