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順著山邊一路走去,在無人的平野,除了嘚嘚的馬蹄聲依然還是什麽都沒有,走了一段時間又朝上走了一段,然後感到馬車又在下行,如此不斷的變換,猶如一個人在黑夜裏漫步一樣,顛簸的不停。


    王皓月睜開雙眼,看著車外的山野樹木,他依然還是沉默,就像一個耐心的刺客一般。流逝的是時間,遊走的是車隊。


    在一個山口避風的地方,車隊停了下來,一個護衛頭領騎馬走了過來,問到:“辛師爺,今天就在這裏宿夜了,可不可以?”當他揭起車簾看到辛師爺還在沉睡,連忙輕聲的問王皓月:“王師兄,今天怎麽安排?”


    王皓月轉頭看了看辛師爺,隻見辛師爺還在沉睡,就問那個頭領:“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不過一般天黑都要宿夜的。”護衛頭領迴答說。


    “那好,那就宿夜吧。你們做好防衛準備,不要被人偷襲了。”王皓月說道。


    “好的。用什麽陣型護衛?”護衛頭領問道道。


    “啊?那你們去商量下,這個我不知道,辛師爺還要睡覺。隻要能不被偷襲就好了。”王皓月訕訕的說,他感到自己真是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以前跟著走不用費心費力,一旦自己做決定才知道需要做決定所需要的東西還真多。


    “那好。我們安排幾個暗哨,把車隊圍起來。”護衛頭領看到王皓月的表現,說出了安排後就騎馬走開了,去和其他人商量具體的細節去了。


    晚上在營地點起了篝火,辛師爺就在最近的帳篷裏睡覺,王皓月坐在篝火邊,看著發呆,想起今天遇到的情況以及一路的遭遇,各種念頭湧上心頭,他一陣煩躁。心裏一陣陣的火氣就想發出來。


    一聲劈啵聲從篝火中響起,王皓月一驚,抬起頭來,看到篝火,忽然笑了起來。自己怎麽了?怎麽老想到人事去了?人事隻要有人就會有紛爭,就會有恩怨,就會有陰謀詭計,人事不就是人的恩怨嗎?一個這麽簡單的問題怎麽會影響自己這麽久?


    他站了起來,剛伸了一半的懶腰,就轉頭看到半山上一個地方,微微冷笑了一下。臨空抓起一個碳頭,又臨空彈了一指,碳頭順著手指的方向飛向了遠方,火焰變得很大,隱隱還有破空之聲。


    他看到幾個護衛迅速的站起來組成攻擊陣型,微笑著說:“不用了,他們走了,你們好好休息下吧。”


    那幾個護衛轉頭看看剛才火光飛去的方向,又相互看了看,神情古怪了好一陣子,再看到遠處火焰慢慢熄滅了才對王皓月點頭說是,然後各自又隱入黑暗中。


    王皓月看了他們的表現,暗自訕笑自嘲,自己不過是剛修煉的小人物,他們有懷疑也很正常啊,更何況誰也不會對沒有成就的人放心,總要做一點使自己放心的事。這,就是人心吧,而且還是善意的人心。


    人啊,人心啊,怎麽這麽複雜呢?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多麽複雜無聊,多麽複雜而精彩!人世間又是怎麽樣的世界呢?那麽修煉界又是怎麽樣的呢?修煉!


    王皓月自己坐在篝火邊感歎人生,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可笑。 天空中幾個星星閃爍,王皓月抬頭看著天空,慢慢的想到大長老說的修煉就是修心,不禁又想:修心是修人心還是修天心,修的自然之心還是修的人世之心?一個真理,即使大家都知道它是真理,可是領悟它卻又可能出現多種解釋,或許人世這多種解釋也是一種修煉吧。那如何使這些領悟進入功法修煉呢?


    許多次不眠之夜就讓王皓月在這種思考中度過,他也漸漸的想通了一些問題,可是也出現更多的問題所困擾:人的,天的,安慰的,衝動的,各種各樣的念頭此起彼伏。車隊就在這些困擾中白天前進,晚上休息中不停的向遠方前行。


    一天王皓月正坐在車裏假寐,他聽見對麵辛師爺咳嗽了兩聲,他睜眼看見辛師爺坐了起來,臉色雖然還是很白,但是比幾天前好多了,人也更有神采了。他對辛師爺說到:“都好了嗎?”


