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軌倒是沒有耍滑頭。跟劉牢之商量過之後,不但是從軍中撥付了大量的軍士為劉牢之運輸輜重,還從滎陽豪族塢壁中征集了不少人,自帶著車馬,趕向新鄭。一時間從新鄭到成皋城,運送糧草的隊伍絡繹不絕,比起豫州軍府為洛陽運送糧草的隊伍還要壯觀。


    劉牢之雖然不知道劉遠父子對自己有什麽企圖,至少人家是真的出力幫了自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劉牢之豈會不懂這個道理。這幾天劉牢之常和劉軌在一起,便開口向他試探起來。


    劉軌不知道劉牢之的深淺,不敢胡亂說話,隻推說麵對燕國強敵,理應相互協助,並不貪圖劉牢之的錢財雲雲。


    劉牢之本來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聽他這麽說,便拱手道:“劉大哥高義!大哥仗義,兄弟也不能小氣,這便送大哥一些薄禮,請大哥笑納!”說著他把劉順之叫了來,讓他去取東西。


    不多時劉順之帶著人把東西取了來,劉牢之指著對劉軌道:“這是二十套騎兵的騎刀和盔甲,兄弟的一點心意,請大哥賞鑒!”


    劉軌也不客氣,上前拿起一柄長刀,慢慢地抽了出來。聽著那刀身與刀鞘摩擦的聲音,清脆悅耳,劉軌便知道此刀不是凡品。細看那刀,刀身略帶彎曲,泛著一層黑光,遠遠地透過一陣寒氣。他興奮起來,雙手握住,用力地劈砍了幾下,隻覺得這刀輕重合適,非常順手,不由得大聲讚道:“好刀!”


    劉牢之搖了搖頭,對他說道:“劉大哥,這長刀乃是步戰武器,擇一力士,雙手持之,可用於克製騎兵。劉大哥領騎兵,最適合的卻是這種短的騎兵刀!”說著,他伸手取過一把,抽刀出鞘,揮舞了幾下,說到:“這騎兵刀乃是直刀,雖然比起彎刀要費些力氣,卻是破甲的利器!現在咱們主要是對付鮮卑騎兵,他們的甲製作的還是不錯的!”


    劉軌上前接了過來,甩了幾下,也覺得順手。


    劉牢之接著道:“此刀刀身短,便於在馬上抽取,單手可用,方便控僵衝殺,尤其適合快速的衝殺!”


    劉軌點了點頭,仔細地端詳著那刀,突然麵色一正,問道:“兄弟,你這些刀,都是百煉刀吧?”


    劉牢之道:“劉大哥是常玩刀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妙處。這些刀的確都是百煉刀,乃是請了高手匠人專門打造的,鋒利無比。劉大哥切記,這些刀非親近之士不能配給。有了二十餘騎親兵著此裝備,大哥在戰場上必能入虎添翼,一展雄風!”


    劉軌忙道了謝,令手下親兵把裝備收了起來。劉牢之這些裝備製作極是繁複,造價不菲,除了劉義之,這還是第一次對外給出這麽多。


    “希望將來不要在戰場上對敵,否則我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劉牢之暗暗想道。


    金鏞城裏,沈勁躺在滾燙的火炕上,一身寒氣頓時便消失不見,四肢百骸無不舒暢。沈勁歡喜地對劉義之道:“將軍真是好本事,竟能此等驅寒的好物!不費一個錢,隻不過用些黃土雜草和木棍而已。有了此物,我江南士卒再也不怕到北方戍守了!聽陳將軍說,往年因為沒有足夠的木炭,軍中每年凍死凍傷的士卒不少。”


    劉牢之搖了搖頭,說道:“在軍中推廣火炕自然是好事。但是說靠此一物就讓士卒不怕北方的嚴寒,未免誇大其辭。火炕再好,士卒也不能在火炕上巡邏戍守,想要抵禦寒冬,還得靠厚實的棉衣才行。”


    “可以了!”沈勁懶洋洋地道,“將軍不必求全責備。有如此好物,我們洛陽駐軍盡可渡過寒冬了。將軍家的羽絨衣、棉衣確實是好物,但是一般的士卒根本買不起。能裝備到普通士卒的,整個晉國,隻怕也就將軍一家如此大方。”


    劉義之北來的的時候,備下了幾件羽絨服,此時勻了兩件,分給陳佑和沈勁每人一件。羽絨服輕薄,保暖性能又好,兩人如獲至寶,鄭重的收了起來。


    看沈勁的滿臉興奮,劉義之提醒道:“此法建得火炕粗糙一些,需要每一到兩年便把舊炕拆掉,重新修建新炕。要不然容易把火道堵了,沒法燒火。”


    沈勁點點頭笑道:“這算什麽?士卒們有的是時間,每年建一次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能熬過冬天,這點缺點算得了什麽?”


    “長史,今天我便要迴去了,聽說舍弟這幾天就要到成皋了。這裏的事情已經辦妥,我也不能在此久留!”劉義之對炕上的沈勁道。


    這段時間,沈勁帶領手下的士卒,與劉義之合兵一處,整合新安、河南、河陰三縣的塢壁。晉軍大勝燕軍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河南郡的各處塢壁,河南和河陰兩縣的豪族,大都選擇了臣服,不但繳納軍糧,派遣了一些子弟到洛陽參軍,還遵循晉軍的安排,準備逐步地把家搬遷到洛陽穀地裏來。唯有新安的豪族,自以為地方偏遠,山寨又建得堅固,不肯從命。直到被劉沈聯軍攻破了兩家山寨,這些豪族才知道現在的晉軍與以往不同,連忙上門表示臣服。這兩家山寨裏的百姓全部被貶為奴隸,押送洛陽,被劉、沈二人瓜分。


    沈勁坐了起來,對劉義之道:“這些日子與將軍征討不臣,眼見將軍部下之悍勇。眼下洛陽軍力,以將軍屬下最眾,戰力最為強橫。往後的日子,我們都是要守在這洛陽地方,還要守望相助才好!”


    劉義之看著沈勁,笑了:“長史這是怕劉某他日為自保實力,坐觀洛陽成敗?”


    沈勁歎了口氣,沉聲道:“勁散盡家財,舉義兵,本為洗刷家族恥辱,此身報國,正是得其所也,所以沈勁不怕死。然而我這些子弟兵,為了家族恩義,很多都是年紀輕輕便拋家舍業,隨我來到洛陽。勁實在不想把他們帶入死地!”


    劉義之定定地看著沈勁,正色道:“既然長史坦誠相待,劉某也不藏著掖著。率軍北上之時,劉某便曾起誓,誓保洛陽不失,全我劉家幾代忠義。為了保住洛陽,劉某什麽都願意去做!嘿嘿,若不為守住洛陽,這些日子,劉某收拾河南的豪族,詬病滿身,所謂何來?”


    沈勁聽了,甚是欣喜,拱手道:“既然如此,道忠無論要做什麽事,隻要是為了守住洛陽,沈勁再不阻攔!”


    劉義之伸出手來,握住沈勁的手:“願意與長史結盟,守望相助,共同保我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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