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真是厲害。”孟霖對段清風說道,自從上次在山東那次酒席之上,段清風叫了孟霖一聲大哥之後,兩人之間就慢慢的解凍了,漸漸冰釋前嫌。孟霖是陸炳的結義兄長,雖然孟霖背叛陸炳多次為段清風所不齒,但陸炳就是這個不計前嫌的人,他都對孟霖不再計較了,段清風再端著就沒什麽意思了。而且長期接觸之下,段清風發現孟霖真的變了,與以前所認識的孟霖大為不同,雖然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但段清風還記得陸炳曾說過。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便再怎麽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那也會在慢慢的嗬護下讓人有所改變。這個世界本就是矛盾的,真如陰陽一樣,相生又相克,人心歹狗不吃,但人性善了又十分柔軟,大善即是大惡,大惡又是大善。


    段清風總覺得陸炳說話很有道理,雖然有時候陸炳明明知道道理是什麽,但卻並不按照對的事情去做,總愛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不過陸炳的確可以稱之為是個哲學家,他的身上所背負的神秘有許多,一些新奇開通的思想,一些為常人不能接受的豁達,那種睚眥必報愛恨分明的江湖情懷,以及對佛道儒三教的領悟,這些本有些矛盾的東西綜合到了陸炳身上,形成了獨一無二的陸炳和陸炳思想。


    段清風聽了孟霖的話笑了笑,他和陸炳是兄弟,故此跟著陸炳叫孟霖一聲大哥,孟霖很是受用。如今在陸家最危難的時候。孟霖被派往了海外運送貨物,一來是因為長期海上漂泊,孟霖對航海很有一套。一點也不比沈紫杉遜色。當然以段清風對陸炳的了解,這其中有對沈紫杉的不放心,也有怕自己被沈紫杉騙的擔心呢。


    畢竟孟霖是個聰明人,也曾經是個無恥小人,他想的遠比段清風要下做許多。也絕對不會因為落寞的沈家而背叛陸家的,他不會比從陸家更好的發展。陸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太過相信沈紫杉。所以這次彩排了孟霖前來。除此之外,若非要揭露一些說出理由的話,大明領土現在是個是非之地。孟霖這人意誌不堅定,讓他脫離這片容易誘惑他的領土來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茫茫大海之上,或許更能不讓他犯錯,也能保護兄弟情義。論起這方麵來。陸炳的確思前想後想的周密。這就是陸炳。一個宰相肚裏能撐船,平時粗野豪放的人,但有時候卻又粗中帶細,心思比針尖都細。


    段清風說道:“大哥何出此言?”


    “剛才揮掌成冰的本事真不是蓋得,另外啊我聽你說的道教思想都想信奉了,嘖嘖嘖,真不錯,沒想到練武之人還有如此思想境界。”孟霖褒讚道。說的倒是真情實意,卻總讓人聽著有點譏諷的意味在裏麵。


    “大哥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嗬嗬,其實我師父一輩子都沒當上武當掌門,因為立下的誓言也為了種種,我想我得替師父做點什麽。再說了,陸炳不知能否完成一統大業,我也得為我兄弟鋪墊道路,實在不行來到他所謂這個南美洲也能有所發展不是?若是他能一統大業,那我就該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了,站在他背後默默當他的影子這麽多年,其實我還畢竟是個道士啊。”段清風道。


    孟霖點了點頭:“陸炳有你這樣的好兄弟,我真為他感到高興。不過兄弟,我上次離開的時候實在沒想到能夠傳教這麽順利,而且你發現沒有,這次自從道教傳播開來之後,明顯的就少了很多戰亂,當然有陸家軍的武力威懾在裏麵,但我想更多的還是宗教的力量。現如今不少人都是同門,俗話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隻要你在,估計就不存在什麽分,這片土地或許就是一片淨土,可以長治久安幾十年呢。而且自從宗教的力量發揮之後,咱們這次不管是運輸還是買賣東西,收集銀礦原石和收攏糧草都順利了許多,我覺得這裏麵你小子功不可沒啊。”


    “大哥言過了,我可不能稱小子了,都馬上馬快不惑這年的人了,再稱小子隻怕有些不合適了。”段清風笑道。


    孟霖也笑了:“哈哈哈哈,口誤口誤,迴去了,希望這次能順風順水早一些迴去,也不知道我三弟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我二弟和韃靼的仗打的又如何。家中妻兒可好,這都不知道,心急如麻啊。”


    “大哥莫急,這次咱們有經驗了,估計再有三十幾天咱們就能到家了。”段清風和孟霖邊說著話,邊朝著艙內走去。


    沈紫杉正在那裏寫寫畫畫,一看兩人進來,連忙把那堆東西藏了起來,孟霖和段清風都是練武之人,自然眼見得很,雖然沒看到寫的是什麽,但也看到了紅色的帖子,好似什麽請帖一般,沈紫杉拿過一件衣服把那堆東西蓋了起來,然後衝段清風吐了吐舌頭說道:“看什麽看,切,要看啊,你看這個!”說著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小冊子遞給段清風,隨即又拿起另一本給了孟霖說道:“大哥你也看。”


    “武當門規。”孟霖和段清風異口同聲的念道,這本小冊子的封麵上寫著這四個字兒,孟霖不解,段清風更加不解說道:“我武當山不是有門規嗎,在加上全真教的清規戒律,這就已經遵守不過來了,若是再弄一些隻怕……你是謄抄的還是?”


