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接著問道:“聖旨最晚明天就會下來,到時候真人便知道我並未欺瞞真人了,您可否給我說一下現如今丹藥的配方,我也好研究一下,盡早找出辦法。”


    邵元節突然麵樓難色,口中道:“陸大人向來說一不二,怎會欺瞞貧道真是說笑了。隻是這藥方......”


    陸炳一笑而過:“怪陸某不好,這般說的有些唐突,怎能要人家看家立命的絕學。邵真人今日前來別無他事,就是現行來拜會一下。打擾了真人清修,陸某深感歉意,陸某就此告辭了。”


    “大人請留步,非貧道不肯說,隻是......貧道還是帶大人和段師弟參觀一番,也好進些地主之誼,兩位看可好。”邵元節很拙劣的岔開話題道,陸炳並沒有就此揭穿,反倒是順著邵元節的意思跟他參觀起了道觀,走馬觀花幾人各懷心思,暫且無書。


    拜訪完了邵元節,陸炳和段清風便去了紅螺寺見悟須,各地武林盟主還在那裏等候,路上陸炳一直眉頭緊皺,段清風問道:“緊鎖眉頭的想什麽呢,唉,你說這些所謂的武林盟主是不是閑的沒事兒幹啊,這都多少天了,竟然還在紅螺寺等著。咱們都快忙死了,再看看人家,那叫一個悠閑,別說這幾天,就是這輩子待在紅螺寺估計也沒啥事兒找他們。”


    “哈哈哈哈,自古窮文富武,除了我這樣祖傳的,和你這樣的出家人不算,凡是練武的家裏多少都有幾個錢。這正是所謂的中產階級,乃是最清閑的一個階級,他們不是勞苦大眾,需要為了生計而奔波,也沒有上層社會那般忙碌和累心爭權奪勢,稍有不慎就萬劫不複,所以咱哥倆也隻有羨慕的份兒了。誰讓咱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呢。”陸炳舒展開眉頭說道。


    段清風也笑了笑,說道:“對了,剛才你想什麽呢?”


    “我覺得邵元節有些奇怪。”陸炳道。


    “奇怪?哪裏奇怪了?難不成是因為他沒告訴你丹藥的配方?”段清風笑道。


    陸炳搖了搖頭說:“自然不是,當時我也是腦子一熱隨口問的,這是人家看家本事,我問人家人家不說也實屬正常。”


    “那你為何感到奇怪?”段清風不解道。


    陸炳想了想答道:“主要是.....主要是邵元節這貨的藥理知識還不如一個普通的鄉下赤腳郎中,紅鉛煉藥的原理我大約能猜到些,按照邵元節的本事,他不應該有能力研究出紅鉛練春藥的事情,所以說......”陸炳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我懷疑邵元節背後還有高人支招。這個高人很可能是給朱厚照下毒的那個人。因為放眼全國,除了萬老爺子之外,也隻有那人有這等煉藥的本事了。”


    段清風點點頭,隨即又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什麽事兒都能跟先帝聯係上。”


    “可能是我太過緊張了吧。”陸炳也搖搖頭笑道。


    陸段兩人見了悟須,那幫閑的沒事兒幹的武林中人又談天說地,亂侃政局什麽的,陸炳聽得百無聊賴,隻是在眾人對自己誇讚的時候,出於禮貌迴了幾句。張清澤得知陸炳能夠去山東的消息後,頓時臉色鐵青起來,知道自己又一次功虧一簣壞事落空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是一言不發暗生悶氣。


    鬧騰騰,如同無頭蒼蠅般的武林大會就此算是圓滿落幕了,至此陸炳都不敢相信這是悟須發於善心而發起的一場集會。在他看來,這更像是比武較量的日子,陸炳戰勝了南無派的紀聯洪。而少林技壓四大家族,少林住持高於武當掌門等等。若是隻是為了分出個天下第一,陸炳還覺得心中踏實一些,可現在卻根本沒人提這事兒,隻是說為國為民的大道理,這不免讓陸炳更加擔憂起來。天上不會掉餡餅,悟須也根本不像出家人,這無緣無故的十分奇怪,反常必為妖,陸炳聞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陸炳不再多想,越到要迴山東見到夢雪晴了,他就越是思念萬分,心猿意馬的陸炳不禁按耐不住,提早告假迴去準備了。朱厚熜自然特批答應下來,反倒是陸鬆有些不悅,陸炳現在歸為錦衣衛調度,而陸鬆協理錦衣事,生怕別人說閑話,什麽老子當了頭兒子就不務正業了不按時當值了等等等等。位高權重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陸鬆呢,明白的知道是皇帝倚重陸炳,不知道的還以為陸鬆假公濟私呢。


    不過有了聖旨在前,陸鬆也不方便說什麽了,朱厚熜為了能延年益壽最主要的是子嗣延續,所以一切都給陸炳放行,現在的陸炳手中籌碼頗大。說是準備,其實山東家中遠比京城的東西要全,而且四麵八方的特產也都能吃到,故此什麽也不需要準備,隻需輕裝上陣匆匆趕路就好,主要是心裏毛躁躁的哪裏還有心思工作。


    見完悟須的第三日,一人來到了陸府,那人很年輕,身材也很是消瘦,讓門房給陸炳捎句話,說水馬缺一先生到了,讓陸炳來迎接一下。陸炳本坐在屋中看書,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快步來到門口,把那人親自迎了進去。