    “沒什麽大礙了,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到了雁山城就會都好了。我睡了多久了?”辛師爺吃了一顆藥丸,然後問王皓月道。 “


    三天多點,一路平安,沒有事就好了。”王皓月迴答道。


    “那麽久?看來伍軍毅那個家夥還幫我們清理了不少的麻煩,這個混蛋的功夫什麽時候又厲害了?”辛師爺鬱悶的自言自語道。


    “是的,他很厲害的,我們算是群毆嗎?”王皓月嘻嘻笑道。


    “即使是群毆,如果沒有你出其不意的偷襲,那個家夥都還有勝算的。隻是你的功法特別讓他沒有想到罷了。”辛師爺淡淡的說道。


    “即使我偷襲要不是你最後一擊,我可扛不住他的攻擊,我可不是他的對手。”王皓月真誠的說道。


    “別拍我的馬屁了,贏了還躺了這麽久。其他人怎麽樣?”辛師爺問道。


    “重傷一個在前麵車裏,輕傷五個都好了,一路都是護衛頭領安排的。”王皓月把辛師爺沉睡期間的事簡單說了下。


    “哦。那就好,沒事就好。一路上你的修煉有提高嗎?”辛師爺說了會就躺在靠背上說話。


    王皓月嗬嗬笑了笑,把一碗水端給辛師爺,辛師爺伸手接過剛想說聲謝謝,就感到碗裏的溫度古怪,他有仔細體會了下,才說:“冰火混元?厲害啊。資質好就是好,你好好的修煉吧。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家族會向你提供的。”


    王皓月微微一笑,說道:“我的資質也不怎麽的,這個隻是簡單的混元,不算什麽.辛師爺過獎了。”


    辛師爺嗬嗬笑起來,對王皓月說:“看來這次帶你出來是對的。到了雁山城,先帶你去看看高級一點的修煉界是什麽情況,迴到羅新城你去參加試煉大會,以後還要多努力,因為這裏的天才實在太多了,可惜成長起來的天才有太少了,你要好好把握。”


    王皓月看著辛師爺說道:“是。謝謝辛師爺指點,我一定記著你的恩情。”


    辛師爺笑道:“也不算是什麽恩情,對其他有資質的人我也會如此的。所以你隻要成長起來以後保護我們辛家就好了。”


    王皓月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自然的。


    辛師爺又和王皓月聊了聊修煉中的一些問題,後來又叫了護衛頭領過來問了一些事,感到累了他就又躺在坐墊上睡去,看來他傷的真不輕啊。


    車隊不斷的向北走去,天氣漸漸的變冷了,經過十來天的不停行進,路邊開始出現白雪,遠處的山峰也開始由綠油油的變成了青白色,又漸漸的變車了純白色,王皓月在路上又向辛師爺請教了一些修煉上的事,自己也感覺對於功法的領悟越來越精純了。


    “還有兩天就到雁山城了。從羅新城到雁山城,一路向北,天氣漸漸的變冷了,所以這個可以領悟對於冰水係功法的理解。對於你來說正好不過。”辛師爺這天和王皓月聊到修煉的時候說。


    “是的,我也感到對於冰係和水係魔法功法的掌握更純了。這是大自然對於人類修煉功法理解的輔助嗎?”王皓月問道。


    辛師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人類總以為可以戰天鬥地,其實人類修煉的功法都來自於天地自然,所以通過自然就更能理解體悟功法了。比如現在的自然環境對於你修煉的冰水係魔法的理解就更有助益。”


    王皓月又問到:“怎麽把修煉境界分為養氣,練氣,覺悟,築基這些分類,功法的分類也是這樣嗎?”


    看到王皓月如此問,辛師爺仔細的給他解釋到:“你說的前麵部分是修煉的境界分類,這個主要是因為對修煉內力的領悟和對自身的修煉來分的,他包括了自身部分和內力部分兩個部分,其實之間的差別很大,分類也隻是一個初略的評判而已,隻是兩個境界差距太大才分出來的,在築基期,這個境界內的分別也因為對於自身身體的修煉和內力的修煉差別有很多的區別,所以不同境界差距很大,而且在同一境界內的分別也很大。在和人對抗的時候一個境界的差距還要包括對於功法的學習、領悟、應用,所以為了你以後能活下來才建議你先進行功法的修煉。”


    王皓月聽了這個說法,疑慮的問到:“怎麽還有人之間的對抗?不是有官府來禁止私鬥嗎?”


