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季席暮在季家的處境難過的很,哪裏有機會和閑情逸致學這些東西。


    要不是季老太爺還算有人性,恐怕他連學校都上不了。


    但這些他是不會說的,隻老實迴答顧老爺子的問題。


    他看得出來顧老爺子問這個,隻是單純的看他不順眼,不帶任何別的惡意,所以並沒有多想別的。


    顧老爺子一聽,頗有些嫌棄的“嘖”了聲:“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會。”


    顧奶奶聽到他這話,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去。


    剛想替季席暮懟他兩句,卻又聽見季席暮順著老人家的意思說道:“但我還挺想學的,爺爺能教我嗎?”


    他神色坦然,絲毫看不出任何奉承和討好在裏麵。


    可顧奶奶卻覺得他是為了顧晨曦,才會這麽說話來討好顧老爺子。


    在她看來,附和長輩的喜好是好事,但既然他們都已經接受季席暮,那他就沒有必要去學不喜歡的東西。


    想著,她放輕語氣說道:“席暮,你不用聽他的,沒興趣的東西咱就不要花心思去學。”


    顧家的家庭氛圍跟普通人家的相處模式差不多,直來直去,話裏話外從不會夾雜深意。


    以致於顧奶奶說這些話時,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讓季席暮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季席暮剛說希望顧老爺子教他,現在要是附和顧奶奶的話,又不去學了,無疑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不僅會讓大家覺得,他有那麽點虛偽,還會側麵表明顧奶奶說的話是對的,他對茶藝壓根兒就沒興趣。


    這兩天總被顧奶奶拆台的顧老爺子聞言,舍不得朝她嚷嚷,就隻能把槍口對準季席暮。


    他就像個老小孩一樣,毫不掩飾他的脾氣,氣唿唿的瞪著季席暮,等著他的迴答。


    其實就算季席暮老實說他不想學,顧老爺子也頂多隻會抱怨幾聲,並不會因此就對他有意見。


    畢竟,他也知道現在多數年輕人都不怎麽愛喝茶,季席暮不想學,卻願意為了顧晨曦來討好自己,這份心意也實屬難得。


    但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季席暮是真的對茶藝有興趣。


    麵對顧家人,他總是像麵對顧晨曦那樣,不由自主的放下所有偽裝,以最輕鬆的姿態麵對大家。


    在顧老爺子的瞪視中,他清雋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我是真的想學,以前跟外婆生活的時候,她就特別愛喝茶,隻是那個時候我不會,沒能親自給她煮上一壺。”


    以往提及外婆,季席暮的神色和語氣總是格外沉重。


    但現在,他輕鬆的語氣裏隻夾雜著滿滿的懷念和絲絲的遺憾,一點都沒有難過的情緒。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顧家人還有顧晨曦的潛移默化中,他正慢慢改變著自己的性格,和對待生活的態度。


    三位長輩聽到他提起外婆,又想到資料裏提過,這位老人是僅有的對他好的親人,神情瞬間變得嚴肅不少。


    氣氛在不經意間,變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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