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開始放晴,太陽一躍而出照耀著雲川山脈,為白雪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阮芽被執法長老從冰窟下帶了上來。


    “是老夫失誤了,沒有及時發現狼群的異動,險些讓我宗弟子喪命。待外門大比結束,老夫會向掌門請罪的。”執法長老看著阮芽倔強的勉強挺直脊梁站立的樣子,微微歎息一聲,捋著胡子的手停頓了下來。


    “不過……也是奇哉怪哉,這幽冥狼群怎麽會對一個納靈境的小娃娃窮追不舍。小丫頭,你可是傷了狼群中落單了的幽冥狼嗎?”執法長老輕輕把手掌搭在了臉色慘白如紙的小姑娘的肩膀上,為其渡了一股溫和的靈力。


    “並未,弟子知曉幽冥狼是記仇的異獸,惹一隻來一群,極為不好對付,以弟子的實力又怎敢招惹它們。”阮芽精神一振,雖然體內的靈力並未恢複多少,但是在這股溫和靈力的作用下她之前受的傷勢卻是在飛速的愈合結痂。


    “咦?你這傷……如此傷勢為何不捏碎玉符?難道區區眼前的外門大比比自身的命還重要不成?”執法長老耷拉著的眼皮微微睜開,眼裏忽然極快的閃過一抹怒意。


    他看這孩子臉色慘白,氣息不勻,說話中氣不足,身上八成是有傷。他以為小姑娘是被幽冥狼傷到了或者落入冰窟中有所傷損,結果他的靈力一入阮芽的體內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長老,不是阮芽不想捏碎玉符,而是迫於無奈無符可用。”阮芽不怕死,卻不代表她不惜命。


    當時的種種突變,讓她現在還能在這裏站著,就已經可以說是福大命大了。


    “哦?”執法長老的眼皮又耷拉了下來,好像迴歸了平靜。


    可不知為何,阮芽的直覺告訴她執法長老現在比剛剛還要動怒。


    如果說剛剛長老的怒火隻是一個小火苗,那麽現在堪比滔天火海。


    “老夫雖未仔細探查你的傷情,但是也可粗略感知出傷勢輕重。對於你們現在的境界來說這種傷沒有立刻的救援很快就會失去所有的知覺。失去了意識意味著什麽……嗬。”執法長老撚著胡須,他活這麽一大把年紀,再清楚不過失去意識意味著什麽了。


    哪怕隻是極為短暫的失去意識,也是相當恐怖的一件事情。


    執法長老修煉至今看過太多的人都隕落在了這上麵,誰勝誰負、誰生誰死,往往就在這一秒鍾被定論書寫。


    “沒有玉符,小姑娘,能活到現在,你很不錯。”執法長老緩緩的說著,輕輕拍了拍阮芽的肩膀。


    “不過,還真是好啊,真是好的很哪!在宗規之下、老夫坐鎮地界之內,竟然還有人有膽敢同門相殘!”


    執法長老一句一句語氣從平靜無波開始逐漸加重,最後帶著濃濃的憤怒火焰。


    他身為執法長老,執的就是宗規的一條一例,眼下這狀況就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設了障眼法,然後明目張膽大搖大擺的故意犯錯一樣。


    “長老,”阮芽抿抿唇停頓了一下,思及之前種種經曆,一時間她竟不知從哪裏把實情述說出來。


    “長老,”阮芽組織了一下語言,又叫了一聲,“其實,傷我的人……已經不能算做是劍宗弟子了。”


    執法長老眼神一厲,瞬間爆發出的強者威壓讓阮芽氣血一陣翻湧,退後了兩步。


    “小姑娘,你要知道,有些話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說了就要為之負責。”執法長老麵容嚴肅麵對劍宗弟子後輩時眼裏的寬容無聲退去,換上了一種近乎嚴酷的審視。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也許盛胡安的軀殼仍然是劍宗的弟子,但靈魂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人。”阮芽體內靈力悄然運轉平複著氣血的震蕩,一雙清淩淩的鳳眼沒有一絲心虛躲閃的正視著執法長老的眼睛。


    “換了人。”執法長老的臉色凝重的幾乎能滴出水來,“難道是奪舍……奪舍的大多都是一些老怪物,怎麽會對一個小小後輩……”


    “小丫頭,從此刻開始你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老夫用留聲珠記錄下來,這等變故的起末過程必須呈給掌門過目,所以你的一字一句一定要仔細想好了如實敘述。”執法長老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手掌上毫光微現,一顆圓溜溜的透明小珠子出現。


    阮芽點點頭,麵色鄭重。


    “老夫是執法長老之一,名諱孫尚。”執法長老手指一彈,留聲珠飛至半空開始悄然記錄,“丫頭,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嗯。”阮芽應聲,看了開始發出光芒的留聲珠一眼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沉吟構思了一下,然後將昨日至今的事情沒有落下任何一個疑點的娓娓道出。


    執法長老聽著阮芽的述說,眉頭越皺越緊,直到阮芽說出那人自稱是千麵閣聖女的時候,執法長老麵部突然微不可查的變化了一下,有什麽凝重的情緒一閃而過。


    等阮芽盡數講完之後,執法長老緩緩的撚了撚胡須,“丫頭,說一下你的名諱。”


    “弟子阮芽。”阮芽淡淡開口。


    “好,老夫知曉了。”孫尚隨手一招,留聲珠乖乖的從半空中落下,被其收入了袖中。


    “後麵的事情就交給掌門定奪。如若劍宗真如你所言被千麵閣的人找到方法潛埋進來,那可是一件動搖全宗大事,你也算是立了大功。”執法長老每個字咬的都很慢很清晰,裏麵蘊含著的東西有擔憂有急迫,還有阮芽解答不出的更深更複雜的情緒。


    不過執法長老的樣子,足以讓阮芽明白一件事,劍宗怕是快變天了。


    “這件事在宗門有所定論之前不要透露給第二個人知道。”執法長老嚴肅的道,目光犀利。


    “弟子記下了。”阮芽微微頷首,麵對孫尚的目光無畏無懼,不卑不亢。


    “好孩子。”孫尚看了阮芽好一會兒,麵容漸漸的緩和了下來,一個小姑娘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屬不易,讓他難得有些起了愛才之心,“現下這種情況,老夫可以給你兩個選擇機會。”


    “第一,你現在可以選擇直接跟隨老夫離開,退出比賽,在下次外門大比裏你隻要進入到了前三十的名次,老夫就可以直接收你為座下親傳弟子。第二,鑒於這次情況特殊,老夫可以再補給你一個玉符,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繼續比試證明自己,不過如此老夫就不能收你為徒了。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麽?”


    阮芽沉默了幾秒鍾,緩過來一些的蒼白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小小的軟萌酒窩裏盛著獨屬於自己的原則和驕傲,“謝謝您,孫長老,我知道拜您為師成為親傳弟子的機會很難得。不過,既然參加了比試,那麽隻要勝負還沒到最後一刻分出落定,我就是不會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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