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朋友,在暗處窺探我等,這等小人行徑做的未免有些不地道吧?”聖祖婆婆被螢梔攙扶著上前幾步,老眼一眯,眼底精光閃過。


    她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並沒有人應聲。


    聖祖婆婆麵上的皺紋帶著冷冷的諷意,她擺開了螢梔的手,一個人緩步上前。


    阮芽眸子一暗,看著聖祖婆婆走的越來越近,很快離她不到三米的距離時,阮芽僵硬著身子,依舊沒有動彈。


    不能動,這個老婆子隻是懷疑這裏有人,實際上根本不清楚她究竟在哪個位置。


    其口中所言也不過是為了給暗處的人不斷的施加壓力,使她自慌陣腳最後跑出來自投羅網罷了。


    阮芽心中念頭閃過,雙眼緊緊的盯著地下,那裏老婆子消瘦的影子正在不斷的繼續靠近著。


    兩米,一米——


    阮芽眉心直跳,在她以為是自己料錯了,要是這老太婆再靠近兩步她就要準備抬劍暴起的時候,聖祖婆婆終於停住了腳步。


    “以為躲在暗處老婦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我佘慈就喜歡硬骨頭的人,再不出來,別怪老婦手下無情,直接夷平這裏。”聖祖婆婆冷笑連連,聲音嘶啞刺耳,讓人背後寒毛直豎,起的一身雞皮疙瘩。


    阮芽看著近在咫尺的聖祖婆婆的影子,手裏的青蓮劍蠢蠢欲動,其眼底閃過了一絲狠厲和防備。


    這個叫做佘慈的老太婆必然是千麵閣比聖女還要高出一個地位的存在,要不然,那個假扮林鶯的聞婭蕙何必屈從在佘慈之後?還對那螢梔百般忍耐退讓。


    就阮芽在王府月夜溫泉的所聞所見,她可是知道這個聞婭蕙與那個看起來頗受佘慈寵愛的螢梔的關係並不好。


    阮芽手中已經認主了的青蓮劍也感受到了此刻主人心緒的濃濃殺意,劍身微微顫動了一下,好像隨時有可能聽命出鞘斬殺。


    正當一人一劍繃緊到了極致之時,一道肆意的大笑忽然在阮芽的身後斜側方的不遠處響起。


    “哈哈哈,佘婆何必如此動怒,在下出來便是。”


    餘光一瞥,看到了一個灰影正在往前走來。


    得趕緊撤退避開,阮芽精神集中到了頂點,雙足後退皆是先以腳尖著地然後才是腳掌和後腳跟,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點聲響的退到了另一邊的陰影裏。


    當重新處身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中之後,阮芽緊繃的心弦這才緩緩的鬆了些許。


    佘慈老眼微眯,快速的打量了兩眼剛剛阮芽所站之地,她剛剛感覺這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不過看來看去,這裏好像又並沒有什麽異常的樣子。


    佘慈正打算用靈識直接掃一下這裏,卻被已經走上來了的灰影打斷了意圖。


    見到佘慈放在眉心的手指重新放了下來,阮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幸好這個佘慈沒有用靈識來搜找她,否則以她現在的囫圇吞棗學得的隱匿秘法可不能讓她的身體也化作無形,那時候定然是要被發現的了。


    “哼,老婦還道是誰如此偷偷摸摸,怎麽,你們的宗主終於想通了?”佘慈看著走到麵前的灰袍男子咧了咧嘴,露出了掉落了大半所剩不多的牙齒。


    “我們宗主可以同意與千麵閣共進退,不過我們的宗主除了之前與千麵閣共同商討出來的協議外,還有一個要求。”灰袍男人淡淡開口,麵上有著笑容,不過在阮芽看來這種笑容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哦?那老身可做不得主,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因異主而存在的。”佘慈麵色一冷,抬起幹瘦的手臂來,寬鬆的袖子再度順著抬起的角度往上滑了一截。


    螢梔自動自覺的小跑著上前,伸出嫩白似軟豆腐的小手攙扶住了佘慈。


    潛伏在暗處的阮芽一直在關注著她們的談話,眼見著那老婆子的胳膊又露出來了一截,眼皮頓時跳了一下,目光在其手臂上停頓了一秒鍾確認了一些事情之後,就飛快的垂下了眼簾。


    收迴目光的阮芽微微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鞋尖尖,臉色發白,胃裏隱隱有些作嘔,不會錯的。


    她之前果然也沒有看錯,在那個所謂的聖祖婆婆的手臂上,那些斑斑點點的東西並不是什麽老年斑,而是絕對不可能長在活人的身上的……屍斑!


    千麵閣啊千麵閣,這裏麵存在著的到底都是一幫什麽樣的牛鬼蛇神!


    阮芽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平複下翻騰的內心,繼續在暗處聽著千麵閣與那個不知名的陌生灰袍男子的交談。


    “佘婆放心,我們宗主怎麽會提出難為您的要求呢?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不會耽誤到你們和異主大計的‘小請求’。”灰袍男子對佘慈露出來布滿了屍斑的手臂熟視無睹,他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綠豆大小的樣子。


    “就這麽確定老身能答應你們?那我倒要聽聽你們宗主的小請求是什麽。”佘慈顯然被取悅了,幹癟塗著口脂的血紅嘴唇彎起。


    “我們宗主的要求就是……”灰袍男子左右看了看,這才嘴唇一動,剩下的話語被傳音入密到了佘慈的耳中。


    “桀桀,你們宗主的胃口倒是不小,不過這件事情老婆子我也不是不能答應,就要看你們能不能拿出打動老身的籌碼來了。”


    阮芽看著佘慈的麵容隨著灰袍男子的傳音,先是一皺眉好像有些為難,再是眼底精光閃爍在考慮著什麽,最後扯起嘴角重新笑了起來。


    居然傳音,還真是夠謹慎的。阮芽時不時的抬眼看去,每每目光都是沾之即走,見到灰袍男子聽了佘慈的話,嘴唇蠕動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嗯?你們宗主真的舍得?”佘慈麵露沉思,有些懷疑。


    “佘婆您應該最了解我們宗主的為人了不是?宗主想要的一直都隻是再把宗門往上拉那麽一步,然後和美人共度美好年華,最好最後再生個白白胖胖的寶貝繼承人出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求。”灰袍男子討好的笑了笑。


    “你啊你,倒是和你們宗主是一條心的,鬼的要死,一點虧也吃不得。”佘慈伸出手,尖銳的指甲輕輕剮蹭了下灰袍男子的臉頰。


    “佘婆,我現在這不也是冒著被宗主懲罰的危險,讓您得到那最大的甜頭嗎?誰讓和宗主比起來,您才是我的冤家呢。”灰袍男子邪魅一笑,順勢蹭了下佘慈的指尖。


    “哼,就好像你不是我的冤家一樣。”佘慈收迴手,冷哼一聲,眼底卻帶著笑意,“成,那老婆子我就看在你這個冤家的份上答應了。”


    灰袍男子輕輕一笑,上前推開螢梔,趴到了佘慈的肩頭,“謝謝我的……小冤家。”


    二人那詭異的好似打情罵俏的模樣,看的躲在暗處的阮芽睫羽一顫,偏開了頭顱,一股粘膩的惡心感止不住的從胃裏翻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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