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一朵朵綻放,綻放著屬於生命的最後一份絢爛,天空上一朵晶瑩輕柔的雪花悄然飄落到了睫毛上。


    輕輕一眨,便化為了水珠,轉眼消失不見。


    “下雪了。”阮芽望著天空,一瓣雪花飛落帶下萬千梨花鵝毛。


    “師姐,我們什麽時候上?”一個小不了阮芽幾歲的小姑娘手裏拿著沾了血的紅色綢帶,眼睛一眨一眨。


    “不急,等著宗門號令。”阮芽拍了拍小姑娘的肩頭,目光越過重巒疊嶂,看著無窮無盡的獸潮奔湧而來。


    護宗大陣的五大上古神獸之影中的玄武已經親臨,龜口大張,冰冷的洪水席卷向四麵八方,纏在龜體上的青蛇嘶嘶的吐著舌頭,時而猛地往前一探,唿出一口澎湃寒氣。


    川河成冰,奔騰的走獸化作冰雕,飛騰的禽獸連成冰牆。


    後麵的異獸接湧不斷的候著山巔上的劍宗湧來,冰牆被硬生生地撞碎,雪沫橫飛,仿佛死去的並不是它們的同類,絲毫不在意的踩踏著他們的身體,繼續向前。


    “吼!”


    一聲悶雷一般的吼叫聲從遠處傳來,天空傳來一陣陣打雷的聲音,一道龐大的黑影籠罩著大地,飛快的朝著劍宗而來。


    離得近了,眾人才發現天空並不是在打雷,如同打雷一般的聲音乃是來者的腳步聲。


    待看清來者的樣子,劍宗駐守在北邊的長老們都不由自主的一起開始嚴陣以待了起來。


    那是個長相奇異的異獸,也是一隻異彩輝輝,顯得無端高貴的異獸。


    這隻異獸頭頂蒼天,腳碎雲層,投下來的陰影幾乎能遮住半個峰頭。


    他有著一身雪白雪白的,如同霞光月蘊的皮毛,頭上生著四個螺旋獨角,四個蹄子烏黑堅硬,隨便一踏就能震蕩虛空。


    這頭異獸看起來很是神異,因為他是一個半人半羊的形態,背上還有一雙巨大的雪白翅膀。


    “他是上古異獸土縷的後代。”粗重的聲音響起。


    打頭鎮守在劍宗北方的是陣峰峰主與體峰峰主。


    陣峰峰主名為甄子涯,是一個身材矮小、長相如同七八歲的男童模樣的人。


    實際上他的歲數與劍宗的掌門也不逞多讓。


    甄子涯的名聲也是讓外界的人如雷貫耳,據說在他年輕最落魄的時候,曾經被別人挖苦嘲笑說他天生畸形永遠都長不大,為此還被其親生父母拋棄。


    此人大放厥詞放聲說不如讓甄子涯做他的重重孫兒。


    周圍看客轟然大笑之。


    到最後,甄子涯被壓著脊背在此人麵前磕了三個頭,掌摑到嘴巴都爛了,整個人倒地不醒,那些人才放過他,一臉輕蔑的離去。


    後來,甄子涯一“血”前恥,把當時羞辱他折磨他的人,用殘酷百倍千倍的手段報複了迴去。那些侮辱過他的人,那些火上澆油助紂為虐的人,一個也沒能逃過。


    他的名聲便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直到如今,甄子涯的脾氣也是極其的古怪。但是有一點,別人沒有害他之心,他並沒有害別人之意,這點堅守的原則讓他成功在劍宗立土紮根,一直到了現在。


    至於體峰峰主,則是一個身高足足有兩米多的如同鐵塔一般的人物。


    渾身肌肉虯結,兩隻大手如同蒲扇一樣,皮膚黝黑黝黑,一雙銅鈴大眼,整個人看起來不怒而威。


    剛剛說這半人半羊的異獸乃是上古異獸土縷的後代的人正是體峰峰主寧無名。


    “土縷……”阮芽看著天空上半人半羊的異獸,想起了古籍中對於土縷這種上古異獸的描述。


    土縷乃是一種半人半羊的上古異獸,如今留下來的都是已經血脈稀薄了的土縷的後代。


    土縷這種上古異獸,長相如同羊一樣,頭上卻有著四隻角,一雙眼睛慘紅如血,四隻蹄子十分堅硬,上古時期的時候這種異獸能夠一腳就把山峰踏塌。


    這種上古異獸雖然長得如同羊一般,但是他卻並不像羊一樣吃草、吃素食,在土縷的食譜上排在第一位的便是人肉。


    傳說,上古土縷一開口便能直接吞食十萬餘眾,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山河色變,災害頻起。


    不過如今,距離遙遠的上古已經過去了太多萬年,許許多多隻屬於上古的異獸都已經徹底滅絕不見。


    他們的通天偉力現在也隻存在於傳說之中,還有一代代傳記下來的古籍當中。


    眼前的這個半人半羊的異獸,並不是當時上古血脈純正的土縷,而是不知道曆經了多少代,揉雜進去了多少其他的血脈的土縷唯存於世間的一脈異獸。


    就像現在這個半人半羊異獸身上的一雙猶如垂雲般的大翅膀,便可以證明他的血脈早已經不純正了。


    上古異獸土縷的身體是沒有翅膀存在的,上古的土縷也並不需要翅膀這種多餘的東西,四隻蹄子四隻角便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和驕傲。


    “沒事,隻不過是一隻被派到前線前來試探我們劍宗的化丹鏡的雜毛羊罷了。”甄子涯擺擺手,聲音也是如同孩童一般的尖細和稚嫩。


    “嗯,我聽你的。”寧無名點了點頭,明明那麽大塊的個頭,卻在此刻顯現出了一些乖巧憨態來。


    “嗯,聽我的就對了。”甄子涯確顯然對寧無名的這番迴應很是滿意,在所有長老中他們兩個走的是最近的。


    說來也是奇妙,明明他們兩個人,一個滿肚子的計謀壞心眼,一個赤子之心憨態可掬,兩個性格幾乎是截然相反的人,卻能夠成為最好的友人。


    劍宗的弟子們都表示很不可思議,不過後來想一想恐怕也隻有寧無名才能忍受的了甄子涯暴躁多變的詭異脾性而不生氣,也隻有甄子涯才能讓天不服地不服戰天戰地戰自由的寧無名乖乖消停下來。


    天下萬物,皆是有陰便有陽,有陽便有陰,陰陽對立彼此相克,卻又互補不可分割,嘖嘖,都說是一物克一物,古人誠不我欺。


    “大個子,你下來。”甄子涯招了招手。


    聽著甄子涯毫不客氣還帶著點命令式的話語,寧無名麵上沒有絲毫的惱意,聽話的彎下腰來,顯然是早就已經習慣適應了這種使喚。


    甄子涯邁著小短腿走到了寧無名的身邊,手支著寧無名的肩膀邊緣,一個輕巧騰身,坐上了寧無名的肩膀。


    “這一頭異獸雖然還算是有點兒修為,不過也還是抗不過玄武之影的攻擊,想要破了護宗大陣減少異獸獸潮的傷亡嗎?嗬,就憑他,怎麽可能?”甄子涯冷冷的說著,十指紛飛變化,一道道眾人看不見的陣線穿梭在無知無覺的異獸腳下。


    與此同時,在天空之上的土縷後代已經踏起四蹄,向玄武發起了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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