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劉牢之拿著信,興奮地站了起來,“經此一戰,洛陽可以暫時平靜一段時間了。大哥總算是在那裏立住了腳跟!”


    八月初,劉牢之接到劉建從壽春快馬送來的書信,除了附上劉義之的報捷信,還要求劉牢之對這位出征洛陽的從兄提供物資援助。


    “哎呀,這舊債未清,又舉新債,這位從兄還真是債多了不愁啊。六百套騎兵裝備,還要十柄大棹刀,那得花多少錢啊!”劉牢之自嘲的笑笑。


    劉牢之倒也沒有心疼這些東西。派人去找翟羌來議事,他則鋪開紙筆,開始寫物資清單。


    “棉布,對,棉布、棉衣是需要的,那裏冬天冷得很。”


    “幹魚,肉幹,罐頭,食鹽和糧食,生產用的工具,武器鎧甲,箭矢!”


    “火藥……要不要現在給他一些呢?”要知道火藥雖然是利器,卻也容易泄露出去,那時候造成什麽後果可就難說了。


    這麽多的東西,可不是一個地方能夠準備好的,需要及早通知安排。等劉牢之列好了物資的清單,侍從來報,翟羌來了。


    “翟羌,你這些日子在水上還順利吧?”劉牢之跟翟羌寒暄道。


    翟羌是昨天剛從江北迴來的。雨季開始過去,現在是出魚鹽的旺季,他在京口、江北和蕪湖三地跑得很勤,基本上很少停在一個地方。


    “迴郎君,一切順利!現在咱們的水上護衛隊快趕上朝廷的水師了,懸掛金鷹旗幟的船隻,一般沒有人過問!”翟羌興奮地道。


    劉牢之皺眉道:“這種話你跟我說沒什麽,出去可不要瞎說,容易引起禍端來,知道嗎?”


    翟羌一愣,連忙點頭稱是。


    劉家通過水上運輸的貨物越來越多,船隻的安全成了一個大問題,劉牢之在京口、廣陵和江北招募水上護衛,給翟羌和劉強都額外配備了護衛隊,有在水上攔截的,一律擊沉船隻,一時間懸掛金鷹旗幟的護衛隊,在江南水道上已經頗有威名。


    劉牢之心道,也不能一味的訓斥:“你這幾年忠心可嘉,做起事情來也肯用心,我很滿意。江北傳來消息,你大哥做事肯用心,為鹽場提了不少好主意,正準備提拔呢!”


    翟羌道:“都是郎君恩典,提拔我們兄弟!”


    “也得是你們兄弟肯用心。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你的親事家裏怎麽說?”一個半大小子問這個事情,劉牢之也覺得別扭。


    翟羌有些難為情。他家現在落敗了,落敗的原因就是眼前這個人,雖然說這幾年憑借翟羌的表現,翟家的地位有所提升,畢竟比不得以前的塢壁主了。


    “你不用灰心,我也會幫你尋著。”


    翟羌連忙道謝。


    劉牢之擺了擺手,對翟羌道:“我這裏有份物資清單,你在江北鹽場準備齊了,直接走邗溝和淮水,送到壽春去,讓老將軍安排人送去洛陽。這次數量比較大,你要親自押送!”


    翟羌接過清單,仔細看過,間都是些江北鹽場的多產之物,準備起來很是容易,點點了點頭:“郎君,這些物資準備起來不難,隻是這些東西是誰來付錢?”


    劉牢之笑道:“東府大郎君!他這些年怕是從船廠拿不到錢了!”


    翟羌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劉樹啊,有些日子沒迴蕪湖了吧?”劉牢之把劉樹叫來,笑著問他。


    劉樹點了點頭,來京口有些日子了,也確實有些想家了。


    “郎君賞假?”劉樹笑嘻嘻地問道。


    劉牢之點了點頭,拿了三封信給他:“給你個機會迴趟蕪湖,這裏有三封信,你分別送給蕪湖劉頌,合肥劉柱和壽春的老將軍。你到壽春之後,便留在那裏,先不用迴來了。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帶人去那裏。”


    “喏!”劉樹躬身應下。


    劉牢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找林飛,讓他派兩個得力的人,一路護送你!”


    劉樹點了點頭,自下去準備。


    劉牢之正要開門出去,門外侍從來報,何靖和高素來了。


    “阿羽啊!可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看到何靖和高素聯袂而來,劉牢之指著何靖打趣道。


    “我們兩個哪裏能跟你比啊?你現在每日端坐家中,便有我們這些人給你送來無數錢財。我們兩個卻還是要事事親自操勞,這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呢!”何靖忿忿不平地道。


    “你們是光看到狼吃肉,沒看到狼吃苦!我前麵費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苦楚才有了今日!”劉牢之頓了頓,問道,“你是不是又去徐州了?”


