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著蘇時錦那落寞的背影,懷玉心中,莫名又有了一絲絲的不忍。


    或許,自己是該少說兩句……


    卻也不知為何,一想起楚君徹與蘇時錦曾經相愛。


    他便無法控製心中的嫉妒。


    是啊。


    自己竟也會嫉妒另一個男人……


    甚至難以自控的,去說人家的壞話。


    這與那些爭風吃醋的女人有何兩樣?


    又與那瘋瘋癲癲的孫若雲有何不同?


    “……”


    那一夜,蘇時錦幾乎未眠。


    翻來覆去了一整晚,腦海裏麵全是關於楚君徹的種種。


    其實有一句話懷玉說的很對,自己的心裏始終有楚君徹。


    即便已經離開數月,可如今再次相見,每次見他,即便隻是匆匆一眼,自己也會心跳加快。


    她原以為假死離開之後,自己能夠灑脫的忘記一切。


    可越是遠離,越是想念。


    她已經盡量不去迴想,可還是會不經意迴憶過去。


    更令她煩躁的是,懷玉總是時不時的跟自己提起幾句。


    這讓她更加無法看透自己的內心!


    她逃離京城,就是不想麵對那一切!


    而如今,卻又再一次麵對。


    或許真的該離開這裏。


    可,眼下種種,已經不得不留下……


    她仔細的迴想楚君徹的每一句話,卻也沒有哪句話能夠證明他已經認出自己的。


    究竟是懷玉看得更透徹,還是他想的過多了呢?


    罷了。


    或許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清晨。


    蘇時錦是被溫書禾叫醒的。


    “姑娘,少將軍來了,他說他查到源頭了!”


    蘇時錦神情疲憊的起床,慢悠悠的下了樓,果然看見孫澤川已經等在了樓下,“真的假的?”


    或許是沒休息好,又或許是沒睡醒,蘇時錦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


    孫澤川卻是精神抖擻,“真的!我這會過來,就是想帶姑娘過去看看情況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快跟我來!”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蘇時錦交待了溫書禾幾句,讓她照看好元寶之後,便默默地坐上了馬車。


    其實心中並沒有抱太大期待。


    直到孫澤川帶著她來到了一條溪流邊。


    “經過我的調查走訪,我終於發現染上瘟疫的每一個人,都有哪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都曾喝過這條河的水!而且都是生喝,還是在爆發瘟疫的前幾天陸續喝的!”


    孫澤川親自扶著蘇時錦下了車,剛一下車就滔滔不絕的說道:


    “從前方那條溪流一直往下,可通往一條大河,河水兩側皆是莊家土地,幾乎一年四季都有農夫在這附近幹活,有時豔陽高照,累了,渴了,他們都會直接打點溪流水喝,幹農活的他們並沒有過多講究,畢竟附近的百姓,許多都是喝這裏的水長大的。”


    “上遊還有幾處山泉,泉水清甜,打水飲用的百姓,很少有燒開了喝的,因此我便懷疑這瘟疫的爆發會與這條河有關,畢竟那些染上瘟疫的人,幾乎都喝過這條河的水!難得幾個沒喝過的,則是被野狗咬傷抓傷雲雲,數量之少,可以忽略不計。”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昨夜我派了不少人,沿著這條河流一路查尋,果真在前方上遊發現了不對勁,那裏已是深山老林,道路坑坑窪窪不說,甚至還是山林深處,時常還有兇猛的野獸出沒,很少有人前往那邊,我的人都沒怎麽仔細查,又意外發現那邊吊著好幾具屍首……”


    “屍首?”蘇時錦蹙眉。


    “對!那些屍首全部都是染上瘟疫而死之人,他們的身上多處傷口,被高高的掛於樹枝之上,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朝著河裏落,整整十具屍首,現場慘不忍睹!若不是前幾日天氣一直不好,那些屍首估計都要臭了……”


    孫澤川繼續說道:“我已經讓仵作仔細查看,發現那些屍首死亡的時間並不相同,有的五六日前剛死,有的則是已經逝去十來天,由此可見,這場瘟疫十幾天前就出現了,隻是當時並沒有大範圍傳播,畢竟傳播瘟疫的途徑太少,一定是有人發現了此瘟疫的可怕,並故意將屍首掛在了河的上遊樹上,然後惡意放血,試圖感染附近十裏八鄉的百姓……”


    一邊說著,他帶著蘇時錦沿著河邊一路前行。


    “可我一是好奇,何人能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二是驚訝,為什麽少數的血滴入河中還能感染那麽多人?靠這條河生活的百姓,數以萬計,最終感染人數,隻有幾百上千,這是不是說明,有一些人喝了那髒血也並沒有被感染?還是說因為血少,又被那洶湧的河水衝淡,所以隻有少數被人喝入口中,這才避免了大範圍傳播……”


    說話間,他們經過了一條坑坑窪窪的小道,又一路往上爬去,終於在森林的深處瞧見了那十來具屍首。


    此刻,每一具屍首都被蓋上了白布,周圍更是站滿了侍衛。


    孫澤川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自從你讓大家莫要食生肉,喝生血,城裏的百姓們每一口水都燒開了才敢喝,這才避免了新的傳播,由此可見,這瘟疫是極好控製的!可如今卻發現有人故意想讓瘟疫蔓延,若不揪出此人,隻怕依舊人心惶惶!”


    就在這時,耳邊再次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最大的問題是,這條河並沒有通往東城,但是東城那邊的感染人數卻比這邊還要多得多!由此可見,東城同樣有人投毒!”


    是清墨。


    隻見他一臉嚴肅的從山下走來,身旁,還跟著麵無表情的楚君徹。


    他一出現,現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他卻隻是淡淡地說:“今後,皆不必多禮。”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懵懵的站了起來,卻依舊十分畏懼。


    許是沒休息好,又或許是太過突然,一跪一站間,蘇時錦差點就失去了平衡!


    她的身後,是一個陡峭的坡。


    旁邊則是有著幾棵高大的樹木。


    樹枝上麵還捆著繩子,明顯那些屍首,便是被高高的掛在樹上……


    而樹下,還有一條寬敞的河流。


    盡管河水平緩,卻也布滿大大小小的碎石,這要是從上方滑下去,保不準會摔的遍體鱗傷……


    於是在她搖晃的一瞬間,一旁的孫澤川立馬就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往裏麵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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