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所以人尚且還不知道戰敗的消息,加急文書送到還需要幾個時辰。齊書海卻已經連夜來到京城,他再也等不了,陸炳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按照姐姐說的,等著陸繹繼承陸炳衣缽之後,那自己不得也是七老八十了。到那時節,自己有兒有女的,倒是無所謂,可江炁怎麽辦?就一輩子孤獨終老,在登州府陸家成個老姑娘?


    其實按說現如今齊書海掌管山東,江炁又在山東登州府,家裏人要麽出征在外,要麽就是在京中發號施令,如此一來反倒是沒人管了,齊書海倒是逍遙自在。可是事情不是這麽做的,陸家人向來是重感情的,若是這般下去對自己對江炁都太不公平了,偷偷摸摸的沒個名分,一輩子就這麽不黑不白的。自己並非隻是貪戀江炁的美色,而是要想光明正大長久的在一起,現如今的態勢絕不是長久之計。故此齊書海安排好手頭工作,連夜進京要求麵聖。入宮的時候天還未亮,但齊書海再宮內有聖上所立的住所,故此金牌一亮倒也是宮門大開。


    陸炳對齊書海的到來感到莫名其妙,但兩人還是坐在內宮之中談了起來。陸炳說道:“這麽急著入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家事兒,私事兒,姐夫,我......”齊書海說到這裏,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支支吾吾的在那裏進退兩難起來。本來齊書海就有點怕陸炳,隨著一步一步大權在握麵南背北,陸炳不怒自威的氣勢越來越盛,這並非是陸炳故意而為之。隻不過是身在其位,自然而然造就出來的罷了。況且當時入京,不過是齊書海頭腦一熱,現如今真到了陸炳麵前,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畢竟這事兒實在是有些不妥。


    陸炳看著齊書海,等著他說出來,可是齊書海卻支支吾吾起來,陸炳笑道:“正打仗呢,你連夜進京,我這早朝還沒上就先陪你說話。你這反倒是不說話了。哎,最近戰事忙啊,你要是不說,以後也別說了。”


    “別別別,那個聖上。臣......”齊書海說到這裏,反倒是被陸炳止斷了說道:“怎麽又是聖上又是臣了呢?不是說是家事兒嗎?按家裏稱唿就行。”


    陸炳笑了,齊書海也笑了,氣氛好像輕鬆了一些,齊書海深吸一口氣說道:“姐夫,我想娶了江炁。”


    陸炳腦子一蒙,顯然沒轉過彎來江炁是誰,隨即恍然大悟。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齊書海,上下打量說道:“你不是在給我開玩笑吧?”


    “不是,我和江炁情投意合多年。早在我娶妻之前就是如此了。但一直是發乎情,止於禮,並未有什麽不雅之事發生。但我想,作為男人,怎麽也要給人家一個名分吧,到不至於讓江炁孤獨一生就這樣老死在陸府偏院之中吧?所以我要娶了江炁。”齊書海說道。


    陸炳說道:“你先等等。我問你,你可知道江炁是何人?你又可知道江炁曾經的事情。還有你說娶,你現在有正堂夫人怎麽再娶?難不成要休妻?你不能光想著你自己。還有你夫人呢,你姐呢,陸繹還有我,你讓我們的顏麵何幹?”


    “我顧不上這麽多了,夫人我是不會休得,江炁隻需給個如夫人就行了。按說該用納這個字,隻不過我不想用,姐夫你妻妾和諧不分尊卑,而我也想特立獨行一迴,就要八抬大轎迎娶她進門。她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我不在乎,因為我愛她。至於她的身份就更不用說了,你們怎麽看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你們我也不在乎。”齊書海說道,


    “這不是自私自利嗎?”陸炳翻了翻白眼故作不悅狀說道。


    這一句自私卻挑動了齊書海的某根神經,他激動的說道:“我自私自利?江炁呢?江炁難道就該為了你們的麵子這樣一輩子下去?當年姐夫,你沒有妥善安置江炁,導致了她現在的悲劇,但也為萬幸因此我在家中閑逛的時候碰到了她,並且愛上了她。現如今,江炁有了歸宿,而我也有了真愛,難道就為了你們的麵子讓我放棄江炁,讓江炁再這麽繼續下去?我曾經自私過,或者說為了我自己的懦弱而退縮過,至今我還後悔萬分。其實早在我迎娶正堂夫人之前我就和江炁有了感情,但姐姐卻給我苦口婆心的勸導,最終我退縮了,現在想起來我真不是個男人。姐夫,做人不能這麽自私,更不能口口聲聲說著別人自私卻做著更自私的事情!”


    “混賬東西!”陸炳說道:“你這麽說是在埋怨我們做的不是了?既然如此,你又是公職之人,就要注重國家顏麵。”


    “姐夫恕罪,剛才書海說的有不到的地方,太過魯莽了。不過書海說的道理沒錯,也不是在責怪什麽。隻是我不能讓江炁這麽下去,若是這有礙觀瞻,影響了國家威嚴,那我願意放棄一切。畢竟現如今國家安定了,雖然外部戰爭仍在繼續,但我不過是掌管一個較為安穩的山東,那裏是我們的基業之地,方便管理。不管是誰都能很好的治理,民智已成,忠心固主,各級官員公忠體國,所以已無大礙。另外,書海雖然放下重任,可還是會隨時聽候姐夫的召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齊書海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致仕賦閑?”陸炳一愣到。


    齊書海略一遲鈍,然後抬起頭來直視陸炳道:“是,隻有我放棄我的一切,才能讓各方妥善,陸家麵子不會折損,國家威儀不會蒙塵,陸繹做人也不會有影響。放棄了一切就能擁有江炁,我認為這是值得的。世人冷眼旁觀,與我何幹?”


