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零沒有給顧晨曦迴答的機會。


    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本來對準季席暮那邊的槍口,緩慢的對準了自己的左心房。


    隨著話音落下,震耳欲聾的槍聲再次響起。


    下一秒,滾燙熾熱的鮮血迸發出來,鋪天蓋地灑了顧晨曦一身。


    他用最決絕的方式,結束了他這可笑一生,也成功在顧晨曦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真心喜歡,或者說愛一個人的時候,總能被對方輕易影響情緒。


    就連像零這樣,骨子裏早已變得冷血的人,也無法幸免。


    誰也料不到,前一刻還跟殺神沒什麽區別,瘋狂到仿佛要和大家同歸於盡的人,下一秒卻對自己開了槍。


    本以為零是想傷害顧晨曦的眾人,都愣住了。


    最快反應過來的季席暮看著那道似乎瞬間消瘦不少,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嬌小身影,心髒處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顧晨曦現在的心情…他簡直不敢去深想。


    努力保持著冷靜,他快步走過去,將渾身都是血的顧晨曦抱住,大手有些顫抖的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著:“顧晨曦,乖,沒事了。”


    他沒有去看顧晨曦此刻的是什麽樣表情,也不敢看。


    一下,兩下,三下…


    他溫柔的聲音,和充滿安撫的動作似乎起了點作用,顧晨曦本來僵硬無比的身體明顯在慢慢放鬆。


    就在他循序漸進,準備再說什麽點什麽轉移顧晨曦的注意力時,懷中原本站的直挺挺的少女,卻突然身子一軟。


    季席暮被嚇了一跳,連忙把她接住。


    下意識垂眸去看,卻見顧晨曦已經暈了過去。


    她臉上被濺了不少鮮紅的血液,襯得為數不多沒沾上血的白皙肌膚,更加蒼白,沒有生氣。


    如果不是她還有唿吸,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季席暮差點都要以為她已經死了。


    顧盛謙和哈瑞恩趕緊上前來查看顧晨曦的情況。


    見她隻是被嚇暈了,沒有生命危險,顧盛謙對季席暮說道:“快把曦曦抱迴去,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嗯。”季席暮一心隻有顧晨曦,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看都沒看倒在一旁,已經沒了氣息的零一眼,他將顧晨曦打橫抱起,快速朝遊輪的方向走去。


    哈瑞恩知道自己留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和顧盛謙打了聲招唿,快步追上季席暮的腳步。


    他們走後,顧盛謙把複雜的目光落在零身上。


    微蹲下身子,他看著零到死都沒有合上的雙眼,幾不可聞的歎了聲氣,又抬手幫他合上。


    明明這個人做了那麽多可恨的事,可這一刻,他卻覺得他很可憐。


    拋開別的,他終究隻是一個得不到愛人的癡兒罷了。


    遊輪這邊。


    顧菲碧身手不好,顧盛謙怕她下去會出事,便勒令她待在遊輪上。


    從島上響起槍聲,到後來再度迴歸平靜,明明隻過了二十分鍾左右,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漫長。


    久久等不到人迴來,她等得不耐煩了,準備下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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