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大殿裏,宗門裏所有未閉關的長老們齊齊而坐。


    中央的水鏡在弟子們結束戰台上的比拚後就消失了。每位弟子的實力如何,品格心性又怎麽樣,都在擂台上的對戰中多多少少有所體現,諸位在座的大能們心裏也皆是有了幾分合算。


    “掌門,您怎麽看這一屆的弟子?”


    一位麵如棗色,聲如洪鍾,體態看起來很有福氣的長老笑眯眯的問道。


    “這屆弟子的天賦是數甲子以來最高的一批,他們的心性有好有差,但好在都無劣壞之心。”向天歌不急不緩的淡淡開口,“如此,我劍宗也可避免青黃不接的斷代局麵的延長了。”


    “最近修真界也不知怎麽了,數個甲子以前的好苗子們長大了都跑到了更高的層麵上去。這幾個甲子收納進來的弟子天賦一屆不如一屆,眼看著劍宗就這麽青黃不接的了,還好眼下來了這麽一批天賦極好的苗子。”另一位長老搖頭抱怨。


    “六十年為一甲子,細數數距離上一次出現眾多天才弟子的時間也過了十個甲子了。”向天歌身邊的黑色座椅裏月白衣裙的女子悠悠開口,聲音空靈飄渺。


    “十甲子……”眾長老互視了一眼。


    “十甲子,嘖嘖,若不是小出岫的提醒,我們這些個老不死的還真沒想到一眨眼已經過去六百年了。此方世界每十個甲子一個小輪迴,每至輪迴首尾之時天地靈氣便會大盛,這些孩子誕生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體態富態的長老依舊笑眯眯的,有些慈愛的看向月白衣裙的女子。


    修真界每度過十個甲子的小輪迴後就會發生或大或小的動蕩。


    這個時候的天地靈氣極為活躍旺盛,往往天才迭起,但資源是有限的,最後能走到大道盡頭的也就那麽寥寥無幾的一二人。


    一個比一個變態的天賦,區區有限的資源,唯一的大道,這就會形成一個群英爭雄的局麵。


    對於出生成長在這個時間段的孩子們來說這既可能是一種大機緣也可能是涉及到生命的大危機,意味著他們不是踩著別的天才上去,就是被別的天才踩下去,這也是為什麽這位長老會出此言論。


    “聶老,什麽老不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願說這種話。”月白衣裙的女子麵上終於有了一絲小女兒家的神態,帶著像是在父輩麵前撒嬌一般的嗔怪之意。


    這位體態富態的長老乃是向天歌他們這一輩拜入劍宗時就在劍宗了的長老,這麽多年容顏不改,其實力愈加深不可測,誰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了。其資曆之深,可以想象。


    在他的眼裏,掌門向天歌還有向天歌的師妹雲出岫都是他一路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成長起來的後輩。


    “哈哈,掌門啊,還有小出岫,你們在這幫孩子裏可有看好想收為徒的嗎?”聶秩哈哈一笑,挺著的大肚子也跟著顫了一顫。


    “現下我有行舟一徒足矣。”向天歌靠坐在巨大的白色座椅上,麵上霧氣彌漫,看不清具體的五官樣貌,其雙眼閉合,周身氣勢霸道淩然,“倒是師妹,應考慮收個徒兒了。”


    “掌門說的有理,小出岫啊,你是該收個徒弟在身邊了,還能熱鬧熱鬧。”聶秩拍了拍肚皮。


    “我……讓我再想想罷。”月白衣裙的女子一雙極黑的雙瞳不知道望向了哪裏,勾勒著銀蓮圖繪的素白麵紗微微拂動。


    雲峰的雲川殿內發生的一切,還在山脈裏進行最後的比拚的弟子們並不知曉。


    他們還在為最後的時間而拚搏著。


    “看來最後的勝利者是我。”身材精瘦,手持單棍的少年歪了歪頭,用手裏的單棍指著被打的“片甲不留”、在地上東倒西歪癱了一大片的同門們。


    在他和他的同伴們把想截胡的“敵人”都打敗了之後,他們彼此之間又突然出手“切磋”了一番,現在還安然無恙站著的就隻有他一個人了,那些戰利品也都到了他的手裏。


    那些異獸的牙齒耳朵什麽的,他也沒全部收繳到自己的懷裏,畢竟是同門,每個人他也就要走了……咳咳,四分之三的量。


    “不好意思,你可能有些過於自信了。”清雅的聲音傳來,一縷茶香帶著強硬的勁風拂過鼻端,少年蹭的跳開來去。


    在他剛剛站的位置上,俏生生的站了一個小姑娘。


    “好大的口氣。”少年定睛一看,見麵前站著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起來,諷刺道。


    “我都看見了,你棍子用的很好,這些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包括你的那些同伴,不過你還是打不過我的,認輸吧。”小姑娘白皙的小手裏空無一物捏成拳頭,身上係著毛絨絨拖到腳踝處的雪白裘衣,臉蛋被冬風吹的紅撲撲的,一抿小嘴還有兩個顯得格外乖巧的小酒窩。


    “我說,你這人看著乖乖巧巧的,怎麽說話的口氣就這麽大呢,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少年撇撇嘴,一臉的輕蔑和不服氣。


    “那就比試一下好了。”小姑娘乖乖一笑,伸出一隻小手來,脾氣好的不得了。


    “嗬,我可不欺負女孩子,你這還不夠我一棍子下去的。”少年瞥了一眼阮芽的小身板。


    “瞧不起女孩子?”小姑娘揚眉。


    “那倒沒有,就是看你這樣不太經打,我要是一棍子下去你哭了我可咋辦。你既然剛剛都看見了,那應該也知道我剛剛是怎麽對那些師妹的。”少年不耐的撓了撓頭,覺得他老爹果然沒說錯,女孩子果然是世間最麻煩的。


    小姑娘聞言倒是笑了起來,她當然看見了他是怎麽對付那些同門師妹的,知道他一個也沒有出手去打,而是板著一張臉一個一個的湊上去威嚇:交不交出來,不交出來就把你們用定身符定在這裏動不了。


    她對這種看似彬彬有禮的不跟女孩子動手的行為……也不知怎麽評價。隻能說,她的感官是好壞參半。


    劍宗的少年郎都是謙讓知禮尊重女孩子的好兒郎。不過關鍵時刻,這種“彬彬有禮”可不會引起什麽好感。


    不否認,女孩子有的時候是很柔弱,不過她們也有強大無敵、堅強無畏的時候。


    在這種情景下,她們更喜歡用另一種方式來換得少年郎們的關照和尊重。


    比如說現在,阮芽就更想用一種正式的、認真的,不要再想著女孩子男孩子的區分的,直接打上一架、較量一番,用拳頭來說話!


    “來試試吧,你怎麽知道我就打不過你呢?咱們來下個注,如果我贏了,我也不多要,你把你手上的戰利品三分之二分給我就行。同樣的,如果你贏了,我就把我手裏的戰利品的三分之二給你。”


    “怎麽樣,你敢嗎?”


    阮芽微微揚起了小下巴,一雙清淩淩的鳳眼認真的直視著麵色開始鄭重起來的少年郎。


    “好,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後悔!”少年舞了下單棍,舞出一片長棍殘影。


    “誰後悔誰是小狗。”阮芽嘻嘻一笑,陷下去的小酒窩泄露出了其性子裏深深埋藏的小俏皮和小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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