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承載著萬鬥的那一顆水氣泡突然破裂快來。


    “我丟,我這麽重的嘛?”


    萬鬥又開始下墜。


    萬鬥這次放棄尖叫,隻能掉下去另想辦法。


    但讓萬鬥意想不到的是,自己非但沒有墜落,反而還在上升,即使以龜速上升。


    “可別吧,這是要讓我繼續品嚐恐高症帶來的煎熬嗎?”萬鬥自言自語道。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萬鬥話音剛落,那些正在上升的水氣泡突然也一個個地爆裂開來,眾多小水龍遊蕩在萬鬥身旁。


    萬鬥摸了摸這些略帶實感的小水龍:“你們……難道那些水氣泡都是一些水龍蛋?”


    越來越多的小水龍匯聚在萬鬥下麵,並相互融合,變成了一條大水龍。


    “嗷——!”


    大水龍仰天長嘯,用龍角將萬鬥掛起,然後騰越而上。


    倏——!


    一翻坐過山車的感受後,萬鬥能看見瀑布的下墜口了,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歐陽逃。


    “呦嗬!”萬鬥順利地迴到了地麵後,對大水揮揮手:“謝啦!”


    “嗷嗷嗷!”大水龍大叫一聲,在天空中盤旋了幾道後,又化作水團隨瀑布落下。


    “怎麽樣,很好玩吧?”歐陽逃詢問道。


    “還行,”萬鬥發現歐陽逃和自己已經到了懸崖的對麵了,便問道:“你又是怎麽過來的啊?這裏麵好像不能使用手環呢。”


    歐陽逃一笑:“你乘水龍,我坐雲蛟。隻要你善於發現,幽明畫廊世界裏的資源都可被合理利用。”


    萬鬥突然覺得歐陽逃的笑容很是突兀,方才還是冷冰冰的陌生人,現在突然就對你散發善意,很不現實。


    所以這個社團的社長到底是何方人物?既能化無為實虛構世界,又能種植花草教化人性,值得一探究竟。


    “前方就是我們幽明畫廊的主幹道了。”歐陽逃邊走邊說。


    萬鬥朝歐陽逃指的地方看去,是一條草原大道。剛才自己走的是小道,旁邊都是一些參天大樹;而現在主幹道竟然是一片青青草原,草原上長的都是一些小樹枝。


    這就不太適合人去欣賞了吧。


    但還是有看頭的,那些小樹枝之上,一幅幅巨大的畫作懸浮於空。在萬鬥看來,這些畫肯定出自不同人之手,因為每幅畫都是風格迥異。


    “這些畫……都挺好看啊。”萬鬥邊走邊張望,“都是我們社團成員畫的嗎?”


    歐陽逃走得有點慢,他一直在凝視著這些畫作,眼神裏滿是珍惜:


    “是的,每一個從我們社團離開的成員,都要在這幽明畫廊裏留下一幅畫作。”


    “並且留下的畫作內容必須是他們經曆過的,甚至是對他們人生意義非凡的。”


    萬鬥站在一株小樹苗前,仰望它上空的那幅畫作。


    畫裏是一群孩子們圍著一個青年,孩子們露出爽朗的笑容,青年微笑著。後麵山巒起伏,雲霧繚繞,牛耕於梯田,風吹青苗不倒。


    本來應該是一幅生機盎然的畫麵,卻采用了素描的畫法。


    “這樣有點不好看吧?”萬鬥問。


    歐陽逃看了看萬鬥所指的那幅畫,便解釋道:“這幅畫的作者喜歡用素描去勾勒世界,他說在他的眼裏,世界隻有黑和白兩種顏色,不管好壞,黑白分明。”


    “他這是……在大山深處裏當支教嗎?”萬鬥又問。


    “是的,”歐陽逃說,“他說在現實世界裏,畢業後的他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選擇去貧窮的山村裏當老師。”


    “他說,有的少年是祖國的花朵,隻要園丁辛勤澆灌,長成棟梁的幾率就有50%,比如大城市裏的大學校裏麵的莘莘學子。”


    “可是有的少年卻是深埋地底的石頭,既不能像黃金鑽石那樣受人重視,又不會擁有雨水滋潤後的生根發芽,指的就是大山深處裏的留守兒童和貧困老人。深不見底的代表其今後的位置,暗無天日代表其一生希望的渺茫。”


    萬鬥見歐陽逃要開啟講故事模式,索性就坐在地上慢慢聆聽。


    萬鬥剛坐下,方才的旭日已經轉到了萬鬥的正上空。而小樹株竟然開始生長,高了不少。


    “在他看來,這些大山裏長大的孩子更需要進學校上課,這樣才能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可是現在當老師的人數並不是特別多,進村任教的老師更是寥寥無幾,所以他去了。”


    “他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在山裏麵,他發現孩子們很可愛——十分珍惜學習的機會,但同時又會幫著父母做家務,照顧老人。”


    萬鬥覺得腦袋上空的那個太陽有點奇怪,剛才還在自己的正上空,歐陽逃還沒怎麽說幾句,現在就已經偏離到快要落日的位置前方了。


    “於是他選擇堅持下去,在他支教的這幾年裏,他幫助了許許多多的窮苦孩子走出大山,也資助了很多空巢老人的生活問題。很快變受到了全村人民的愛戴。”


    “這期間,他肯定也犧牲了很多在外人眼裏看來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吧?”萬鬥插了一句嘴。


    “是的,他的父母始終不支持他,甚至斷了他的經濟補給;他的女朋友瞧不起他,跟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而最讓人心寒的是,那些經他資助過的孩子,再也沒有迴來過……”


    萬鬥看了看那幅素描畫,起身說道:“好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走了一半的路程,萬鬥發現每幅畫真的是有其背後的故事的。有醫生奔赴前線對抗病毒的故事,有緝毒警察英勇犧牲的故事,還有眾多世間冷暖心事,皆畫於此。


    萬鬥問歐陽逃:“你想留下一幅什麽樣的畫作在這裏呢?”


    “不知道,我是前年才加入這個社團的,”歐陽逃應聲道,“可能會是一副讓人一看就感覺作畫的人是十分有趣的人的畫作吧。”


    萬鬥和歐陽逃來到了草原的正中心位置,這裏不再有小樹株了,而隻有一棵參天古樹。


    萬鬥才發現太陽已經消失不見了,一輪圓月明懸掛在烏雲後麵。可轉頭一看,太陽竟然在方才自己跌下的瀑布的不遠處。


    “所以幽明畫廊……指的就是日月共生嗎?”萬鬥好像懂了點什麽。


    “是的,我們剛才走過了白天,現在即將進入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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