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的比試之後,胡璉已經低調了很多。不過他畢竟是初次帶兵,摸不著門路,所部的成績也一直墊底。這時候,胡璉聽了眾人的議論,心裏一發狠,暗道:“前麵鬧出跟人比試的丟人事,若再最後一個出營門,我哪裏還有臉麵在淮北帶兵?幹脆放下架子,試試劉順之所說的!”


    常言道:“窮則思變。”


    胡璉自覺得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為了能從儕輩之中脫穎而出,也就不管不顧了。於是他一邊和劉牢之、高素等人請教,一邊和手下的隊長們協商,在訓練方式和訓練內容上,做出了很多的改變。不過兩個月的工夫,他的部下竟然便大有起色了。


    其他人見到了胡璉部的士兵的表現突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也都很是驚異。突然墊底的王荃自然不甘心,便親自請了劉牢之到他的部隊裏麵指點。劉牢之倒也沒有藏私,給王荃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議。王權不敢大意,和手下的隊長們協商過之後,一一執行了,他的隊伍終於也有了很大的改觀。


    一眾年輕人在訓練場上你追我趕,不知不覺間在陳縣已經過了三個月,已經到了中秋。


    七月中,劉建已經帶兵北上陳留郡。先前孟高帶騎兵一萬進東燕,劉洪、張望等人不敢冒險,隻好謹守城池。現在劉建從安豐郡離開,劉牢之跟老父商量之後,覺得還是到陳留去比較合適。一則可以彌補劉洪等人兵力不足的問題,二則高平、任城和魯國處於“內地”,等呂濤成軍之後可以到那裏駐紮。


    北兗州地方,現在聚集著大大小小七八個軍將,相互之間沒有統屬關係。他們雖然是在司州軍府的都督之下,但是劉義之遠在弘農,很難有效地指揮他們。為了避免北兗州落入各自為戰的局麵,八月初的時候,劉義之任命北青州刺史、征虜大將軍劉建為司州督護,督東燕、濮陽、陳留、濟陰和濟陽五郡軍事。同時任命龍像將軍、泰山太守胡彬為司州督護,督濟北、東平、泰山、高平、任城、魯國六郡軍事。


    河內的戰事打打停停,一直也沒分出勝負來。鄧羌占據修武之後,因糧草問題難以解決,不敢繼續前進。鄧羌一直想要渡河攻擊洛陽,卻又被燕國的數萬大軍牽製住,雖然期間他又打了幾次勝仗,卻始終難以脫身。他在河內征集不到足夠的船隻,沒有辦法渡河。一條黃河,竟然成了阻擋鄧羌南下的天塹了。


    秦軍在潼關打了半年多,傷亡了兩萬多人,卻未能立下寸功。守潼關的司州軍也不好受,這大半年,守將從高義換成了沈勁,又從沈勁換成了劉統,弘農郡、河南郡的各支軍隊,幾乎上了個遍。如果戰事繼續打下去,那些補充了新兵正在修整的部隊,就要重新被派上潼關戰場了。


    秦國在潼關和河內兩地都沒能打開局麵,還真是把主意打到了盧氏縣。七月中,秦軍兩千餘人走小路到達盧縣,卻被守在那裏的費等等了個正著。費等聯合在那裏開礦的河東、河內的幾家大族,占據地利,把梁成部打了個落花流水。梁成見行蹤已露,再北上已經沒有意義,便收拾殘卒迴武關去了。


    “幸虧鄧遐最終還是想通了!”劉牢之歎道。


    在今年七月的時候,鄧遐領著百餘部曲,從魯陽北上到了洛陽,被劉義之任命為司州督護,河東太守。河東郡是司州舊地,五公之亂的時候,劉義之曾經鼓動人到那一帶劫掠,裹挾了不少百姓到弘農和河南兩郡。自今年秦國攻擊潼關開始,王猛就截斷了河東往弘農的鹽路,導致劉義之治下鹽價騰貴,讓司州上下苦不堪言。若非劉牢之派人從江北運來了大批的海鹽,劉義之的部隊連吃鹽都要成問題了。有鑒於此,在抵禦潼關秦軍的同時,劉義之也無時不想著把河東郡握在自己的手裏。劉義之任命鄧遐為河東太守,就包含著這麽一個意思。


    鄧遐到洛陽之後,劉義之暫時沒有給他安排作戰任務,隻是讓他留意潼關和河內的戰事。現在鄧羌自然是沒有能力渡過黃河,但若到了冬季,黃河結冰,這滎陽和洛陽都將在鄧羌的攻擊之下,那時候才是真正危險的時候。


    “應該在黃河冰封之前,給秦國一次重擊。否則,讓他們這麽無休止的糾纏下去,司州的元氣早晚要被他們耗光!”劉牢之暗暗想道,“隻有把他們打疼了,他們才肯消停一段時間。”


    秦國這麽不要命地攻擊潼關,劉牢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苻堅和王猛對燕國起了覬覦之心。他們想要伐燕,卻又懼怕劉義之會在關鍵時候攻擊關中,所以這才要不計犧牲地拔掉潼關這個釘子。劉義之兄弟又不傻,秦國若是兼並了燕國,得到了燕國的龐大人口,劉家兄弟在司州可就沒得玩了。隻有秦、燕兩國並存,劉家才能趁機從虛弱的燕國身上,一塊一塊地啃肉吃。所以,劉牢之說什麽也不能讓苻堅吞並燕國的圖謀得逞。


    “看來我要去一趟洛陽了,這些事還是要早早地籌劃才好。”劉牢之暗道。


    現在已經到了秋收的時候,北豫州各縣的農莊第一次可以收獲糧食了。因北豫州初複,設置農莊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所以今年官府和當地的駐軍還是不能實現自給。不過有了收入之後,劉牢之已經不需要從壽春千裏迢迢地往這邊運大量的糧食,怎麽說都是合算的。


    這些日子淮北的雨季已過,劉牢之發揚司州軍民一體的優良作風,讓各軍主、幢主領著當地的駐軍,和百姓們一起收割莊稼。與以往以種植粟為主不同,北豫州各地在收割完粟、春小麥和稻之後,將種植一茬宿麥,讓北豫州能夠實現一年兩熟或者是兩年三熟。


    等秋收結束,軍糧的問題就得到了解決,秦國說不定會發起一輪更猛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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