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


    在入學典禮結束後,我們便算是真正成為了陸軍大學的一員。


    作為當今中國最一流的軍事院校,陸軍大學的課業任務還是相當繁重的。


    為了培養出最優秀的高等軍事人才,這樣的課業負擔卻也是必須要壓在我們身上的。


    軍製學、兵器學、交通學、航空學、海戰學……反正隻要是能被用運到戰爭中的技術學科,都要求我們仔細的學上一遍。


    畢竟陸大的教學宗旨,還是以養成“健全之軍事幕僚”為主體的。


    我們十二期正則班的八十七人被分作了六個小組,用來在戰術課上進行對抗演練。


    有十四人的,有十五人的。


    分到哪一個小組並不是叫我感到關心的,我唯一感到幸運的是,自己與過家芳分到了一個小組裏麵。


    雖然這個小組的說法在平時的上課過程中並不會體現出來,但我還是感受到了更多的幾分親切。


    日子,開始慢慢的開始趨於平淡。


    每天上午在學校學習戰史、戰術、政治、經濟、算術、幾何等理論課程,下午或是自己的外文選修課,或是由外國教官進行的戰術宣講。


    對於每人隻能選修一門的英俄德法日等五門外語課,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日語來上。再過幾年就要是和小鬼子之間的那場曠日持久的苦戰,不提早的多學一點日語,到時候怎麽和小鬼子去周旋。


    不過相比而言,更多的同學卻是選修的英語、德語這樣兩個當世強國的語言。


    而選修德語的更是占了大多數。


    要知道我們戰術課的那些外國教官除了幾個從白俄流亡來的軍官以外,可大多都是來自那個德意誌帝國的軍人,不學幾句德語,上課的時候怎麽和自己的教官交流。


    這些外國教官可都是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軍官,不論是自身的軍事素養還是豐富的戰鬥經驗,都值得我們去好好學習一番。


    對於這門被同學們為了與本國教官教導的戰術課相區別,而被戲稱做“小戰術課”的課程,我可是非常的有興趣。


    但我更加有興趣的,卻要數那每周隻得兩次機會的馬術課。


    騎馬,哪個男兒不喜歡?


    我仿佛又迴到了前世那樣按部就班的學習生活,每天除了在學校學習以外,就是和包括過家芳在內的幾位好友廝混在一起胡鬧,日子過得當真是快活無比。


    我不得不感慨安逸使人墮落這句至理名言,陸軍大學不幹涉學員私生活的開放管理政策,可是都要我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立下過怎樣的一個雄心壯誌。


    幸好我身邊還有朋友,我的朋友過家芳總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我要在學校用心學習。


    我的身邊更有數不盡的好教員,盡心盡力的想要將我們培養成將來支撐起這個國家軍隊脊梁的支柱,尤其,是鄧先生。


    到了學校不久我才知道,原來鄧先生也是陸軍大學的教員,更是教員中身份最為特殊的一人。


    在別人講課都穿著嚴整的軍裝時,鄧先生卻換上了一聲寬鬆的長衫,倒是難怪他有先生的稱唿。


    而且鄧先生的中將軍銜,也是他在學校被稱作特殊的原因所在。


    在中校、上校占了主體的教員中間,雖然也有幾位少將級別的人物在,但說起中將,卻當真是鳳毛麟角了。


    要知道教務處的處長,才不過隻是個少將軍銜。


    鄧先生是民國的老人,以參謀的身份參加過建國以來的一場場戰役,算是為這個國家出過大力的。


    如今年紀大了,當然我瞧著他年紀並不算大,因著老朋友楊校長的邀請,就來陸軍大學擔了一份教員的工作。


    雖然每周隻有一節他教授的軍史戰略課,但鄧先生的講課水平確實也是遠超其他的教員,能吸引到每一位同學全心全力的注意。


    這一天在鄧先生講完課後,而我還依然沉浸在鄧先生所教授的內容中的時候,鄧先生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夾著他的講義離開。


    “吳雨,先生找你。”一位同學輕輕推了我一下,將我從沉思中驚醒。


    先生,也是我們對鄧先生的特殊叫法。


    畢竟要是喊他教官,總感覺有許多的不實切。


    我先是看了眼這名和我關係不錯,名叫張楓的矮個子軍官,而後抬起頭向著教室的門口望去。


    卻正看見鄧先生站在門口看著我,麵容嚴肅,一絲不苟。


    我心中一凜,對著張楓示意下,,然後正了正自己的軍帽便向著鄧先生那裏走去。


    “先生。”我在鄧先生身邊站定,恭謹道。


    “一起走走。”鄧先生對我輕輕點頭,而後邁起步子,當先向前麵走去。


    我連忙跟在鄧先生的身後,心裏卻是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鄧先生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


    從教室裏一路走出,進了靜謐的校園小路,鄧先生才終於淡淡的出言問道,“各科的學習,跟得上嗎?”


    我連忙老實答道,“勉強可以。”


    “灝文。”鄧先生忽然瞥了我一眼,叫道。


    “在。”我連忙應聲。


    鄧先生是知道我的字的,他直接喚我的表字,也是表現他對我的親切之意。


    隻是鄧先生不論是親切還是不親切的時候,都是那樣一番不苟言笑的模樣,卻著實叫我無法在他麵前放開性子。


    鄧先生看著我,對我囑咐道,“不說你的基礎,就是天賦也和那頂尖的同學差了好幾個層次。想要不被人拉下來,還得更加努力才是。”


    “是。”我點頭。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學校的同學大多都有著正規軍校的學習經曆,就算沒有也曾在軍旅當中磨礪過多年,有著豐富的戰術經驗。


    隻有我是個半路出家,憑著長城一戰的戰功才進到了這裏,成了陸軍大學第十二期的一名學員。


    “當初選你進來,正是為了你那顆拳拳報國的赤子之心。時至今日,你可有懈怠?”


    或許,還有我當日口試時一番仗著熟知曆史的一頓胡扯,忽悠住了幾位主考官的緣故?


    聽到鄧先生的問題,我連忙鄭重點頭,“學生時刻牢記在心。”


    整了整心緒,沉聲說道,“救中國,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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