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中貼滿了布告,上麵畫著眾人的畫像,不得不說劍鬼衣狼記性著實好得很,隻要他見過的人都能準確的記住長相,就連孟霖和夏大德等人衣狼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畫像也是惟妙惟肖。當時情況緊急眾人沒化妝就前去相救了,各個都是本色出演,故而如今陸炳等人進城的時候全是化妝前行,陸炳臉上弄了個顆大痦子,孟霖則裝成了一個羅鍋,夏大德體型最為特殊,於是乎給他弄了兩個小抓髻,猶如頑童一般讓他演個腦子有病的傻子。


    本來看著對方都想笑,可是眾人一見楊登雲的尊榮就都不笑話對方了,楊登雲一副農家老漢的模樣,操著一口陝西土音,沒事兒弄個烙饃拿在手裏坐在糞車上吃了起來,也不嫌髒淨,腰間別這個酒葫蘆,鼻頭上還故意化成紅色,來了個紅鼻頭,反正一代宗師孤傲高行的影子是一點都找不到了。


    幾人來到了城門口,兩輛馬車上的大糞桶臭氣熏天,行人紛紛掩鼻讓路,本來略顯擁擠的城門口閃開了一條寬敞的大路,看來大糞車還是有好處的。官兵也是捂住鼻子,例行公事的問道:“進城幹什麽的?”


    楊登雲咬了一口烙餅,邊嚼邊用陝西腔說道:“官爺,我們去城裏拉糞,迴去曬糞餅啊。”


    那官兵撇撇嘴,看著楊登雲吃的這麽香不禁撇撇嘴,惡心的捂了捂嘴說道:“你他娘的也不嫌髒,行了行了趕緊走吧。”說完聞見了烙饃中的大蔥味道,那官兵差點吐了。楊登雲問道:“官爺,城裏發生了什麽,怎麽查的這麽嚴。”


    那官兵捂著鼻子立著眉毛說道:“不該問的少問,反正入城後收完糞趕緊出城,天不黑就關城門,到時候露宿在外也要被抓的,老老實實地,你要長出長入的話就去城東衙門辦張門條,最近查的嚴。行了行了,快滾吧,你再待下去老子中午都沒胃口吃飯了。”


    “是,是,是。”楊登雲連連答著點頭哈腰一番,衝著身後揮揮手,陸炳孟霖趕著馬車,夏大德扶著桶朝著城內走去。


    “給我站住!”一個尖嗓子喊道,陸炳等人站住了腳步,後背放鬆步伐放沉裝作不會功夫的樣子,前半身卻繃得緊緊,一旦有變就大開殺戒了。楊登雲迴頭諂媚的笑道:“哎呦,這位公公,有什麽事兒啊?”


    那公鴨嗓冷哼一聲對官兵說道:“你們不查查,萬一是歹人混進去的怎麽辦?”幾個收成官兵斜著眼睛,背過身去嘴中低聲罵罵咧咧的爬上車,陸炳竊笑,看得出來他們的口型說的是:“狗閹人。”


    糞桶的蓋子一打開,熏得一人立馬就吐了,眾人忙著檢查大糞桶,看的並不太認真,打開掃一眼就蓋上了,糞桶極高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桶內的景象,就算能也沒人願意,畢竟惡臭難耐。剛才喊住楊登雲陸炳一行人的是個太監,陰陰陽陽的上下打量著一行人,看到低著頭的陸炳的體格,不禁捂著嘴笑了笑,然後悄聲走過去在陸炳的屁股上勾了一下。陸炳蜂腰乍背就如同戲台上的白麵將軍一般,那公公繞到陸炳麵前,用手指頭勾住陸炳低下的頭的下巴,往上一抬,不禁嚇得連連後退,罵道:“虧了這副好身板了,臉上這麽大個痦子,真惡心,嚇死本公公了。”


    那公公又圍著夏大德轉了一圈,夏大德如同怒目金剛一樣看著那內監,陸炳心中暗叫不好,夏大德脾氣暴躁,萬一那狗宦官出言不遜惹惱了夏大德,夏大德一定動手,到時候就暴漏了。


    可陸炳沒想到,夏大德喘著粗氣看著那宦官,突然咧嘴笑了,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一副傻子的模樣,歪眉斜眼的蹦蹦跳跳猶如未開蒙的頑童一般。那宦官嚇了一大跳隨即明白過來拂袖而去,官兵見宦官走遠了,罵道:“沒卵蛋的玩意兒,行了,你們也快點走吧,臭死了。”


    陸炳幾人順利進城了,找了個角落把藏在桶裏的東西拿出來,然後諸人找了個地方洗了洗手,陸炳從地上扣快泥巴捏成了個小泥人送給夏大德說道:“二哥,你這要是放到我那個時候,一定能得奧斯卡小金人,我先給你個小泥人代替下。”


    “麽意思?是說我演得好嗎?”夏大德說道,陸炳伸出大拇指說道:“二哥悟性也高了,厲害啊,都能猜出來奧斯卡的意思了,不孬不孬。”


