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這是八小姐送上來的禮,托小人呈上來。”書齊行禮開口。


    “哦?”江兆元挑挑眉,勾出一抹笑意,“看來我這妹妹也算是長進了,來,讓我看看是什麽好東西。”


    說著,走到書齊身前,拿起了錦藍盒子。


    江兆元頗有興致的拿好盒子,打開了互勾的鎖扣,掀開蓋子,隻見一片灼人的粉紅,在看清裏麵盛放何物時的下一秒,江兆元將之一把扔了出去,對著小廝就是窩心一腳。


    “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謀害於我!”江兆元橫眉立目,渾身戾氣令人膽戰心驚。


    “這……師兄,你先冷靜點兒,我看這不過是一簇芍藥,品色也是世俗裏難得的了。看樣子,應該是少見的紅粉佳人的品種,在盛夏開花,想來這送過來當禮的應該是開的第一簇,也算是一片玲瓏巧思了,怎就成了害你了。”在座的幾個俱是被唬了一跳,這麽定神一看,隻見乃是一簇粉嫩嫩的芍藥花,開的是少見的溫婉形態,上麵還帶著滾滾露珠,好看的緊。


    江兆元深深唿了一口氣,轉身重新坐在了案後,“師弟們有所不知,我當年就因這芍藥花差點命喪黃泉,如今雖為修者,但修為不到蛻凡境,未蛻凡胎,還是免不了對這等凡物起了反應。”說著,江兆元挽了挽袖口,隻見密密麻麻起了一片小紅點。


    離得最近的劉汶一見,頓時大驚,“原來是師兄是對芍藥花粉有所反應。師兄,你先不要妄動,我去替你向幾個師妹求盒百花膏來。”


    “也好。”江兆元微微點頭,劉汶口中的百花膏是一種深受女修喜愛的護理肌膚的東西,百花膏以百花煉製,香味淡雅,同時麵對對花粉起反應的人有治療緩解的良效。


    “不必尋了,我們都已經來了。”李荇、周荷雅手挽著手,前麵是侯府的夫人,後麵是八小姐和十一小姐,此外還有其他的同門師妹,以及一眾丫鬟下人。女席距之不遠,顯然是一聽到動靜,一眾人等就匆匆都趕了過來。


    “我的兒,快讓娘看看。”侯府夫人步履匆忙,暗紫色祥雲模樣的裙角微微擺蕩,頭上的珠環佩飾搖搖擺擺,可見是急得狠了。


    “母親,怎麽把您也給驚動了。我沒事,來,您先坐著。”江兆元趕緊起身,將侯府夫人鄭氏扶到了上位。


    “好好好,墨雨,你現在去宮裏趕緊把侯爺尋迴來。”鄭氏一邊順著力坐在了椅子上,一邊厲聲吩咐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看著兒子紅成一片的胳膊,眼睛都心疼的泛起了霧。


    “母親,這事就不麻煩爹了。我們清鋒洞天的幾位長老還在宮裏麵聖呢,這麽貿貿然的把爹叫迴來豈不是失了禮數。”江兆元趕緊把鄭氏安撫下來。


    “可這……”鄭氏氣的牙根都癢癢,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是她的命根子,打小就被她捧在手心裏長大,連擦破一點皮她都要心疼上幾天。


    “好娘親,兒子長大了,這事就交給兒子處置如何?母親隻管安心坐下上觀就是,也算是給兒子撐著場子。”江兆元循循善誘道。


    “也罷,我就在這看著,待我兒找出了罪魁禍首,娘定要替你好好懲治一番,真以為我兒幾年未歸家,是個什麽貓啊狗啊就敢欺上主子的頭來了不成?”鄭氏被江兆元的一番話說的心裏熱乎,頭腦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江兆元看著鄭氏重新冷靜下來,心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衝著周圍一拱手,“諸位師弟師妹,讓大家看笑話了,還請各位見諒。來人,再搬來幾個雅座,請諸位師妹們坐下。”


    “江師兄莫要客氣,如今出了這等事,非是侯府和師兄的錯,看樣子是有小人作祟,我們當師弟師妹的,在這也算是給師兄做個見證了。”周荷雅是師姐妹幾個裏修為最高的,自然最先開口表態,而後又掌心一抹,變出了一個精致的八角盒子來,“這是百花膏,江師兄,你快塗上吧。”


    “多謝周師妹了。周師妹,各位師弟師妹,皆請落坐吧。”下人們快速的搬上來數張雅座,江兆元長袖一展,身邊侍候的丫鬟立刻上前取了百花膏過來,上前為江兆元卷起袖口,細細敷藥。


    待眾人一一落座,江兆元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了被摔落在地上的芍藥花上,經過這麽一摔,再加上眾女眷過來沒有細看,不知被誰踩了幾腳,那芍藥花早已七零八落,零落成泥。


    “八妹,我聽小廝說,這是你為我準備的禮物?”江兆元淡淡開口問道。


    “四哥,妹妹冤枉。妹妹明明準備的是特意去萬光寺開了光的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啊,怎會、怎會無故的變成了一簇芍藥花呢。”江昭雪聞言,寬袖遮麵上前,目下隱隱垂淚,語氣也微帶了哭腔。


    “昔日哥哥因芍藥花險些命喪黃泉,這府裏上上下下就再沒有養過芍藥花了。妹妹對哥哥當年之事一直謹記在心,後怕不已。聽聞哥哥迴來,還特意撤了自己所有帶著芍藥花樣的衣裝錦帶,就連皇後娘娘在及笄禮時賞賜給妹妹的芍藥花式寶石白玉簪都沒有佩戴,如此妹妹又怎會把一簇真的芍藥花送到哥哥案前,作為送給哥哥的歸禮呢……”江昭雪淚珠滾滾,風姿如柳,頗有梨花帶雨之美。


    “八妹莫哭,為兄知曉你的良善,我隻是問問前因後果,以便找出謀害於我的小人。”江兆元見江昭雪落淚,相勸開口,在他眼裏他這妹妹雖然有時是任性了些,但那都是小女兒家的常態,卻絕不是個心腸狠毒六親不認的。


    “八妹,你與我細說說,自打你準備了禮,將禮放在了何處,中間可有開啟過。又是讓誰送來的禮,中間有幾人經手。”江兆元細細問由。


    “這禮我是上個月和母親一起去萬光寺的時候開光求來的,自打帶迴來就裝在這禮盒子裏未曾再開啟過,一直放在我房裏桌前的擺架上,除了母親、我、小十一和幾個貼身伺候的,別人都是不知曉的。”江昭雪麵上帶著思索,袖子不知不覺放了下來,眼角暈紅,桃腮帶淚,很是惹人憐惜。


    “那除了這個小廝,在送禮的途中可還有什麽人經手嗎?”江兆元繼續相問。


    “小廝?”江昭雪一怔,順著江兆元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書齊佝僂著腰,捂著胸口縮在角落,嘴角上帶了血珠子。


    “這、這,我是讓我的貼身丫鬟軟芽送的禮,中間就不知曉了……”江昭雪喃喃道,粉麵上有些對江兆元的愧疚又有些對小廝書齊的不忍之態,最後目光期期艾艾轉了一圈,落定在了站在身邊的軟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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