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雙。


    我的爸爸是一名建築工人,我的媽媽常推著小攤車賣零食。我爺爺是一名烈士,我奶奶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我有一個弟弟,他叫於,他是可愛的。


    我爸媽常說:“女兒是用去吸錢的。”


    所以從小,家裏的家務活、生活費、大小事,都由我一人解決。盡管很辛苦,但爸爸媽媽給了我生命,這就足夠了啦。


    我父母常說:“兒子是用來炫耀的。”


    溫暖的烤炭,一年一次的肉食,父母臉上來之不易的笑容,全都圍繞在於的身旁。於很小,才上幼兒園中班,他真的很可愛,時而調皮,時而生非,但任我怎麽討好也笑口難開的父母一看見於,就會很開心呢!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在擦拭父母房裏的桌椅時,無意從門縫間瞥到,父母抱著於在陽台上乘涼,外麵的煙花很響亮,光彩奪人。盡管很羨慕,但父母給了我吃穿住行,這就已經很滿足了啦。


    因為是長女,所以一切都要做到卓越,不能給爸爸媽媽們添加一丁點兒煩擾。


    小學、初中、高中,我都是全校第一,盡管如此,父母依舊沒有對我和顏悅色過。因為沉默,許是顧家,從小到大,在班級裏,我都是班上最不待見的那個。


    同學誹謗我、群譏我、甚至嫁禍於我。


    父母冷眼我、旁觀我、甚至無視我。


    但,沒關係,沒關係的,隻要他們高興,隻要他們能隨著自己的性子去生活,一切都沒關係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一點點悲傷,


    一點點私心。


    還是會有私心的。那潛藏多年的脆弱,在那個下午全都迸發而出了。


    有一天下午班主任拖堂久了,放學有點晚。在迴家路上一條小巷子裏,我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圍截。


    “喂,小姑娘!你爸媽沒跟你說天色晚了,小姑娘家家不要到處亂跑麽?”他們是這樣說的。


    我很害怕。因為,若迴去晚了沒做好飯,是會被爸爸打的。


    “來來來,先跟哥幾個到一個地方去。”他們拉著我欲走。


    我逃跑,卻被他們一把抓住;我大喊,卻被他們扇了一個耳光。然後……


    然後,我隻是閉上了眼睛。再然後,睜眼,他們全都被一個人打倒地。


    “你沒事吧?”救我的人轉過身來對我說。


    那會兒太陽還未下山,碎金般的陽光鋪蓋在了他的頭發上。他的鼻梁是道分界線,左側的陰影右邊光,很帥很酷;他衣服的扣子是開著的,結實的胸膛和腹肌外露,有疤痕,很好看。


    我注視了他許久。


    “你沒事吧?”他再次問道。


    “有事……有事的。”人生中,我第一次撒謊。


    那天,我第一次嚐到了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


    那天,我第一次沒有因父母的責罵而傷心。


    那天,我離高考隻要38天,而他,剛過了38歲的生日。


    那天,那天,那天。


    高考後,我選擇了去他所在的城市,和他開始談戀愛。


    他的名字叫蛇,農夫與蛇的蛇。


    上大學開支大,蛇很好,會拿出錢來資助我。一天之中最開心的時刻呢,就是下午做完工後與他漫步在蘇河湖畔。


    清風來襲,楊柳依依,蕭瑟氣爽,枯枝掛頭,一年四季,四時之景不同,隻要我倆在一起,心中的景象就不會變,樂亦無窮矣。


    還是會有畏懼的,那深埋多年的不安全感,還是被掘了出來。


    我想不會有哪個女孩子會拒絕這樣有味兒的男人的,可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我發現蛇的臉愈發憔悴,如失芯的油燈。


    我看見他背上的紋身——插著幾把尖刀的骷髏頭。我隱隱感覺,某些變故正在悄然發生。


    大二寒假我沒迴家過年。拜年的那天,蛇請了一群弟兄在家裏吃火鍋。酒過三巡,大家都醉了頭腦。


    有一個人許是喝過興了,舉起酒杯胡言亂語。一開始我倒也沒怎麽在意。可快要散場時,那人拿起一個空酒瓶指著我說:


    “小雙妹子啊,你……你不會真以為那天蛇哥是真心想救你吧?”


    我看著蛇,蛇笑著喝酒。


    那個人接著說:“你可別看蛇哥表麵這般溫馴,他……”


    蛇不喝酒了,他起身來,脫了上衣。


    “蛇哥,我說話就這樣,別往心裏去。”那人說。


    “怎麽會呢?”


    “啊————”那個人發出一聲慘叫。


    蛇進了派出所,故意傷人罪。


    他不在的日子裏,我很彷徨。


    問過許多蛇的朋友,我才知道,蛇是有前科的。


    我極度恐懼了起來。


    怎麽辦?要是讓父母知道這狀況……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逃?逃嗎?快逃啊!


    我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蛇。他太危險了,會傷到許多人。


    我沒有那個能力承擔後果。


    蛇關進去第二天,我準備遠離這個城市了。可在我打開賓館房門後,蛇,就站在門前。


    搖搖晃晃,喝得爛醉。


    我把包都卸了,退了幾步,問他:“你不是應該在派出所……”


    “有人放我出來了,”蛇倒在床上說:“和半年前救走即將被執行死刑的我的那個人,是同一人。”


    “怎麽可能呢?”我問他,“法律可不是兒戲。”


    “那個人告訴我他嫁接了所有人的記憶,不會有人記得我……欸什麽啊那是?”


    我冷汗直冒——蛇看見了門口的行李箱。


    “你想……離開我?”


    那天晚上蛇打我打了許久,是這幾年打得最厲害的一次。可我不覺得有多痛,我隻是怕,怕父母知道蛇這樣的人——跟我有關係。


    蛇開始每天毆打我,無奈之下我報了警。蛇又被關了進去。


    翌日在火車站,我又遇見他了,許是被他口中的恩人所救。


    “我知道你一心要離開我了,”蛇說,“可不可以陪我玩個遊戲再走?”


    我看見陽光癱在他頭上,半陰半陽。許是想起什麽來了,我點點頭。


    “這是救我的人給我的,”蛇拿出一副vr眼鏡給我,“很神奇,你試試。”


    戴上vr眼鏡,我們來到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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