    “打開看看,不久一目了然了嗎?”孟霖笑著說道,沈紫杉笑道:“平時替陸炳辦事兒的時候聰明無比,練武的時候天資聰穎,怎麽這時候反而成了木頭疙瘩?還是大哥睿智。”


    果然,這本書不是謄抄整理而成的,而是沈紫杉結合許多門規。包括她沈家的規矩綜合到一起,然後化繁為簡編篡而成的。


    段清風和孟霖坐下來,看了半晌。段清風連連點頭。這門規確實是編的煞費苦心,很多地方說的很有道理,讓人信服,但總感覺不倫不類的。段清風說道:“你這既不是正一教,也不是全真教,怎麽感覺不太對勁啊。”


    “笨蛋,為什麽要跟著人家學啊。你在一片新的領土上,你就是開教的先祖,自然要叫清風教了。這個名字不錯吧。那天陸炳說個詞兒,我覺得特別好,叫……我想想,叫什麽嘞。叫品牌效應。”沈紫杉說道。


    段清風說道:“可是我是全真教的門人啊。”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你是道教中人,如今自己開山立派就有了資格離開全真教。你們全真教的先祖不也是自己創教的嗎,又是天上轟然掉下來個全真教。”沈紫杉說道,孟霖聽到此言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說道:“弟妹,隻怕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嗎,你看這條,可婚配。可有一妻,戒淫色。不得有妾,更不得有外色入體。交合之人白首偕老,不得叛之,配偶信教與否不得強求,凡我門人必當遵守。”


    “怎麽,大哥認為這條有問題?”沈紫杉壞笑著反問道。


    孟霖起身說道:“這讓段兄弟既可以娶了你,又能保證一生一世隻有你這一個女人,開派祖師必然要遵守自己立下的規矩啊,這條計策真毒辣。兄弟,我看你這輩子完了,找了個這麽聰明的女人,嘖嘖嘖,等戰爭結束,趕緊大婚,我等著看你的‘苦日子’呢。弟妹,不好意思,我這人心直口快,不小心揭露了你的小秘密,請不要見怪啊,我先去忙了,否則都要被你的眼神殺死了。”


    孟霖笑著走了,沈紫杉也笑了,對著孟霖離去的艙門說道:“真是個壞人,嘿嘿,段郎你覺得我寫的這個新武當門規怎麽樣?”


    段清風並不言語,閉目養神,沈紫杉大怒道:“你這人怎麽這麽陰陽,給句痛快話,你說你到底要不要我!”


    段清風點了點頭,說道:“若是不要就不會跟你一起來這兒了,也不會對你百般聽從了。”


    “那你覺得我立的門規如何?”沈紫杉的情緒緩和了一些,本來他剛才就是故作嗔怒狀,此時麵帶一絲剛才慍怒未退的紅暈,十分好看。


    段清風搖搖頭:“一派胡言,還得再做休整,不過有一條還不錯。”


    “哪一條?你別逼著我殺你啊。”沈紫杉道。


    段清風指著其中一條說道:“就這一條,清風門人可以婚配啊。”


    “討厭。”沈紫杉瞬間嬌羞起來,不禁背過身去。


    段清風從後麵抱住了沈紫杉,沈紫杉的身子微顫,連紅的就好像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段清風說:“看來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我也可以做出背叛全真教教義的事情。”


    “你哪有,咱不是還沒……”沈紫杉說到這裏又低下了頭。


    “現在就破戒。”段清風說著,猛然用手攬過沈紫杉的腰間,稍用力把沈紫杉托起抱入懷中,隨即走向了艙內的床上。


    孟霖就站在艙門不遠的地方,一個沈家侍從和陸家軍結伴走了過來,看到孟霖抱拳道:“孟將軍,這次咱們是途徑倭賊海域,還是依然繞道而行?”


    “這個迴頭找沈家少主再共同商議。”孟霖說道,兩人看了看被段清風一記掌風關閉並順便凍上的艙門說道:“段爺和沈少主不在嗎?”


    “在,但現在他們有事兒,過上幾個時辰你們再來吧,反正還早,不急於這一刻。”孟霖說道,兩人抱拳答是後離開了。孟霖笑了,笑的意味深長,自從和陸炳冰釋前嫌後,他才有了歸處有了安身立命之處,整個世界都好像變的陽光起來。


    孟霖看了看艙門,低笑著喃喃道:“還說不是小子,大白天的就這麽猴急,還得讓本大爺替你站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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