    兩人進入書房後分賓客入座,那男子這才從臉上揭下一層假麵說道:“文孚兄,這沈家的假麵就是好用,別說有跟梢的,就是我自己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永亭老弟說的是,我知道江湖上的易容術,以前也看過電視中的假麵,可見到沈家的假麵後,我才知道這並非吹噓,乃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更加神奇神秘和變化無窮。”陸炳說道。


    那長的很古靈精怪的少年撓了撓頭笑道:“文孚兄,您一叫我永亭我還真有些不習慣,你說好端端的為啥要取個字啊,我不過是個宦官,一個宦官取字有什麽用。”


    “因為你不能永遠當個低級內侍,你現在是內務部的小總領,往後就要當太監,當了太監要論品位,誰說太監不能當權,從王振到八虎哪個不是權傾朝野赫赫有名?當然了我不是讓你學他們做奸臣。做佞臣,但咱也可以掌權嘛。日後你不光有字,還得有號,咱們兄弟二人齊頭並進共創未來。”陸炳道。


    那少年點點頭:“對,閹人也是人,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我馮保,字永亭,這輩子一定要出人頭地。”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陸炳在宮中發展的新勢力,那個小太監馮保。馮保曾經誤認為陸炳被人毆打。便向大太監秦福去求助。這才與陸炳相交。


    陸炳念這小內侍算是有恩與自己。甭管事情成不成他的秉性都不錯,於是被陸炳引為自己人,替他在宮中探聽一切。在宮內,陸炳有自己的耳目。隻是陸炳需要聽到除了專門的探子之外別樣的聲音,來判斷消息的準確性,讓信息更加全麵一些。而馮保則是依靠了陸炳這棵大樹,在宮內的地位瞬間扶搖直上了,兩人的關係屬於雙贏。


    陸炳問道:“永亭老弟,這次著急前來所為何事?”


    “先前我跟仁壽宮的張順喝酒的時候,他喝多了。說起那日大哥你進宮之後,皇帝便來了仁壽宮,在太後麵前說起了你去山東的事情...........”馮保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通。陸炳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看了看單純的馮保點點頭道:“很好,很好,當大哥的謝過老弟了,你還是繼續查探。有消息就立刻告訴我,出宮不便的時候也可在我當值的時候給我說,隻需查看好四周可有耳目便可。”


    “大哥想如何應對?”馮保問道。


    陸炳想了想道:“這個,太後想的有些道理,作為聰明人都是會這麽想的,我無愧於朝廷自然不必擔心什麽,聖上自有聖裁,一定會給我一個公正的。”陸炳說的含糊,並非是不信任馮保,隻不過人心叵測,馮保年輕經驗少,官場向來爾虞我詐,難免被人蠱惑做反間計,就算他忠心耿耿,也很可能會被人利用,傳遞錯誤的話語誤導陸炳。陸炳不得不防,現如今晁傷就在自己府中,必須步步為營,做好萬足準備,否則剛到手的線索就要前功盡棄了。


    陸炳送走了馮保,心中不免又籠罩上了一層烏雲,本隻覺得太後蔣氏是個兇悍的河東獅,標準的北方精明女人,卻未曾想到這麽精明,以前在興王府的時候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朱厚熜身邊有這麽個出主意的人,而且這人還和朱厚熜關係如此之近,娘倆之間自然是沒什麽忌諱無話不說了,朱厚熜聽到心裏,就和枕邊風一樣,種下了心理陰影,日後難免對自己多想,遇到事情也會瞎聯想。陸炳的心中起了殺機,自己不能活的這麽窩囊了,應該適當地主動出擊一把了,想陰老子,我就讓你嚐嚐惡果。


    閑話不多,又過了兩日,陸炳和邵元節準備好了一切,兩人帶著三千精甲作為護衛,向著山東登州府而去。陸炳沒有帶家眷,隻有段清風一人伴隨。但引人注目的是,一對輕甲騎兵來到了陸府門前,護送著一輛馬車,一個用紗巾蒙住麵貌的人被陸炳親自攙扶著走了出來,而陸炳不時的還和那人低聲交談幾句。隻不過兩人的聲音壓得極低,至於聊了些什麽旁人隔得太遠是聽不清的。


    猛然一陣風吹來,裹在頭上的紗巾吹了起來,卻見那人正是鐵掌劈華山的晁傷,陸炳連忙把晁傷推進車中,叫到:“清風,看好晁老前輩,他的病剛剛好不能見光。”如果隨著陸炳的話看去,就能發現這輛馬車的奇怪,馬車根本沒有窗戶,都被木板翟上了,更用厚厚的氈布蓋上,也幸虧現在天氣涼爽,否則坐在裏麵非得被捂死不可。


    晁傷真的好了嗎?當然不是,這是給敵人一絲假象,在眾目睽睽之下演著一出戲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兩個信息,第一晁傷病好了,很快就能說出事情真相了。第二,晁傷被陸炳接到山東去了。


    如果你第一條不信,認為是陸炳放的迷霧,那麽第二點就會讓對手慌張起來,這麽多人消息一定會傳到幕後指使的耳中。山東是陸炳的地盤,到時候若想刺殺晁傷會難上加難,而邵元節乃是皇帝的術士,外界看來此人醫術高超,更有不傳的玄術,到時候萬一讓邵元節治好了晁傷,而晁傷若真的身負著秘密的話,那........


    陸炳就是要製造這種緊張的氣氛,不管結果如何都是給對手製造苦惱。陸炳一行人製造完了假象,就朝著登州府而去,一路上自然沒遇到什麽風險,先不說有陸炳和段清風這倆武林高手鎮著,就是剩下的三千精兵也是不好惹的,沒有刺客會傻到這時候刺殺晁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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