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過來的,是一名佩戴中校軍銜的法軍憲兵。


    這位中校看上去挺年輕,大概有二十多歲,或者是三十歲,他有褐色的眼睛和灰白色的頭發,麵部內凹,看上去有些刻薄。


    當他出現在米歇爾家門口的時候,他的臉略略抬起,下巴和地麵幾乎平行,這種用眼底看人的方式充滿了法式的高傲和排外,令人印象深刻。


    “埃爾頓,又是你這個混蛋。”皮爾斯破口大罵。


    看到客廳裏有一名佩戴少將軍銜的軍人,埃爾頓明顯楞了一下,他的手已經抬起,或許是想敬禮,但隨後又看到秦致遠臂上外籍軍團的標誌,於是埃爾頓又恢複了高傲的姿態。


    “皮爾斯,原來你也在這裏。太好了,米歇爾教授這輩子最好的學生和最壞的學生都在這裏,我們真應該坐下來喝一杯敘敘舊!”埃爾頓用眼角看著皮爾斯,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聽到埃爾頓這樣說,皮爾斯更加生氣,他叫罵著就要衝過去,結果被秦致遠攔住。這時候,那兩名黑發的年輕人默不作聲的站在桑迪和蘇沫麵前,用行動表達了他們的態度,而米歇爾又把獵槍拿在手裏,重新對準了門口。


    “埃爾頓,我已經說過了,我和馬克教授隻是學術上的交流,不牽扯任何政治,如果你想用這個做點什麽,那你就打錯了算盤。如果你再糾纏不休,我不會對你解釋第二遍!”米歇爾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和煩躁。


    “教授先生,您對我說是沒有用的,您需要前往巴黎治安委員會,對他們做出進一步說明。至於您和那位馬克教授的探討,我這個連畢業證都沒有拿到的學生沒有資格評論,但是我很好奇,一位研究應用物理的教授和一位研究理論物理的教授有什麽好探討的呢?”


    “我可以給你解釋維恩定律和黑體輻射之間的關係,如果你聽得懂的話。”米歇爾麵帶不屑。


    “看看吧,您總是這樣,都已經十幾年了,您還是一點都沒變,這就是為什麽您在學院中不受歡迎的原因。您不需要向我解釋那些艱難晦澀的東西,正如您所說,我確實聽不懂,您需要向我解釋的的是,您和那個德國人之間的關係,並且要交出你們之間所有的信箋接受檢查。”埃爾頓陰陽怪氣,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再往蘇沫那邊飄,而且絲毫不加掩飾。


    “你想都別想,埃爾頓,如果你想依此對教授報複,那你就錯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皮爾斯堅定。


    “皮爾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這裏不是你的實驗室,我也不是你手下的研究員,在這裏,輪不到你說話。”埃爾頓不屑一顧。


    聽到這裏,秦致遠大概是聽明白了。


    米歇爾是皮爾斯和埃爾頓的老師,估計埃爾頓就是那種拿不到學分的壞學生,然後就對米歇爾懷恨在心。米歇爾和那位叫“馬克”的德籍教授估計是有過聯係,按照米歇爾的話說,都是為了學術交流,但在埃爾頓看來,這裏麵充滿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從那個埃爾頓的表現看,他對米歇爾的指控或許還有別的因素,但那不在秦致遠的關心範圍,因為秦致遠準備替米歇爾扛下來。


    “中校,當你看到一位少將時,難道你不改表示適當的尊敬嗎?”秦致遠發難。


    “啊,少將先生,您好,向您致敬。”好像是剛剛發現秦致遠在場,埃爾頓很隨意的敬了個禮,語氣中充滿了輕佻。


    “嗬嗬,愛丁頓是吧?”秦致遠故意讀錯了埃爾頓的名字。


    “是埃爾頓,少將先生。”埃爾頓麵色微紅,語氣中有點惡狠狠的。


    “無所謂是什麽,除了你自己誰在乎呢?我好奇的是,誰給了你權利,可以漠視一名將軍,就憑你的憲兵身份?”秦致遠扯開話題。


    目前的巴黎,憲兵確實擁有很大的權利。巴黎現在是軍管城市,警察人手已經不敷使用,他們也無力控製局麵,因此軍隊強勢介入,憲兵目前行駛著軍人和警察的雙重職責,這令他們在巴黎幾乎可以為所欲為。


    “首先我要糾正您的是,我並沒有漠視您,而是我在執行任務,所以請您迴避,如果您對我不滿,可以向我的上級投訴。”埃爾頓表現的有恃無恐。


    “我當然會的,你應該不會認為我不知道路易的辦公室在哪裏吧。”秦致遠抬出陸軍部長利奧泰。


    “路易,那個路易?”埃爾頓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就憑埃爾頓這個中校軍銜,他接觸不到利奧泰那個級別的大人物。


    “不是上斷頭台的那個。現在如果沒什麽事的話,請你出去。”秦致遠不客氣。


    麵對陸軍總司令的時候秦致遠都不退縮,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中校,能保持耐心和埃爾頓扯了這麽半天蛋,秦致遠已經很給麵子了。


    “我是在執行公務,少將先生,應該是請您出去。”埃爾頓麵色漲紅,說到“少將”這個詞時語氣加重。


    “我也是執行公務,如果有問題,請聯係外籍軍團司令部,謝謝。”秦致遠很隨意。


    外籍軍團司令部遠在阿爾及利亞,恐怕埃爾頓沒有資格直接聯係。


    “聯係外籍軍團司令部?你在開什麽玩笑?”埃爾頓驚訝。


    難怪埃爾頓畢不了業,他的智商有問題。


    “你認為外籍軍團的任務是開玩笑?等著吧,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秦致遠用手指對著埃爾頓點了點,表明我記住你了。


    “我也是執行公務,這裏是巴黎,在這裏執行任務是巴黎城防司令部的事情,和你們外籍軍團有什麽關係?你們執行任務應該去阿爾及利亞。”埃爾頓口不擇言。


    “如果你現在不滾出去,那麽我就讓我的人把你趕出去,你是想體麵一點自己走,還是想變成喪家狗滾著出去?”秦致遠厲聲嗬斥。


    秦致遠現在走動,隨身都是有十幾名衛兵的,就在秦致遠說完這句話之後,四五名膀大腰粗的外籍軍團士兵從圍在門口的憲兵中強勢擠進來,一點也沒留麵子的把他們擠得東倒西歪。


    “你,你太放肆了,你這是對憲兵的侮辱。”埃爾頓現在才想起來扯大旗。


    “如果你對我不滿,可以向我的上級投訴。”秦致遠把埃爾頓的話原封不動的還迴去。


    投訴?


    如果埃爾頓想投訴秦致遠,要先向巴黎城防司令部報告,然後巴黎城防司令部報告陸軍部,陸軍部再轉給外籍軍團司令部,這一圈下來,估計世界大戰都要結束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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