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飛燕父女二人還有陸吟陸玩都在京城,本來他們都跑去了山東登州府。再後來還是不放心公爹一人在京城,即便有段清風照顧也怕有問題,夢雪晴便委托功夫最高的楊家父女二人迴到了京城,希望在家裏也能照料到。


    楊登雲本是朝廷通緝要犯,不過早就被朱厚熜給撤消了,於是也沾了光堂而皇之的入宮了。望著氣勢磅礴的奉天殿,楊登雲一直唏噓不已,上次入宮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已是白發蒼蒼的老者,沒想到還能再入宮門,並恢複清白之身,實在是萬幸。


    想到當年自己還不同意女兒和陸炳好,結果女兒一意孤行嫁給了陸炳,生的一子一女,受得萬般寵愛。其實若再讓楊登雲選一次的話,他依然不會同意女兒嫁給陸炳,即便是自己也十分欣賞陸炳。但是嫁給陸炳就意味著一輩子過著沉浮和驚險的生活,曾為朝廷重臣的楊登雲明白,爬得越高跌的越慘,因為隨著地位的增高你的對手也越來越強大。


    自從女兒和陸炳好了以後,被錦衣衛江彬俘虜,千裏救駕萬軍從中保先皇,大戰倭寇被擄至海外,迴來後看似幸福,但陸炳被貶前去山東,響馬攻城圍困登州,密十三夜入陸府,那次不是生死攸關驚心動魄?


    陸炳絕非池中之物,小小的山東困不住他,但他講義氣,所以也不會奪取自己兄弟朱厚熜的天下,可是朱厚熜未必這麽想。而要另立基業又是要多少腥風血雨。就算是功成名就又如何?陸炳現在有三個兒子,日後指不定還會納妾,且不說得不得寵,就是往後的長嫡之爭,名位爭奪也會異常慘烈。兄弟本是陌路的人,相殘起來毫不留情,這些弟兄之情對比起權利來說並不算什麽,或許生在帝王之家本就是一種悲哀。而陸炳已經具備了帝王該有的條件,與帝王無異。


    這頓飯吃的很舒服,朱厚熜換了常服,而對陸鬆則沒被催促。甚至連通知都沒有,直到他辦完公後才有太監通告這才姍姍來遲。自然要賠罪跪拜一番,但還沒跪拜卻被朱厚熜扶住,直說是家宴家宴,切勿多禮。


    陸鬆的年紀不小了,按照古人的體質已經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但今日一見卻滿麵紅光聲如洪鍾。陸炳一直忙於戰事,許久沒有見父親了,父親的身體看起來要比自己離京之前要好的多。


    陸炳也沒多想什麽,吃完了飯聖上賞了茶。眾人便迴去了。陸炳把白天聖上所說的講了一通,陸鬆直誇陸炳聰明,懂得放權保本,然後說道:“做人但求無愧於心便好,你等幫聖上把邊疆安定下來。或者大多處安定下來後就走吧,在山東做個富家翁又有何不可。兒子,人這一輩子唯有*是欲壑難平的,人性總是貪婪的,進無止境,當你問鼎高峰的時候你又會發現另外一座更高的山峰。最終你不會登至最頂峰,而會在上山的路上摔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就算你有個相對高度的目標,而通過你的努力,你最終達到了又如何?殊不知,你在上山的道路上卻也失去了很多,有時候及時收手是一種明智。這就如同你當年複仇一般,你別驚訝。你是我的兒子,我了解你,所以你想為先帝複仇我早就看透,隻是沒有說透罷了。你現在複仇成功了嗎?你為了最終目標的複仇又失去了什麽,迴頭想想。值嗎?為父不知道,或許這個答案隻有你自己才能解答。”陸鬆悠悠的說道,這一刻他宛如一個曆經滄桑的智者,而非是父親那麽簡單。


    陸炳望著屋內的燭光,暗自思考了起來,是啊,為了複仇自己失去了多少呢?萬兒萬,楊廷和,王振梓,王鳴韶,還有自己死去的那些手下熱血忠勇的兄弟們。他們該死嗎?不該死,如果不是複仇,他們也會死,隻是不會這麽早死去。自己走到今天,大仇報了嗎?或許沒有,但親友的血卻流了不少。陸炳不知道自己後不後悔,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對的,為大事者,知錯改錯不認錯,陸炳,你從未錯過!


