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收你為座下唯一親傳弟子,同時,你也是我的大師兄莫知歸的衣缽傳人。”黑色座椅上窈窕女子脊背挺的筆直,一字一句皆顯莊重。


    “這——”


    眾長老大驚。


    這是什麽意思?做雲出岫的唯一親傳弟子,並且還是莫知歸的衣缽傳人,那和拜了兩個師尊有什麽區別?


    “掌門,這不合規矩啊。”長老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我與大師兄皆為你的師尊,我不敢確保你是否是大師兄未來唯一的弟子,但是你絕對是他的衣缽傳人,也是我的衣缽傳人,是我的唯一親傳弟子。自此以後,吾再不收徒。”雲出岫慢慢站了起來,每站起一寸,威勢便爆炸式的增強一分。


    最後,所有有異議的長老都被迫不得不閉上了嘴。


    “弟子可否問一下,為什麽選擇我嗎?”阮芽看著雲出岫,鳳眸裏疑惑叢生,她自認為自己的靈根資質皆不是最上乘的,隻能算是中上等。


    也許悟性方麵頗有天賦,但是光光憑借一麵之緣這種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直接沒有留任何迴旋餘地的選了她做弟子,而且當眾承諾她是唯一的衣缽傳人,是雲出岫此生唯一的親傳弟子……


    甚至不顧眾長老的反對,一意孤行的打破了陳規舊俗,讓她一下可以拜有兩位師尊。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阮芽可不信天會平白無故的給她一個如此大的餡餅,要麽有什麽特殊的原因,要麽就是純粹的想要把她砸死。


    實際上阮芽暗帶著強硬的話有些唐突了,但是如果不給一個合適的理由,阮芽真的覺得自己承擔不起這份好處餡餅。


    雲出岫定定的看了阮芽一會兒,沒有被質疑後的發怒,反而暴漲的氣息逐漸平息了下來,整個人緩緩的重新坐下。


    “我看過你第一環節的外門大比,進退有度,心性上佳。在修真界,決定一個人能走多遠的從來不僅限於天賦。”雲出岫淡淡的開口,空靈的聲音在大殿裏悠悠迴蕩。


    “既然想收你為徒,我自會坦誠以待。吾已看出,你走的路與我的大師兄一脈相承。大師兄在時,我與其劍道相輔相成,吾二人聯手,天下罕有能敵。”雲出岫對自己的實力帶著絕對的傲然,“可惜,數百年過去大師兄與我的座下也未曾收到一個合適的徒兒,想拜師的人很多,無疑的他們都天賦很出眾,但皆與我等意念道路相悖。”


    “我等不予強求,隻等待最合適的人,如若此生未有徒兒,那便開一方秘境,等待後世有緣人。”雲出岫言語間帶著肆意灑脫,絲毫不受所有人都看的極重的一定要在生時把自己的路傳給自己的徒弟的這件事拘束。


    “有兩位師尊看起來是好事,不過對於你來說以後的日子會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就像你說的那樣順心而為,做出你自己的決定。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雲出岫沒有逼迫勉強,空靈的聲音似水溫和。


    “弟子明白了。”阮芽深吸了一口氣,先是向桑魚榮歉意的行了一禮,在看到對方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後,邁步上前幾步走到了雲出岫麵前,毫不猶豫的俯身下拜,做出了自己的抉擇,“弟子阮芽,拜見師——”


    “慢著!”


    一道冷酷的聲線從右邊傳來,一個黑袍冷目的長老站起。


    “掌門,吾認為此事不合規矩。若日後人人都來上這麽一出,那這徒弟都可以共享了不成?”


    “本座收徒還輪不到你說話。”雲出岫目光森涼,長裙拖地,站起身走到了阮芽身側。


    在她看來,在阮芽下拜的一刹那,這就已經是她此生唯一的徒兒。


    “別人畏你,我司馬懿不怕,不合規矩就是不合規矩。哪怕莫知歸現在是個死人,你代表他與之同收一徒,那也是不和規矩。”那長老冷哼一聲,絲毫不退讓。


    “你說什麽!”


    雲出岫看著那長老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一具屍體。


    下一刻,驟變突發!


    阮芽隻覺得眼前忽的一變,好像瞬間身處在了另一個地方。


    她身處在的地方是無盡的神聖銀光,朵朵銀蓮從天落下,每一朵都是百瓣花瓣,每一片花瓣都鋒銳無匹,帶著強大能肆虐一切的劍意。


    前方麵對的是草木森羅萬象,萬獸嘶鳴,龍騰虎躍,巨蛇繞樹,無數飛禽走獸奔騰過來。


    兩方不同的景象略過阮芽的身側,在中間碰撞到了一起——


    嘭!


    轟然的聲響震的阮芽耳朵一片嗡鳴,眼前盡是白光。


    “夠了。”威嚴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腦海深處炸響。


    一個溫和而強大的力量托住了阮芽的身體,流淌過她的耳朵和雙眼,讓阮芽重新恢複了短暫失明失聰的視覺和聽覺。


    她還在雲川殿裏。


    剛剛的一切是兩位強者交手一刹那以自己之力幻化而出的天地異象。


    眨了眨眼睛,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流了下來,阮芽摸了一下,掌心鮮豔的一片紅色。


    即使兩位都沒有針對她,甚至雲出岫還分出了一定的力量來保護了她,但是兩相較量產生的暴烈靈力波動還是傷到了她。


    “出岫,你衝動了。”向天歌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了起來,所有的長老紛紛跟隨者起立。


    “他阻我收徒在先,咒我大師兄在後,最後還敢在雲川殿動手,傷到了我的徒兒。師妹的確衝動了,但是不後悔,師兄要如何罰,師妹聽著就是,絕無怨言。”雲出岫拉過阮芽在身旁,手中出現一細軟手帕仔細的將阮芽臉上的血漬擦淨。


    清新的蓮花香氣將阮芽包裹,雲出岫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在對待自己心愛的後輩孩兒一樣。


    其實這麽形容並不算誇張,對於修真界的修士來說,師徒之間的羈絆甚至比血脈羈絆還要更為重要一些。


    在修真界很少有高修為的修士會選擇孕育自己的孩子,因為修為越高孩子便越難得到。而且就算是有幸懷上了子嗣,也會對自身的修為造成極大的損毀,許多女修士為了有足夠的靈力孕育出自己的孩子往往修為都會跌落一個大境界。


    久而久之,修為高深的修士們很少選擇孕育孩子,他們對師徒關係也就愈發看重,每一位親傳弟子都是他們精心擇選納入座下的,在他們眼裏是不亞於自己的親生子嗣的。親傳弟子們會繼承起他們的衣缽,被他們一手帶著成長起來。


    阮芽雖然沒有完整的叫出師尊二字,但在雲出岫看來,阮芽在上前俯身行師徒大禮的一瞬間,就已經成為了自己和大師兄的徒兒了。


    雲出岫是被大師兄莫知歸一手帶大的,後來二人更是日久生情,相知相愛一路走到了今天。


    他們之間幾百年來都沒有要過一子一女,他們約定過,一起修煉一起飛升,日後膝下的徒兒就是他們彼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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