    “真被你說著了!”何靖興奮地道,“前些日子,何謙在檀丘和燕國大將劉則打了一仗,很是繳獲了些東西。徐州別的不多,這些年戰事不斷,戰俘奴隸是不少的,何謙用這些跟我換了不少東西。我聽說你喜歡招納人口,我就給你把人帶迴來了。”


    劉牢之點了點頭:“那倒沒差。我這裏從來不嫌棄人多,那是有多少要多少,就連西域的奴隸我這裏都有不少呢!怎麽,你今天來就為了這事?”


    何靖搖了搖頭:“這麽點事還用我親自出馬?我是聽說你們家劉華從晉安迴來了?”


    劉牢之詫異地道:“你消息還真靈通,他不過是三天前才迴來。晉安那裏現在還是很貧瘠,除了些山間野物,也沒什麽特產。”


    高素插嘴道:“那不是正好!我聽說你在南山修了個動物園,養著些野獸,每個月免費對外開放一天!”


    劉牢之點了點頭:“打掃江北荒原時,抓了不少猛獸,殺掉了怪可惜的,養在南山動物園裏,平時可以買票賺點錢。要不然這麽多猛獸,其中不少都是吃肉的,卻有哪個養得起!”


    何靖嗔道:“不是說劉華嗎?怎麽扯到什麽動物園上去了!”


    劉牢之擺了擺手,繼續說道:“薑寧迴報說,讓我準備些茶種,準備在那邊山上種茶。還要燒窯的師傅,準備在那裏燒窯。到底要幹什麽,也沒個頭緒。”


    “誰耐煩聽你說這個?”何靖不滿地道,“我是說既然你家的大海船用起來沒甚問題,為何不盡快開啟北方航線?我聽高兄弟說你已經準備很久了,還要拉著廣陵的戴家和龐家一起幹,怎麽不想著拉扯自己兄弟一把?”


    “胡說八道!這種大事我怎麽會把你忘了!隻不過這些日子,你一直沒有迴來,我去找哪個商議去?”劉牢之氣唿唿地道。


    何靖這才轉嗔為喜:“是哥哥的不是!我原跟高兄弟說你必不會如此呢!”


    高素趕緊點頭稱是。


    劉牢之問高素:“怎麽現在高兄弟想明白了?”


    高素咬著牙道:“是了!我跟著大哥一起幹,富貴險中求,這大海也沒什麽可怕的!”


    劉牢之笑道:“也沒那麽可怕,否則我也不會起意去做,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沒把握的事!你們也不用親自出麵,準備好船隻和貨物,找個管事帶著護衛跟著我的船隊就行了!劉華在海上漂了兩個多月,對海上的事明白了不少!”


    何靖和高素點頭稱是。


    劉牢之又道:“過些日子,我要啟程去洛陽,走之前要把這件事安排好,你們早些做準備!”


    何靖詫異地問道:“你去洛陽做什麽,那裏正打大仗呢!何謙跟劉則幹仗,就是為了洛陽戰局,讓慕容垂不能分兵西顧!”


    劉牢之得意地道:“洛陽大捷!燕軍損失過半,呂護被劉洪一刀斬做兩半,洛陽之圍已經解了!”


    高素吃了一驚:“損失過半?這可不容易啊!”要知道這些年晉軍與鮮卑作戰,因為少騎兵,所以那是勝則小勝,敗則大敗。便是桓豁收複許昌,那也是出動數倍的兵力,才把燕軍趕跑的。究竟誰損失的人多,那還不一定呢!


    劉牢之得意地道:“鮮卑人也是爹生娘養的,沒有兩條命,沒什麽東不得的!”


    高素卻道:“不然,呂護手下兵馬,怕還是漢人居多!”


    劉牢之想了想,也不知究竟。但想到高衡在河南地多年,了解地肯定比自己多一些。


    “劉洪,那不是你大哥的部曲將?看著挺憨實的那個!”何靖也很震驚。


    劉牢之道:“就是他!現在也是一員猛將了!”


    何靖皺眉道:“便算是洛陽城圍已經解了,那裏也是前線戰地,你好好的去那裏做什麽,怪危險的!”


    劉牢之道:“我大哥在那裏,我要去送些錢糧,免得他周轉不開,聽說那裏殘破的厲害!再者,我要到那裏去看看,有沒有發財的路子!在家裏呆得時間久了,渾身不得勁兒!”


    何靖疑惑地道:“你該不是想到那裏打劫吧?”


    劉牢之惱怒地道:“你渾說什麽!兄弟我是個正經人,什麽時候做過這等事!”


    何靖嗤笑一聲:“就你還是個正經人!哼,說的好像誰不知道誰似的!”


    高素見他們兄弟吵架,也不好插嘴,隻是道:“怎麽今天我們兩個來了大半天,也沒見鬆果泡茶上來。大哥不是連杯茶也舍不得了吧?”


    劉牢之不好意思地道:“兄弟說笑了,我先前跟人談些事情,沒讓她近前!”說罷讓侍從去喊鬆果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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