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王璟玉氣到發狂,他一個納靈鏡八層修為的居然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給耍了。真是常年捕雁最後卻被雁啄瞎了眼。


    在前麵奪命狂奔的阮芽露出一絲冷笑,麵對生死存亡她的大腦愈發冷靜沉著,她利用的就是他輕視她的心,獅子縛兔尚需全力,就他這樣的被雁啄瞎了眼睛也是活該。


    現在大家都在納靈鏡,都不會禦劍飛行,就算你修為比我高又怎樣?隻要不被你逮到手心,不被你的蝠翼迴旋鏢一擊命中要害,你就拿我沒轍。


    阮芽被逼到了絕境,心裏也發狠了,即使手裏拉著一個人也靈活的像條小泥鰍。


    月泉宮的弟子知道這是唯一逃跑的機會,如果再被王璟玉抓到可就不是這麽輕易的能逃出來了。


    哪怕是雙腿跑斷了,她也不想再把命交到別人的手上。


    不過這個小孩,倒是讓她刮目相看,小小年紀修為還這麽低,倒是頭腦靈光,有勇有謀,絲毫不慫。


    這次若是能逃出,她欠這小孩一命。


    月泉宮弟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玩命往前跑的阮芽,丹田裏的靈力源源不斷的運轉出來,助其一臂之力,兩個人的速度又拔高了一分。


    “小心。”月泉宮弟子一把拉住阮芽的手肘,把阮芽拖拽了迴來。


    阮芽後腰的血口子被扯了一下,疼的太陽穴的青筋都蹦了一蹦。被月泉宮弟子猛地拉迴來,阮芽腳底不穩,一塊小石子被踹了出去,跌落峭壁,原來已經跑到了盡頭。


    迴過頭,看見王璟玉步步緊逼的姿態,阮芽的五指緊緊攥起,再有幾個唿吸的功夫王璟玉就追上來了。


    可是——


    阮芽望著下麵層層疊疊的霧氣,銀牙咬了咬嘴唇。


    這已經是絕路了。


    怎麽辦?後退是死,前行也是死。


    “這位師妹,我們跳下去吧。”月泉宮的女弟子扯了扯嘴角,幹裂的唇上滲出血珠。


    阮芽看著望不到底的懸崖峭壁,再迴頭看看那張露出猙獰笑意的臉,衝月泉宮弟子點了點頭。


    往後退,生不如死,往前走,說不定還能奪得一線生機,就算摔死了也比落在王璟玉的手上要強。阮芽一開始就看出,王璟玉這人心態似乎有些扭曲,怕是她們死也死的不瞑目。


    如此,還不如和命運賭博一次。


    阮芽和月泉宮弟子彼此對視了一眼,毅然決然的縱身一躍——


    落入無邊的濃霧中再不見影蹤。


    在下落的時候,阮芽仿佛還聽見了王璟玉憤怒不甘的怒吼聲,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諷笑。


    生生死死,她終於看透,再無所畏懼。


    阮芽雙手張開如同一朝從籠中得救放出的鳥兒,雙眼望著天空最後緩緩閉合。


    啾啾啾。


    鳥聲啼鳴,霧氣氤氳,林間樹木叢生,一深潭的潭邊上掛著一個人。


    這人衣袍是白色的,一半被後腰上的傷口流出的血液染紅,長發披散著遮住了麵容,長長的發尾被潭水打濕。


    在深潭之上是一高崖,瀑布轟轟作響傾瀉而下,落入潭中宛若碎玉飛濺,美不勝收。


    “咳咳。”潭邊的人忽然猛咳了幾聲,從口中吐出了幾口水,仰著小臉,掙紮著爬了上來。


    彎彎柳眉,還未長開圓溜溜的顯得一片純稚的鳳眼,小小挺挺的鼻子,天生的笑唇,兩頰還略帶著稚氣的嬰兒肥,一笑就是兩個小酒窩,看起來乖巧又軟萌。


    這稚氣靈秀的小姑娘正是才十五歲及笄不久的阮芽。


    忍痛爬到岸上,阮芽迴過頭像是在找著什麽。


    那位月泉宮的師姐呢?沒有落在這附近嗎?


    阮芽喘了幾口氣,腰上的傷口又開始有溫熱的液體滑下,濕透的衣服緊緊黏在傷口上,水沾染上傷口疼痛感翻了一倍。


    勉強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個小玉瓶,阮芽倒出了一粒療傷的迴春丹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從咽喉擴散到了被潭水泡的冰冷刺骨的全身。


    後腰處的傷口慢慢的止住了血。


    這是她從小到大受傷受得最重的一次,也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修真界後第一次直麵修真界的殘酷被留下的深刻印記。


    冷汗簌簌而下,阮芽覺得自己的手腳無力,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若不是有這口深潭,她怕是就此身葬於此了。


    阮芽扶著地,嚐試著撐起上半身,微微一動就覺得五髒六腑都在隱隱作痛,內傷自是不必說了。王璟玉靈力把她拍到洞壁上的一瞬間她就差點吐血,那個時候就受了內傷,再加上從空中直直地墜落下來,沒死都是命大的。


    月泉宮的師姐也不知道落到了何處,是生是死,她環視了視野範圍內的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那位師姐的身影。


    罷,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現在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就算看到了那位師姐又能做什麽呢?說不得還要拖累那位師姐。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趕緊恢複一些體力,然後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修複傷勢。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了,她還要趕快和李師兄他們匯合。


    還有那王璟玉,被她一個才納靈境一層的小嘍囉戲耍的團團轉,他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這仇……算是結下了。


    不過阮芽一點都不後悔。


    隨著時間的流逝,阮芽的手腳恢複了一點力氣,凍到麻木的身體也漸漸迴暖,這才感覺到肋骨處的尖銳疼痛。阮芽忍著疼摸了摸肋骨,骨骼完整沒有斷裂處,還好沒有骨折,摸著感覺應該隻是骨裂了。


    也是,從那麽高落下來沒傷到一點別說她不信,鬼都不相信好麽。


    阮芽一點一點活動著腳掌、腕足,一寸一寸的檢查著小腿骨和膝蓋骨有沒有問題,確定沒有摸到骨骼的斷裂感才用手捂住肋骨處踉踉蹌蹌的小心站起。


    從儲物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繃帶布條,挺直脊背,緊緊的固定住骨裂的肋骨處,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包紮動作就疼的阮芽淚花都要出來了。


    將布條係緊,打了個活結,阮芽看了看周圍,選擇了前方看起來還算平靜安全的樹林。也顧不得還在滴著水的衣裳,一瘸一拐的向林中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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