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決反而是好的?”陸炳反複重複著魏和的話,來迴在奉天殿內踱步。過了半晌陸炳反問道:“你知道陸繹在南方做的那些事情吧,雖然後來他給了他兄弟求了一些職務,這讓我很是欣慰,這說明他戰勝了自己的欲望,可是先前的表現不免有些專權啊。”


    “專權代表著對天下的渴望對權力的迷戀,這樣的人或許才能真正的把國家當成自己的國家,才能成為一個好君王。”魏和說道:“權力,地位,天下,金錢,財富甚至整個國度的百姓,他都視為自己的,所以才會專權,這是種貪婪,但起碼會小心守護,愛惜自己的東西,但您認為什麽都不在乎的人好嗎?崽賣爺田,隻怕會不心疼辛苦建立起的國家吧?”


    陸炳笑了說道:“我倒認為第三點分析的不怎麽樣,朕就不太在乎這些,不還是建立起了新國嗎?現如今雖然不敢誇下海口,但畢竟舉國上下一片欣欣向榮。難道是朕錯了?難不成我要專權才對?”


    “臣下倒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一個人,尤其是君王他們麵臨的時代不同,您對待的是外敵,而陸繹對待的是兄弟,所遇到的敵手不同,再說您這樣的人,多久才會出一個呢?天下要淨是和你一般遭遇以及性格的人,隻怕就要紛爭不止了。總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格,一個人也有一個人應對性格的治國之策,聖上的政策適合聖上,如果按照此方法進行下去,聖上百年之後隻怕要有所大亂了吧?不管是事情還是政策。都不一定適應所有人。”魏和說道。


    陸炳陷入了沉默之中,魏和並不作聲,因為他知道陸炳正在思考,消化魏和所說的話。陸炳覺得魏和所言十分有道理,但當時山東南北兩線遭受進攻。情況危機之時,陸繹據守南京,一來有些無奈,是為大局考慮,同時也有些冷血,他一點也沒為可能陷入困境的家人們考慮。這一點上讓陸炳有些失望。而後陸繹專權更讓陸炳不滿,得知陸繹弑父江彬的時候,陸炳竟然不寒而栗起來,他覺得兒子變了,變得如同一個梟雄一樣陰冷陌生。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兒子們共同治國,也就是正如陸繹所推斷的那樣,不過現如今聽到了魏和的話,這讓陸炳清楚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存在和權力鬥爭的殘酷性,以及人們欲望的難以填滿。


    所以,陸炳隻能再度思索新的政策,他不想代代相傳讓陸家千秋萬代,天下的規律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沒有永遠的朝代。隻不過陸炳也不想僅二世就滅亡,更不想讓百姓再度陷入生靈塗炭。故此才有了現在對兒子們所做的事情,現如今看來隻怕是有些不成立了。而且陸繹果真聰明,他見招拆招,讓閑著的兄弟陸尋去談收複事宜,如此一來就破壞了讓兄弟二人在一起共治的計謀。陸炳知道陸繹已經看破了這一切,再搞下去也就沒意思了,一意孤行就會強扭的瓜不甜了。根據陸繹的性格。反倒讓兄弟二人本來親密無間的關係惡化,起了什麽爭執。故此姑且順了陸繹的心願。讓陸尋出去收複,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隻看陸繹日後會如何協助陸尋,再作打算吧。


    陸炳的心中十分苦惱,但是他又想不出來任何的好辦法。當一個君主不難,但想當一個有作為,改變整個社會的君主,那就是要嘔心瀝血了,方方麵麵都得顧及到,也要走一步看三步高瞻遠矚才行,這要針對於任何一件小事兒。陸炳就是如此,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國家穩定了百姓幸福了戰爭平息了社會日新月異的發展,但陸炳卻是徒增了不少白發,他總算知道為什麽皇帝的平均壽命都不高了。陸炳的好處就是想不通就不去多想了,於是他笑著問魏和:“還有嗎?”


    “關鍵在於主公在乎不在乎陸繹是庶出或者說.....或者說,或者說非您所生這一點。可能陛下現在說不在乎,但人總會變得,日後怎樣不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現在可是一代人王帝主,隻怕在乎的東西也會有所變化了吧。”魏和說道:“不過好處是,剛才我所謂的站隊問題,隻存在於皇位之爭上,可不管支持哪位皇子,我所提及的這些人,雖然和我各有近疏,但魏和我都可以用性命擔保保證,他們最為忠於的還是陛下,包括臣下我。”


    陸炳抱拳道:“是否親生的問題我從未考慮過,我從來都是把陸繹當做我親生骨肉的,他就是我和小蕊的兒子。今日聽君一席話,雖不抵十年書,但也算豁然開朗。魏和,你日後可要時時刻刻說些大實話給我聽啊。”


    魏和也笑了輕鬆下來擺擺手說道:“聖上可別為難臣下了,你這樣讓我受之有愧了,而且說這些話我可是提心吊膽的,不信您看我後背都已經濕透了。你要是願意我天天說大實話給您聽那我徹底就卸任不幹情報算了,給你當個言官可好?到了您退位或者殯天之日,估計我也得自殺相隨了,否則定會生不如死啊。所以您若還當我是兄弟,那就饒了我吧。”


