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怪懷玉過問太多……


    卻見懷玉隻是靜靜地站著,神情帶著一絲絲的受傷,“你若不想聽,我以後不問了。”


    其實蘇時錦說的很對。


    她是一個合格的朋友,相識這麽久,她從來就沒有過問過自己的私事。


    反倒是自己,一次次的情難自禁……


    明明自己也不應該過多插手她的私事,可自己為何就忍不住呢?


    或許是察覺出了他語氣裏的受傷,蘇時錦也放軟了語氣,“抱歉,我今日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姓江。”


    蘇時錦一愣,“什麽?”


    “你不是不知道我姓什麽嗎?我姓江。”


    氣氛終於緩和了些,“江懷玉,你這名字倒還挺秀氣。”


    懷玉勾了勾唇,“恩,至於我的臉,從小我的家人便同我說,瞧見我真容的人,是要以身相許的……”


    又是這句話。


    都什麽時候了他還能打趣自己。


    蘇時錦有些無語的給了他一記白眼。


    懷玉卻語氣溫柔:“我相信你的醫術,有你在,元寶一定會沒事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事已至此,悲傷隻會讓背後之人得償所願,正因抓不到人,更因振作才是。”


    “恩。”


    “方才是我冒昧了。”


    蘇時錦默了默,“我也說的不太好聽。”


    之後又是無言。


    懷玉靜靜地盯著她的側顏,“你可以不必同我客氣……”


    話說出口,他卻覺得氣氛更加怪異了些。


    總覺得自己不太會找話題……


    特別是最近,越來越不會了。


    蘇時錦眉頭緊鎖,手上的動作一頓未頓。


    溫書禾再次打了溫水上來,也沒發現其中不對,仍舊是匆匆忙忙的給元寶擦了擦身上的血,便再次拿著盆子下了樓……


    懷玉輕聲說道:“你真的要跟他們一起調查這瘟疫的源頭嗎?”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但蘇時錦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又聽懷玉說:“或許這件事情並不是你能插手的……”


    “如今元寶已經找到,不說為了你自己,就是為了你身邊的人,離開這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是最好的。”


    “你當這是找到?”


    蘇時錦終於給了他一個眼神,目光冷冽的說:“他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跟沒找迴來,有何區別?”


    不等懷玉開口,蘇時錦又繼續說道:“我很喜歡這裏的鄉親,他們個個和藹可親,在元寶失蹤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即便自己不適,也依舊願意費心費力的幫忙,即便最後沒幫上忙,他們終究是有心的!”


    “而人家待我們如此,如今瘟疫還沒有解決,我們又怎能棄他們於不顧?且不說他們!就說元寶,他無緣無故遭受如此折磨,你一句找迴來了,就要我帶他一起走,他醒來後會甘心嗎?就是我自己都不甘心!”


    說到此,蘇時錦的眼神已經寫滿了堅定。


    “元寶的仇,不能不報!我是他的師傅,我必須要為他主持公道!附近的鄉親們都當我是神醫,他們將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說我多管閑事也好,爛好心也罷,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是萬萬不可能自己抽身的!”


    懷玉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默默閉上了嘴……


    而見他沒再繼續說話,蘇時錦便也沒再多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床上的元寶依舊毫無動靜。


    懷玉有些擔心的說:“已經這麽多天了,還是沒有找到能夠治療瘟疫的藥,即便所有醫者一起出手,目前也隻能稍稍控製瘟疫病情,如果你想放棄的話,跟我說,我隨時帶你走。”


    “你要帶姑娘去哪?”


    恰巧溫書禾又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


    她氣喘籲籲的說道:“費了這麽多盆水,總算將他清理幹淨了一點,隻是男女授受不親,最好還是找個男的給他仔仔細細的清洗一遍……”


    一邊說著,她的目光一直盯著懷玉。


    懷玉並未拒絕,“將東西放下吧,我來。”


    溫書禾端著那盆溫水,放到了他的麵前,又說:“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沒什麽。”


    蘇時錦嚴肅的說:“他的情況太糟糕了,不僅是身體上受了重傷,內心深處也受到了折磨,即便我盡可能的保住他的腿,他也不一定能醒過來……”


    “姑娘說什麽?元寶的腿還有救嗎?”


    溫書禾神情激動。


    蘇時錦點了點頭,“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主要傷到的地方還是皮肉,骨頭並無太嚴重的傷,加上他年紀還小,還有恢複的空間。”


    “到時我為他綁上石膏,用上我特製的藥草,且在床上躺上一段時間,待到傷處都恢複之後,再綁上石膏,雖然這幾個月無法站立,但最多不過半年,他依舊能重新站起,隻是,再也無法劇烈運動,也不能夠蹦蹦跳跳什麽的……”


    溫書禾雙眼通紅,“隻要還有希望就好,隻要他還能夠站起來,他這輩子就不算廢了。”


    頓了頓,她又說:“那他的嗓子呢?”


    “他的嗓子是被灌了某種毒藥,硬生生被毒壞了,但那種毒藥我解的了……”


    聽到這,溫書禾徹底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問題就是,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單獨拎出來我都能治,但是全部合在一起,治起來便非常麻煩!更麻煩的是,即便所有的傷都處理好,他的精神受盡折磨,在極大的壓力之下,我也無法確定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說著,蘇時錦又握緊了拳頭,像是憤怒至極。


    溫書禾同樣憤怒,“對待一個孩子都能下如此毒手,對方究竟是有多惡毒啊!”


    “別難受了,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為他仔細清洗一下身子。”


    一旁的懷玉輕聲說道。


    蘇時錦疲憊的坐在一旁,最終還是被溫書禾給扶出去的。


    滿身疲憊地來到了一樓,溫書禾卻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姑娘,那位懷玉公子,是何人啊?”


    “不知。”


    “他是哪裏人士?”


    蘇時錦搖了搖頭。


    溫書禾又問,“那他多大了?有家室嗎?”


    蘇時錦看了她一眼,“你問這些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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