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林普拔學院裏有一座摩天大樓,它貫穿著地底、地麵和高空三個界層,但很少有人前往這座現代化建築裏麵,因為這座大樓的主營業務,是心理諮詢。


    而每一層的心理接待大廳的構造都是一樣的,以懸浮在空中的數碼球為中心來接待病人們,四周大範圍空間都是獨立封閉的心理諮詢室,且每相鄰兩個諮詢室之間的縱向以10米高的電梯隔開,橫向以10米寬的傳輸通道劃開。


    很多玩家都認為遊戲世界裏設立一個這樣的龐然大物純粹是公司老總人傻錢多,聽信了一些未來發展預測師的鬼話才建造的。


    好在每位玩家的手環或者項鏈裏的生活輔助功能都有心理諮詢預約功能,而且心理諮詢師給每位患者的診斷時間都是錯開的,絕對不會讓患者在進行看病的同時還會遇到老熟人而略顯尷尬。


    白天,許多玩家都會將遊戲體驗中的不滿發泄在心理諮詢師上,以線上聊天為主;而真正的心理疾病患者則需要在進行心理諮詢預約後到摩天大樓裏去麵診一趟,為了避開老熟人忌諱的目光,他們都選擇在深夜或淩晨時分前往。


    一個諮詢室內,有一位諮詢師和一個患者還在溝通中。


    “正醫生,還沒休息啊?”患者開口問道。


    “我們心理諮詢24小時工作呢,而且是有早中晚交替值班的。”醫生迴答道。


    “嗯嗯,話說用了你所給的方法後,我真的感覺自己快樂了許多,也健康了許多。”


    “是吧,要繼續堅持下去哦。不過呢,再過一個星期你得來我這兒拿藥了。”醫生的眼神突然變得尖銳。


    患者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啊?為……為啥啊?你不是說你可以讓我不吃藥就痊愈的啊!”


    醫生的眼裏重新釋放出溫柔,她說:“試探你一下啦,瞧把你給激動的。”


    患者調整好唿吸,慢慢安靜下來,他問:“我就說嘛……不過你要試探什麽啊?”


    “就是……”醫生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患者麵前,像是審判犯人一樣問他:“像你這樣的患者我可是見的多得不能再多了,其實我給你的許多建議,根本就不能壓製住此刻你心中欲湧欲烈的萬千混沌吧?”


    患者的眼睛鼓了起來,他的唿吸節奏亂了,嘴裏含糊不清:“沒錯……沒錯!我每天都還是很痛苦!我依舊過得不快樂!啊——!”


    這個患者召喚出手環裏的武器,指著醫生。也就在這時,空中瞬間閃現出5台巨型格鬥機器人,把將要攻擊醫生的患者給牢牢鎖住。


    “你根本就救不了我!你這個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患者還在吼叫。


    “正醫生,是否要以藥物來控製他的病情?”一個助理機器人問道。


    醫生沒有說話,她轉身將辦公桌上的一個花瓶裏的花瓣拈下,然後讓花瓣飛向患者的額頭。


    花瓣在碰撞到患者後馬上消散成點點粉色星光,環繞在患者的身旁。“啊——!”患者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炸開了一樣劇痛無比,掙紮得更厲害,同時一團團白色霧氣從他的口、鼻、嘴和耳冒出。


    方才散漫的粉色星光突然變得極速起來,它們形成一個圓球形狀的牢籠,把這些白色霧氣吸入其中後又化作一蔓花瓣,重新植入花瓶之中。


    “白色,代表憤世嫉俗。這人年齡都還不到二十就這番模樣,若不在其早期治好,今後必有禍害。”醫生自言自語。


    “正醫生,若將公司生產的藥品給他服用的話早就能治好他了,為什麽不按公司的流程來呢?”輔助機器人問醫生。


    “你懂的,我從不給患者用藥。”


    “呃……”礙於醫生的身份,輔助機器人隻好閉嘴。


    “藥物治標,我治本,”醫生不再逗小機器人了,“而且這個患者,是服了藥一個月後才來找我的。”


    “這……”輔助機器人欲言又止。


    “嗚……睡得好香啊……”就在二人談話之際,患者已經醒了過來。


    “他沒事了,你們都退下吧。”醫生喚道,格鬥機器人這才消失不見。


    “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坐在地上啊?”患者有點懵逼。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醫生問他。


    “我感覺有點豁然開朗的樣子,你能懂我意思嗎?就……就是那種便秘了幾天的腸道突然就通了的感覺。”患者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就是你吸入了農村裏的空氣,把肺都淘幹淨了的感覺。”醫生忍俊不禁。


    “哈,是。正醫生,在你這治療果然有效果啊,別的醫生那兒感覺越治越不好受……嗯?白色的玫瑰花,我第一次見欸。”患者注意到醫生辦公桌上的那瓶花。


    “喜歡嗎?送給你吧。”


    “那哪行,哪有女生送男生玫瑰花的道理?”患者不知哪來的羞澀。


    “又沒要跟你談戀愛,而且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啊。”醫生披上一件外套,準備出門。


    “啊?我的?”患者一頭霧水,他看醫生要出門的樣子,於是問道:“那我以後還要來嗎?”


    “你想來就來,在這裏沒有醫生和病人之分,隻有彼此傾聽和有效溝通。不過走診治道路的話,你還沒有痊愈,以後每隔一年來一次即可。”


    “好,那我走了,多謝醫生。”輔助機器人啟動診治結束程序,把患者送走了。


    “正醫生,你是有什麽事要出門嗎?”輔助機器人問醫生。


    “是啊,我的一個朋友來找我要談些事情,誰知他半路上竟然跟別人打了起來,再不去勸架可要出大問題了呢。”醫生用項鏈召喚出移動衣櫃,一件件衣服來迴試穿。


    “你這個樣子不會是要去當吃瓜群眾吧?”輔助機器人調侃道。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哦,快把你的監視係統給關了吧。”醫生梳了梳頭發。


    一片寂靜後,輔助機器人雙眼的光點暗了下去,而監視醫生那邊的人的屏幕自然是漆黑一片的。


    “真是個警覺的女人,真不明白‘那位’大人讓我們把這個女人請進遊戲世界裏有何用意。”狗皮膏藥公司的老板助手疑惑不已。


    “誰叫我們公司的核心技術是他提供的呢,而且還一分錢也不要地轉手給我們,他們這麽做究竟是想……?”老板繼續盯著豪無畫麵的屏幕,好像想到了什麽被遺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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