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瑟瑟發抖,目光呆滯,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一位美如畫中人的少年,莫名其妙的恐懼,身子不自主後退。


    “你是誰?”麵對陌生的男子,他聲音顫抖。


    楚離隻笑不語,扭頭對小奴吩咐了幾句。


    “你說呢?”百裏.亦殤從某女身後走出來,熟悉卻又陌生的容顏,令這位右丞相庶子瞳孔放大。


    “二王子?你……你想做什麽?”


    彼時,小奴折迴來,手中提著兩把凳子。


    挨著右丞相庶子坐下,楚離習慣性的抬了抬手,突知沒帶墨扇,尷尬笑了聲,抬眸,邪魅迴應:“你猜。”


    “……”庶子咽口水,抿了下嘴,他若是猜得到,還用多此一舉一問?


    “你叫什麽名字?”不等庶子反應,楚離接著問。


    “……”庶子警惕看著她,順口迴答:“布爾.拉旗。”


    “嗯!”楚離點頭,隨即開門見山:“左丞相嫡女之事是你做的吧?”


    布爾.拉旗一聽,全身緊繃,眼睛忽閃忽閃的有點不知所措,他結結巴巴矢口否認。


    “不……不是,你們可別冤枉好人。”


    他做的天衣無縫,事情發生這麽久,就連衙門的人都沒查出點蛛絲馬跡。


    怎麽二王子的人,這麽快查到他身上了?


    “據我所知,左丞相嫡女一事瞞的密不透風,對外宣稱感染惡疾不治身亡,你如此迴答,已經是不打自招。”楚離眉尖輕佻。


    “……”布爾.拉旗直直瞪著她,不知為何?麵前的少年看起來人畜無害,卻給他一種危險的氣息:“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別緊張,我們不會對你如何,你先聽我說完。你娘親之死,除了左丞相嫡女是此事兒的根源外,你家嫡母更是把你娘親推入深淵的一雙黑手。我這麽說沒什麽問題吧?”


    楚離看著他,目光如璀璨的星光,耀眼,她的話直接撞擊布爾.拉旗內心最深處。


    沒錯,除了左丞相嫡女外,還有他的嫡母與那所謂的姐姐。


    奈何,他身份低下,近不了嫡母身,他本想在嫡母膳食中下毒,可廚房那種地方,不是他能隨意進出的。


    還有他所謂的姐姐,自打左丞相嫡女出事後,除了宴席之上,就很少出家門。


    他根本沒有辦法下手報仇,隻能自暴自棄拿酒麻痹自己。


    有時,他在想,也許現在死了,也就解脫了,還能見到娘親。


    可想起娘親那渾身是血的身影躺在那冰涼的地上,他就不甘心。


    可又能怎麽樣?這仇憑他卑微的身份根本沒辦法報,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雖然最後……雖然想到法子,可惜卻被人攪和了,布爾.拉旗上下打量著眼前人。


    “你開門見山說吧!我是個俗人,不喜歡那些彎彎道道。”


    “……”楚離嘴角上揚,是個聰明人:“我們聯手如何?畢竟單憑一人之力,有些事有心而力不足。”


    聞言,布爾.拉旗掃了一眼小奴,隱隱有一絲怒氣,語氣不善嗤笑道:“聯手?嗬!怎麽個聯手法?不瞞你們說,要不是你們阻止,隻怕我已經跟他們同歸於盡了。”


    “嗯?”聽出話中有話,楚離側目,瞥了一眼小奴。


    小奴抿嘴上前在某女耳邊嘀咕:“這家夥,趁醉了,發酒瘋,想火燒右丞相府。”


    “……”百裏.亦殤嘴角一抽,火燒右丞相府?不得不說,這人有勇卻無謀。


    人是活的,房子是死的。


    房子燒著了,人若發現的及時,那是可以逃命的。


    “……”原來如此!楚離點頭,嘴角上揚:“火燒右丞相府,有膽魄,可你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有事算準的事情與現實背道相馳,你嫡母若命不該絕,事後一查,隻怕你賠了夫人又折兵,仇沒報,自己給折進去了,你覺得,你死後,還有臉見自己娘親嗎?”


    說實話,她是怕他把自己給作死了,到時右丞相完好無損,壞了她算盤計劃。


    “你……”被說的啞口無言,布爾.拉旗噎住,不得不承認,此事確實是他想的不夠周到。


    “我時間有限,一盞茶,給你一盞茶時間考慮,若你拒絕,就當我們沒見過。”不等他反駁,楚離再次拋出橄欖枝。


    她是算準了他會答應。


    “……”布爾.拉旗微微蹙眉,餘光在百裏.亦殤與楚離之間徘徊,思量片刻。


    突兀心下一橫,眼底帶著一抹決然,他攥緊拳頭。


    “好,我答應你們,你們讓我做什麽?”


    確實,沒有更好的捷徑讓他報仇了,還不如相信二王子他們,放手一搏。


    “等!需要你的時候,我自會讓人通知你。”楚離長睫微垂,斂袍起身,轉身之時瞥到不遠處酒壇子,不忘交代:“酒容易誤事,少喝的好,容易出岔子。”


    布爾.拉旗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邊的酒壇子,才嗅到自身濃濃酒味,瞬間尷尬撓頭:“我會注意的。”


    楚離背對著他,擺擺手,冷笑了聲,一行人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裏。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好戲即將開始了……


    …………


    晨曦將至,楚離打著哈氣起了個大早,急急忙忙跑去新房子裏,這剛點燃鞭炮,就瞧見門口台階下三頂不平凡的轎子。


    人沒出來。某女已經猜到來人身份。


    “恭喜恭喜,恭喜莫公子入居新家。”挑開轎簾,大王子與四王子一同下轎,還頗有默契的一同開口,就連道喜的話也一字不差。


    正因此,二人更是看對方不順眼,互相冷哼了聲。


    “四王弟,還真是巧,為兄去哪兒你也去哪兒,不知道的還以為為兄府中的那隻狼狗偷偷跑了出來。”大王子譏笑,話裏帶著絲絲挑釁。


    “……”四王子臉色一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語氣不善,不客氣反駁,完全沒有留一絲情麵:“大王兄是在說,自己是狼狗的嫡親長兄嗎?”


    “……”矗立在後麵的三王子,其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突然裂開,這笑不是,不笑也不是,憋的著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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