    “看你說的,不至於不至於,沒這麽兇險。”陸炳笑道。


    這時候有太監跑了過來,聲稱沈家父女二人和段清風求見,陸炳立刻宣了,並讓魏和去忙了。魏和趕忙告退,過了片刻後,沈青山沈紫杉還有段清風就進來了。兩人已經完婚,本來陸炳準備大辦一場,弄個舉國歡慶什麽的,結果段清風卻說要顧及武當的麵子,這才就此作罷,隻是各位權臣熱鬧了一下也就了了。


    不過段清風不太在乎這個,和沈紫杉十分恩愛,平日裏冷冰冰的段清風笑容漸多了起來,走到哪裏都與沈紫杉十指相扣。極其甜蜜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陸炳見到三人後,問道:“沈老爺子最近氣色漸好啊。”陸炳對沈青山的感情十分特別,畢竟大家都是穿越過來的,雖然年代有所差異,但是也算是有緣的很。還是可以聊一些新鮮事物和想法的。


    沈青山笑道:“自從聖上讓老夫掌管全國商業調配,協助戶部行事之後,老夫頗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感覺,覺得自己宏圖時代到了,整個人也有用了,如此就變得精神起來了。國家允許下。老夫的許多想法都可以得以實施,我就喜歡做生意,而現在做的是全國的大生意,那種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哈哈哈哈,老爺子喜歡就好。”陸炳對沈青山用敬語。平日裏也叫他老爺子,雖然陸炳貴為天子,但是畢竟這是兄弟段清風的嶽丈。轉頭,陸炳問向段清風說道:“怎麽?要啟程了嗎?”


    “本來是這樣的,不過出了一點變化。聽說廣西和雲貴都有了想要歸順的念頭,隻有少數地區有些抵抗是吧?”段清風問道。


    陸炳點點頭,段清風道:“也就是說沈家的舊地可以收複了?”


    陸炳一愣還是點了點頭,段清風道:“這都是新國的土地。而我與賤內也有了自己的沃土,我們準備好好發展一下南美大陸,跟你新國借鑒一下製度。或許不一定比你們差。所以,文孚,你不必擔心,我們對雲貴沈家舊地沒有覬覦之心。況且剛才嶽丈大人也說了,他現在下的是一盤大棋,做的是天下的生意。就更沒這個心思了,現在的職務可比當沈家家主要爽得多。其實對於咱們這些人而言。錢財不過已經是個數字而已了,無非就是圖個開心。現如今很開心,那就是萬幸。不過,你弟妹倒是很想看看沈家原來的土地,看看沈家那些剩餘的敗類是如何失敗歸降和怎樣獻媚的。這個本來我勸她何必和這些人浪費時間,但她卻執意如此,我也拗不過她。另外,我想了想,我也可以去那邊幫幫忙,你弟妹也是如此,畢竟那曾經屬於沈家,而她還是有些支持者的,萬一有事情或也可做內應不是?”


    陸炳笑道:“這都不是事兒,你就是要雲貴之地,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你們的。這場戰爭之中,雖然咱們是合作關係,但南美運來的銀子和糧食卻打下了旁人無法比擬的基礎。我還尋著如何感謝呢,如今正好有了機會,別翻白眼,我是說真的。老爺子,你去不去?”


    “不去了,老了,沒心思跟他們年輕人置氣了,再說都過去了也就看淡了。”沈青山說道:“年輕人氣盛,讓他們發泄一下吧,別壞了事兒就好。”


    “爹不會的,”沈紫杉說道,隨即向陸炳行了個萬福禮道:“謝陛下。”


    “客氣,那老爺子就得在京中陪我做伴了?你倆放心去,宮裏少不了人伺候。”陸炳說道,沈青山段清風沈紫杉三人一直住在宮內,陸炳沒有設府衙給這些權臣,反正陸炳沒啥後宮,宮裏房子空的多,不如大家都住在宮裏舒服。


    沈青山笑道:“我留在宮裏給人家當人質,你倆可別跑了啊。”沈青山果然考慮的周全,這話看似開玩笑,實際還是點了一下,說自己留在陸炳手裏,定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其實陸炳根本沒擔心這個,再說沈紫杉雖然嫁做人婦,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這是有南美了,若是沒有隻怕還要舍了老爹奪天下了吧。隻不過對於段清風,陸炳倒是無所謂,當真如同他所說的,別說要雲貴,就是要這個天下陸炳也會毫不猶豫的讓出去,兩人關係勝似兄弟,超越了世上好多東西。


    陸炳道:“不過現在我聽說陸繹任命陸尋作為收複主帥了,要不要我下一道詔書,讓清風你當主帥?”


    “不用,我們先去探望一下我徒兒,然後再去那邊就行。不給孩子們添亂,讓他們自由發揮,畢竟未來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段清風說道:“我夫妻二人輕車從簡,獨自前去就行,我們隻是看看而已,也不想摻和這些事兒,能幫上忙最好,幫不上也不多發言。咱們要是以公職前去,反倒是讓孩子們不舒服了,現如今國策下,我們兩人無公職在身,就不會做指揮之位了,否則就是僭越視同造反,我沒記錯這條法規吧。”


    陸炳道:“沒記錯,那好,我就不勉強了,也不多說了,現如今國家安定,路上不那麽危險。而你倆江湖經驗都不差,而清風的武藝我也不擔心,可是路上還是要小心一些。什麽時候啟程?”


    “你答應了,那我們就現在啟程吧。”段清風笑道。


    陸炳也笑道:“去吧。”看來兩人早就料到自己會答應了。


    段清風和沈紫杉出了宮門,翻身上了早就備好的馬匹,上麵有被褥幹糧銀兩等物,兩人朝著廣州而去,先去探望陸繹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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