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使何出此言?”手指如青蔥白玉,輕輕敲著桌麵兒,楚離深知此事不會那麽快結束。


    好在她事先有所準備,量這大元朝來使甩不出一絲花樣來。


    樸丞相挺直腰杆,斂去神色,句句分析:“小侯爺自小與嫡長公主一同長大,二人甚似手足,怎會痛下下手?又以何目的刺殺,刺殺和親公主於小侯爺又有什麽好處?況且……”


    樸丞相振振有詞,犀利的眸光環視四周:“小侯爺乃一介文弱書生,不會一絲武藝,怎會截殺的了如此龐大的和親隊伍?當然這若是楚皇想推卸責任的理由,還真讓我大元朝不恥。”


    前麵的話讓在座的人也生出了狐疑,可後麵的一句話,直接讓眾人原地爆炸,直接推翻了心底的懷疑。


    就連苟二哈喜歡明哲保身的人也忍不住出頭,氣氛的大袖一甩。


    “你怎麽說話的?我泱泱大國豈能如此卑鄙?誰知道這小侯爺是不是覬覦公主的美貌而心生歹念?”


    話剛落,小侯爺聽的直接跳起來:“你莫要血口噴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喪盡天良的事情本侯爺怎麽可能去做?”


    他算是搞清楚這是哪裏了,能稱楚皇的也隻有楚國帝王之尊,那這裏……


    餘光偷偷瞄了瞄四周,他這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踢鐵板子上了。


    姑姑給他找的什麽破差事?不是說謐城有人對表妹不軌嗎?讓自己冒充謐城縣令幾個月嗎?


    怎麽現在他成了刺殺表妹的真兇了?


    “這位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辭。”樸丞相厲聲嗬斥。


    苟二哈冷笑:“本大人隻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對畜生嘛當然學不會尊重。”


    好一張巧嘴,樸丞相氣的胡子微抖,一時之間,殿上你來我往,口舌之戰,非常激烈。


    趁此機會。楚離對李公公暗示了一下。


    李公公端起早已準備好的紙墨悄悄放在小侯爺跟前,聲音如蚊蠅,隻有他們兩個聽得見。


    “我家皇上說了,小侯爺要是想證明與此事無關,請在這張紙上寫幾遍自己名字,按上自己手印。”


    “……”又是寫名字,又是按手印的,這畫麵好熟悉,好像在哪裏經曆過。


    小侯爺猶豫不決。


    “小侯爺若不抓緊,可就洗脫不了嫌疑了。”李公公誘導。


    “……”他怎麽感覺這娘娘腔,像人販子……


    但是洗脫嫌疑這個誘惑力確實大……


    小侯爺心裏動搖,掩嘴低聲細語:“真的能幫本侯爺洗脫嫌疑?”


    “小侯爺若不信,不寫便是。”


    李公公作勢要收了紙墨,直接被小侯爺按住。


    “本侯爺寫。”他要證明自己清白。


    大筆一揮,字體秀麗,又在白紙上按了幾個手印。


    功成身退,事情辦好後,李公公把小侯爺的筆跡交給楚離。


    樸丞相與苟二哈爭的耳目赤紅,還沒有分出勝負。


    要放任這兩個人下去,估計得吵到天明了。


    把藏在袖口裏的罪狀拿出來對比了一下字跡,楚離籲出一口氣,抿了口酒水,酒杯直接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悅耳的陶瓷聲。


    殿內互罵的兩位大人聲音瞬間戛然而止。紛紛看上上座那宛如神明般的人兒。


    “來使既然想要證據,那朕怎能壞了興致?李公公呈上證據,讓來使好好睜大眼睛瞧瞧這小侯爺的畫押罪狀。”


    李公公眼尖的拿起來罪狀與小侯爺的簽名,遞給樸丞相。


    證據?樸丞相心下一滯,眯了眯眼,想看卻又不敢看的樣子確實讓人啼笑。


    “怎麽?來使不敢瞧瞧?是怕這小侯爺罪證落實了?”李公公見他紋絲不動,直接使出激將法。


    樸丞相鬆開袖子裏的拳頭,粗魯的奪了過來,打開一看,眉宇蹙緊。


    “來使手上這張,是小侯爺在謐城時畫押的罪狀。”怕他不懂,楚離充當解說員。


    一目十行,行行罪狀,還……還牽扯到大元朝的皇後……


    瞬間,樸丞相神色一變,白青交替,異常難看,準備撕掉的時候,被李公公奪了迴去,又遞給他小侯爺的簽名紙。


    “這是剛才小侯爺親手寫的字跡,字體工整,來使可得好好看看是否與這罪狀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楚離平淡風雲的話,令在場的人咋舌。


    小侯爺的小心髒一上一下的,瞬間反正過來,怒瞪某女。


    他說這楚皇怎麽那麽好心替他洗脫罪名了,原來是想拿他的字做對比。


    若字跡對的上,這眾目睽睽之下後麵如何辯解?


    李公公舉著罪狀,對比之下,字跡一模一樣,毫無偏差。


    樸丞相隻覺得頭暈目眩,身體氣的發抖,還想爭辯:“字跡確實相同,隻是這紙上簽字,如何證明是小侯爺所書?是不是有人冒名頂替?”


    “在場的人都能證明,就在剛才小侯爺親筆所寫。。”楚連恪開口,嗓音醇厚。


    剛才?樸丞相眸光閃了閃,剛才與這肥胖大耳的楚臣爭辯,倒是沒注意別的地方,還真是失策。


    “在場的都是楚國的大臣,自然一邊倒。”咬牙一口咬定這罪狀與紙章上字不是小侯爺所書。


    亦殤一身慵懶之意,無聊轉著手中酒盅,貓眼石般的眸子泛著詭異般的寒意,薄唇微啟:“本王能證明,確實是小侯爺親手所寫,當然,大元朝使臣剛才與苟大人爭論,一時不查,也是尚可理解。”


    對待敵人不光手段上,言辭也要給其不能反駁的理由。


    殿中眸光聚集在此。


    “你是?”遁著聲音,望向對麵,這人身上的服飾與楚國成鮮明對比,還有那好看的眼睛,根本不是楚國人。


    樸丞相心裏猜測。


    “蛇人國來使不算楚國人吧?”亦殤臉帶笑意,起身行了個友好禮。


    這弄的樸丞相一時有些恍惚,迴了個禮,怒瞪小侯爺:“你怎如此糊塗?”


    小侯爺委屈巴巴,急急忙忙大聲解釋:“不是這樣的,這罪狀是楚皇嚴刑逼供的。”


    什麽?這下焉了的樸丞相又成了一隻昂頭挺胸的鬥雞。


    “楚皇,小侯爺雖不是皇室子孫,可也是宦官之子,如此嚴刑逼供,是不是太不把我大元朝放在眼裏了?”樸丞相緊緊相逼。


    “嚴刑逼供?”楚離摩裟唇邊,對李公公甩了個眼色,李公公又對殿中的四位候著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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