    “好你個齊書海!衝冠一怒為紅顏,不愛江山愛美人啊!”陸炳拍案而起喝道:“你小子這就給我撂挑子了?滾蛋!一會兒隨我早朝,然後滾迴登州府去。好好做你的工作。那裏可是咱們自家的發家之地,是國之根基。你為了一個娘們就撂挑子了,我上哪裏找個信任的人去守住咱們的老本。傻樣唄,這份情種和我一個樣兒。”陸炳說著站起身來欲走去上朝,齊書海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陸炳麵前攔住陸炳問道:“姐夫。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事兒交給我操作,雖然現在言論自由開放思想,但畢竟老祖宗源遠流長許久的一些東西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扭轉過來的。好在天下鮮有人知道江炁是怎麽迴事兒,陸繹又是如何一迴事兒。但未免節外生枝,迴頭我去拜托一朋友,收江炁為義女。然後嫁給你。這樣既也算是明媒正娶,還不至於日後犯難,你看可好?”陸炳說道。


    齊書海激動的就差上躥下跳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姐夫,您同意了?”


    “當然了。你覺得我是那麽刻板的人嗎?你小子也真是的,不早點給我說,這事兒你姐知道,也怪她不早告訴我。江炁的身份的確有些令人尷尬,但也不至於如此尷尬,再說了你那句話說得好,世人冷眼旁觀,與我何幹?我這人有時候憂國憂民。是天下為己任的,但有時候卻也邪性得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你這個事兒還沒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那我就更敢去做了,放心吧書海,這事兒姐夫替你扛了。萬幸,事情沒到了不可開交之地,現在也算是結局圓滿。不過你說什麽發乎情止於禮我倒真不信,你小子能這麽克製?”陸炳壞笑道。


    齊書海納頭就要拜。陸炳卻搶先一步扶住了齊書海說道:“咱們之間不興這個,走吧。快去上朝,大臣們隻怕是要等急了。”


    要是按照先前明朝甚至其他朝代的規矩。大臣們要現在文華殿或者便殿等待上朝,然後皇帝再宣布上不上朝。不上朝就原路返迴即便如此也得走這麽個行事,若是上朝就等聖上全都弄完,吃完早膳什麽的,才會來上殿,至於大臣們怎麽著那就不是皇帝能操心的事兒了。但陸炳的新國不同,第一是上朝時間往後推遲了一下,辰正的時候才上朝。這般大臣們就能睡個安穩覺了,也不用天未亮就起來上朝,皇帝同樣能睡個懶覺。上朝之後商議軍機國策,奏請聽折,大約到了巳正的時候,就能完成朝儀,各迴各的衙門辦公,也不影響一天的工作。


    陸炳自從登基之後,從未有過不早朝的時候,也十分準時,說幾點開始就幾點開始。其次大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大臣們不在便殿等待,而是直接去大殿之前廣場上肅列,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規矩也放寬了不少,沒有先前那麽嚴苛了。而此時一般情況下陸炳就已經到了,可今天卻奇怪得很,聖上遲遲未來,這讓夏言等內閣大臣交頭接耳了起來,莫非出了什麽大事兒。


    過了片刻,陸炳和齊書海一同走了出來,眾人更是麵麵相覷,齊書海好好地在山東,沒事兒跑京城來幹什麽。陸炳坐於高位之上,齊書海則坐在下手邊龍爪交椅上。眾人雖然疑惑,但陸炳沒提也無人發問,畢竟這是人王帝主,聖上不提那就是不想說,誰會或者誰又敢苦苦追問呢。


    現在正值戰時,國內倒是安康的很,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事兒,無非是一些地方遇到的問題和各地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小事兒,況且不逢年節的,也沒有查賬撥款的事情,所以奏請的事情都不太大。欽天監卻此時站出來上走了,所謂欽天監是觀測星象,製定曆法,推算節氣的官署,設正監,監副等職務。


    關於什麽迷信的星象陸炳雖然不全信,但總覺老祖宗傳下的許多東西還是十分有道理的,故此偶爾為這些事情上諫陸炳也會聽取一二,還會私下研究一些,以便熟讀一些孤本兵法。欽天監所研習的和一些古書之中所記載的,有異曲同工的地方,而節氣曆法天文星象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部分,故此這也是陸炳傳承保留下的一個官署。


    欽天監正監此時上奏道:“啟稟陛下,昨夜太白入牽牛,有一顆明星星亡,必定有國之重臣隕落,還望陛下謹慎行事多做調度安排。”


    “可否指出到底是哪一名將領?”陸炳問道。他雖然是穿越而來,但隨著對古文化日益精深的研究,越來越能發現其中的奧妙所在,而此正監乃是個大才之人,陸炳雖然不至於對其萬分信賴,但也很是尊重。而欽天監知道皇帝相信機械之便,研究科學方法,但卻又不排斥古文化的存在,故此也謹言慎行從不亂說話,以免折損欽天之名,每次謹言都是比較準確,比如地質天災或者其他什麽的,都推斷的相對合轍,沒出過什麽大岔子。


    那正監躊躇半晌才緩緩地說道:“好像,好像是.......是許洋,許大將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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