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指證太子李忠謀反的罪證在李治和李忠的手中。


    李忠不確定李治手裏的那封信的字跡是否和自己手上的這封相同,他跪著向前行進了數步,靠近李治的寶座。


    李忠直盯著李治手中那封信,敏銳地察覺到那信最末尾的署名,隱約發現那“忠”字明顯也不是他的字跡。


    太子李忠慌亂的眼神看著皇帝李治,他沒有去看武媚娘,因為他與武媚娘已經是仇人是敵人,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傾注於皇帝李治的身上,他相信李治能夠讓他沉冤得雪,或許他隻希望李治能夠饒恕自己,就算丟了太子之位,起碼也能夠保住這一條賤命。


    這是太子心裏的如意算盤,他不敢再過多奢望什麽,現在的形勢對他不利,他是知道的。


    太子苦苦哀求著,見李治一直在翻看那些信箋上的字,再次指著自己手中的那封信,說道:


    “父皇,兒臣沒有說謊,當真不是兒臣的字跡,兒臣根本就沒有寫過這些信件,信裏麵的內容,兒臣也不知道,還望父皇明鑒。”


    李治重重地將那一封信又是一摔,摔在了麵前的禦案上,憤恨地問道:


    “這字跡確實不像你的字,也有可能是你特意這樣寫的呢?你自己做下的事,難道還不敢承認嗎?你還是不是我大唐的皇子?你當真是有辱我皇家顏麵,我大唐男兒都是敢做敢當的。”


    太子李忠聽到李治震怒,愈發瑟瑟發抖,但是嘴上卻依舊不承認,說道:


    “父皇,兒臣真得沒有,兒臣真得沒有,那些信絕不是兒臣寫的,您一定還兒臣一個清白呀。”


    李忠為自己辯白的話,剛開始李治並不相信,他認為李忠這是在自我開脫,但是看到在軟硬兼施的情況下,李忠遲遲不承認,不由得心下懷疑,再度撿起地上的一封信,又重新看了一下,點點頭。


    李治又看到禦案上的那幾封,想著再去辨別了一下李忠的那個“忠”字,到底是不是李忠故意隱藏的。


    李忠的自我辯解多少還是引起了李治的懷疑,他害怕因此冤枉了自己的一個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他並不十分喜歡,但畢竟那也是自己兒子,不管怎麽樣,兒子犯錯,父親心裏總是帶著一絲憐憫。


    李治微微遲疑,命令王寬道:


    “將剛才撒出去的所有的信件重新收迴來,朕要辨別一下,到底存不存在偽造的嫌疑。”


    王寬答應了,忙躬身在地上撿拾著,還有兩個小太監一同幫忙。


    太子見狀,停止了身體的抖動,努力理清自己的情緒,因為他仿佛又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不由得對李治投去滿含感激和親情的目光。


    ……


    “皇上,依臣妾看這些信,真與不真,假不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還有另外一個證人呢?還沒有讓他出庭作證嗎?不妨先聽聽他的話,再做定奪。”


    說這話的人,正是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武媚娘。


    她剛才一直在查看殿中的形勢,查看著所有對她有用和無用的局麵。


    武媚娘剛才選擇沉默不語,冷眼旁觀大殿之中的一幕又一幕,著實一反常態。


    剛開始的時候,丁瑜洲以為武媚娘是還沒有掌握情況,在一直熟悉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和來龍去脈,可是當他聽到武媚娘說得上述一番話之後,丁瑜洲心中著實有了底,他似乎有了別樣的一種念頭,他覺得這些信恐怕與武媚娘有關。


    皇帝聽到武媚娘的話,轉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投去溫和的目光。


    皇帝和皇後雖然大婚才幾個月,但是一直保持著初戀般的感覺,也可見武媚娘對皇帝之心的拉攏水平。


    李治拍了拍武媚娘的手,說道:


    “皇後深思熟慮,還是你說的對,先聽一聽另外一個證人是怎麽說的。”


    李治說罷,用手指了指另外的一個證人,這個證人是東宮裏的官員,職位不大,丁瑜洲不認得。


    顯然李治也不認得,所以才用手指了,指那個人,並沒有稱唿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官職。


    許敬宗見狀,連忙向李治解釋道:


    “啟奏陛下,這是東宮負責太子殿下兵馬的官員,東宮共有多少匹馬?多少副鎧甲,他都是知道的,並且負責掌管這些兵馬鎧甲的調運。”


    李治點了點頭,丁瑜洲、狄仁傑也都是點了點頭,露出明白的神情。卻隻有武媚娘一個人,低著頭看向那個官員,眼神裏沒有任何變化,這一細節變化被丁瑜洲掃描到,愈加證實了他心中的那個想法。


    皇帝李治威儀地問:


    “你作為東宮的官員,負責太子的日常騎射,自然對東宮裏的這些鎧甲兵馬都是了如指掌的,你又有什麽要說的嗎?”


    負責東宮兵馬的官員垂著頭,聽到皇帝的命令,緩緩奏報道:


    “迴稟陛下,微臣日常職務所在,對於東宮的兵馬鎧甲都是有所掌握的,近來東宮裏的兵馬增多,鎧甲增多,這著實超出了平時的十幾倍之多。不光如此,太子私下裏與一些名門望族都有來往,並且還有一些鎧甲都寄托在那些大家族的府中,並沒有運到東宮來。這具體數目,臣都一一記錄在冊,請陛下禦覽。至於太子圖謀不軌事情,微臣也是今日聽聞,並不知道,還望陛下明鑒。”


    那官員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冊子,冊子很厚,沒有磚塊那麽厚,也有半塊磚的厚度,可見裏麵記錄得內容是多麽的詳細和具體。


    王寬再次從寶座旁邊走下來,接了過去,遞給皇帝李治。


    李治仔細翻看著兵馬記錄,臉上的神情愈發陰沉,眉頭比剛才皺得更厲害了,猶如一團亂麻,似乎永遠都解不開的結。


    李治仔細翻看,隨後又重重的合上,遞給武媚娘,示意她也看看。


    突然在大殿之中發出一聲脆響,李治指著太子罵道:


    “李忠,你還在那裏狡辯,對於這記錄,你還有什麽話可說,你要那麽多兵馬購買那麽多鎧甲,意圖何為?現在又沒有邊疆戰事,也用不著你來購買這些東西吧,竟然還私下勾結大臣,你個逆子,滿嘴謊言,當真氣死朕了!”


    太子聽到李治的暴怒,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可是嘴裏卻繼續著剛才的話:


    “兒臣真得冤枉啊,父皇,兒臣沒有那樣做,這都是他們陷害兒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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