    “行了,別鬧了,我去打探下市麵上的消息,你們稍作休息把兵刃和火藥都檢查一下,遇到情況就閃,傍晚時分咱們在夫子廟聚集,那裏是煙花之地雖然人多眼雜但是也方便隱蔽。”孟霖說道。


    楊登雲點點頭道:“我也去,咱們一會兒見,陸炳你和夏兄弟把東西還藏到車裏的幹草堆裏,一會兒方便拿。”


    “好。”陸炳答道。


    楊登雲和孟霖閃身進入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夏大德和陸炳檢查一番後也把東西藏在了幹草裏,朝著夫子廟而去。陸炳不住的感歎,在夫子廟他遇到了美若天仙的風塵女子夢雪晴,也在這裏和黃迪成了莫逆之交,可是若是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著黃迪去青樓,那麽楊飛燕也不會跟著自己,一個姑娘家的是分不清青樓和妓院的區別,所以定是會多想。楊飛燕對陸炳的心思,陸炳是知道的,但陸炳隻覺得這是一種衝動和對貞操的觀念作祟,而非是愛情,陸炳自覺地年紀還太小,可是要麽不愛,要麽就找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可不能如此稀裏糊塗的在一起。哎,夫子廟真是個多事之地。


    兩人這一路上身上都臭了,因為拉著糞車,所以很多戶人家都開始清理了家中的“東西”


    ,倒入馬車後的糞桶裏。走到夫子廟四喜堂前的時候,一個書生打扮的龜公叫住了陸炳,他顯然沒認出來已經喬裝打扮的陸炳,陸炳和夏大德隨那人走入了後堂,一起搬匯總整個四喜堂“產物”的大馬桶。


    搬了一趟後,那龜公突然有事兒跑開了,吩咐夏大德和陸炳不要亂跑,夏大德這才長舒一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酒館真幹淨,別致啊,弄得你二哥我都不好意思說粗話了。”


    陸炳搖頭笑道:“原來二哥你也不知道,這就是青樓。”


    “這是青樓,那從哪裏辦事兒啊?”夏大德說道,陸炳笑答道:“這又不是妓院鹹肉莊。”


    “哦。”夏大德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他的聲音極大,一個姑娘正從樓上下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夏大德抬頭看去不禁愣住了,這姑娘實在是太粉嫩太可愛了。


    陸炳連忙迴過頭去,可那姑娘著實眼毒的很,陸炳化了妝,還用一顆大痦子轉移了別人的視線,可姑娘還是認出來了,叫道:“陸先生。”陸炳一個箭步衝了上,用手捂住了姑娘的嘴,這個店虧了還沒上客,故而沒人聽到。陸炳噓了一聲說到你:“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臭死了臭死了,你怎麽成了運糞的了。我怎麽認出來的?你要這樣抬起頭來,我是認不出來的,剛才你一低頭,我看身影認出來的。對了,你們怎麽進城了,今天早上官府還派人來找我家先生,說你是朝廷要犯江湖大盜呢。”湘雲說道,陸炳暗自搖頭,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而丫鬟湘雲所說的先生是指夢雪晴,於是乎陸炳問道:“那夢大家沒事兒吧?”


    “還算你有良心,自從那日你走後我家先生茶不思飯不想的,怕是得了相思症了,怎知道今天好歹的聽到了你的信兒,你卻成了反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你放心吧,我家先生沒什麽事兒的,她又不是你的同黨,再說了我們四喜堂也不是上麵沒人.......”湘雲說了起來,正說話間上麵正對大門的屋門打開了,夢雪晴走了出來說道:“湘雲,讓你給我拿點東西,怎麽這麽....慢.....”夢雪晴越說越慢,顯然他看見了化妝後的陸炳和夏大德兩人。


    突然夢雪晴熱淚盈眶起來,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一頭紮進陸炳懷中,也不顧陸炳的滿身臭味哭了起來:“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官府抓住了呢。”


    陸炳不禁有些感動,夢雪晴雖然職業不佳,但是在陸炳的心中卻猶如女神一般存在,隻是這幸福來得太猛烈了,讓陸炳有點亦真亦幻的感覺,古人誠不欺我,這感情太快太真摯了。鼻息之間傳來夢雪晴身上的體香,陸炳年輕氣盛,褲子上不覺撐起了帳篷,夢雪晴臉一紅鬆開了陸炳說道:“快隨我進屋說吧,別讓人看出來破綻。”


    陸炳也是滿臉通紅,知道自己剛才身體上的變化,更明白夢雪晴一語雙關的話,隻能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一想之下說道:“先不忙,我們馬車還停在外麵,先把東西藏好,我們走後門,讓湘雲在後門等我們。”


    “好。”夢雪晴點點頭,陸炳轉身下了樓梯,搬了馬桶朝著門口走去,突然看到夏大德還站在那裏,張著大嘴真成了癡傻狀,眼睛死死地盯住湘雲拔不動腿了,口水都流了下來。


    陸炳快步走了出去,滿臉羞紅,自己這個二哥真是餓之色鬼啊,猴急猴急的,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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