    陸鬆見陸炳麵色有些暗淡失落,以為自己戳到了兒子的痛處,便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即便是悔青了腸子也來不及了,放下過去日後知道怎麽走便行了。再說一人一條路,或許為父中庸的行事風格並不適合你。來,你跟著萬兒萬學了不少醫術,替為父看看這些丹藥,自從為父服用這些丹藥,體質大為好轉,就是手筋的老傷也好了許多。”


    陸炳伸手接過丹藥聞了聞,然後撚開一個用舌尖沾了沾末,閉上眼睛品味了起來。過了半晌,陸炳睜開眼睛說道:“這個丹藥從何而來,我竟然連一味都品不出來。”


    “聖上賞賜的,叫做十全丸。雖然是聖上用於誕下龍子才用的補藥,但對身體也有極大的好處。這一爐藥極其昂貴,聖上賞給我了半爐。”陸鬆說道。


    陸炳身子一震,突然問道:“是不是邵元節進獻的?”


    “不是邵真人,又是何人能替聖上煉丹呢?”陸鬆反問著還塞入口中一顆,用溫水服下。


    陸炳心中有些涼,這藥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隻是自己知道邵元節有幾斤幾兩,而梁高輔和陶仲文兩人的本事陸炳也大約清楚。雖然有玄妙的地方,但決不至於自己一味藥都聞不出來,當今天下有這樣本事的人,或許隻有東方傲了。


    東方傲的藥意味著什麽,陸炳心裏更是清楚,於是忙問道:“父親,您服用此藥多久了?”


    陸鬆笑盈盈的臉龐僵住了,因為同為人精的他看到了陸炳變顏變色的臉龐,錯愕一會兒說道:“已經有*個月了,怎麽這藥有問題?你不是嚐不出藥的成分嗎?”


    陸炳內心一陣悲唿,怎麽把這點給忽略了,東方傲是當世名醫足以與萬兒萬齊名,更是下毒的高手,自己這點醫術在他麵前根本不夠用。父親服用丹藥*個月,若是有問題也應該中毒已深病入膏肓了。陸炳把手搭在了父親的脈上,試了試說道:“並無大礙,隻是給你藥的人我有些擔心。”


    陸鬆這才緩和了下來,說道:“我兒你生性多疑,可嚇煞為父了,那這藥我還用繼續服用嗎?聖上賞的還有四五十顆。”這藥丸不大,看來這一爐下來絕不在少數,但既然是給聖上服用的,就絕不會令人暴斃。貿然停藥或許會讓毒氣逆轉,從而事與願違提早發病,而且如此一說定讓陸鬆疑神疑鬼的,到時候心中鬱悶隻怕憋出病來,於是說道:“沒事兒,父親繼續服用就是了。”


    “恩,天色已晚,你早些迴屋休息吧。過幾天為父不當值了,咱爺兒倆再聊。”陸鬆說道,陸炳點了點頭,跟父親告辭了。


    迴到自己的側院之中的時候,段清風正坐在院裏的是登上,和楊氏父女二人聊天,懷中虎頭虎腦的陸玩倒是人見人愛。陸炳坐下來眉頭緊縮,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但願是自己想多了,父親服用的確實是一味補藥,可為何聖上會賞給父親吃,是單單顯示對自己的寵信,還是有人指使?


    自己曾用刀魚要了楊一清的命,報應輪迴,莫非有人也要用這樣的聖寵要了自己父親的命?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父親的身體現在確實並無異常,自己疑神疑鬼的莫非要盼出來點事兒?可疑點是邵元節的藥從何而來,根據當年的丹藥證明,邵元節的確被密十三蠱惑了,現在是另有高人還是故技重施?若真是東方傲,那自己布置在邵元節身邊的人怎麽沒有情報?密十三厲害,是自己人沒有發現,還是被買通了?..............


    陸炳的心中劃過無數的疑惑,愁雲越來越濃,周圍的人都不說話了,奇怪的看著陸炳,然後慢慢地麵色也沉了下來。陸炳這般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出事了。


    “清風,跟我出去一趟。”陸炳說道,段清風點點頭,陸炳又說道:“嶽丈大人,我出去一下。”


    “好,注意安全。”楊登雲說道。


    陸炳和段清風出了府衙,直奔邵元節所在而去。段清風問道:“文孚,出什麽事兒了?”


    陸炳把自己的猜測和實情說了一通,段清風安慰道:“可能是你想多了,別太自己嚇唬自己。”


    陸炳歎了口氣道:“現如今是不得不防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沒有騎馬,運用功力身形輕靈步伐極快的兩人翻牆過戶,直奔到邵元節的神殿而去。


    此時的邵元節正在寬衣解帶,在床上,兩個身穿薄沙樣貌美豔的女子正在媚笑著看著邵元節,不斷撩撥著邵元節的神經。邵元節淫笑了起來,這倆妞可灌了大量的藥,從端莊的淑女變成了天生尤物,這下可有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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