    “你這個想法好天真,”辛師爺笑道,“在低級的城市低級的人物是如此,法律是有啊,不過對於大人物來說,你以為他們會遵守嗎?法律是誰訂的?又有誰來執行?所以你隻有能保護好自己,戰勝別人的時候,法律才由你說了算,是說你掌握法律的解釋權和製定權。”


    “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啊。”王皓月感歎道。


    “恰好不是這樣的。法律是公平的,對於差不多的人來說,大家都還是遵守法律和道德的,因為違反了法律和道德,在那些地方就行不通。但是如果差距大了,那麽誰來解釋和執行法律就不好說了。所以也不能完全說法律不公平。這就是人事啊。修煉是自己和自然的事,現在你理解了嗎?”辛師爺仔細的給王皓月解釋道。


    王皓月低頭仔細的理解和體會這句話的意思,想到以前自己遇到的事。辛師爺看到王皓月在低頭沉思,也不打擾他的思考,自己也就閉眼休息。車外除了馬蹄聲,就是不斷唿嘯的風聲了。


    過了很久,一個騎士騎馬過來,在車外說道:“啟稟辛師爺,我們到了沉雪嶺了,外麵有個雪山蜘蛛,我們繞過去還是殺了取材?剛才有個探路的騎士遠遠的看到了。好像是四級的雪山蜘蛛。”


    “哦。那先去看看吧。”辛師爺對沉思的王皓月說:“王皓月,以後慢慢的思考吧,修煉的領悟每一步每一個的領悟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我們先去看看吧。”


    王皓月抬起頭來,對辛師爺點了點頭,跟隨辛師爺走下了馬車,向前方走去。


    辛師爺走在前麵,對探路的騎士說:“你帶路去看看,叫三隊護衛一起來吧。”


    探路騎士把他們帶到能看到雪山蜘蛛的地方,指給辛師爺看了正在捕食的雪山蜘蛛,辛師爺看了看雪山蜘蛛,仔細思考了下,轉頭對跟來的三隊護衛說:“攻擊陣型,從山上過去,不要放跑了,一隊引誘,兩隊攻擊。”


    王皓月站在辛師爺邊上,看到雪山蜘蛛,想到戰死的羅洪烈師傅,心裏泛起了一種恐懼感,一種仇恨感,他的衣衫下擺有微微的擺動,辛師爺看到王皓月的反應,問到:“你怎麽了?”


    王皓月吸了口氣,對辛師爺說:“我們從羅原鎮逃過來的時候,我們的師傅就是死在這種蜘蛛的手上,所以激動了點。”


    辛師爺微微一笑,說“恐懼總是有的,特別是遇到以前的打擊的時候,所以很正常的,要逃離這種恐懼,要麽就把這種恐懼壓在心裏,但是一旦再出現你就還會出現恐懼,要麽就勇敢的麵對它,戰勝它,這種恐懼自然也就消失了。”辛師爺說完看著王皓月,就像看到一個努力成長的孩子。


    王皓月盯著雪山蜘蛛,深吸了口氣,說道:“我選擇去勇敢麵對它。”由於激動,王皓月的臉上泛起了微紅,同時手上不自覺的我起了法訣。 辛


    師爺聽到王皓月的話,點了點頭說:“在一個人成長的時候總會遇到很多困難痛苦,能勇敢的麵對最好了。一個人成長的太順利,一遇到過大的困難就容易把自己打趴下。走吧。讓我們去會會這個東西吧。”


    雪山蜘蛛看到有人朝它走來,抬起它的眼,盯著這些人,好像他們打擾了它的美餐,看到這些不識時務的人,抬起八隻蜘蛛腿就朝他們衝了過來,第一隊護衛看到它衝過來,立即轉成防禦陣型,前麵的三個人豎起了盾牌,持盾牌的人往盾牌裏塞了一個白色的東西,他們整個陣型就有一股薄霧把他們包圍在裏麵,雪山蜘蛛一撞上這層薄霧就頓了一下,盾牌後麵的人也一下子被撞的退了一步,但立刻被拿盾牌的人又頂了迴去。


    看到第一隊人被撞的動搖了,其他兩隊的人立刻上去,和第一隊一起組成三角形陣型,和第一隊的人組合成了一個更大的隊形。辛師爺看到他們的隊形,對王皓月說:“我們也上去吧。這個東西看來有點厲害。我們一起出手對付它。”說完就向前走了上去。看來辛師爺還是這群人的首領了。


    王皓月看了雪山蜘蛛,跟著辛師爺走去。心裏有一種想報複的衝動,同時也有一種害怕感:自己能直接麵對它嗎?


    辛師爺上前就對雪山蜘蛛發出了一記攻擊,把雪山蜘蛛打的退了一下,同時護衛隊裏偶爾也射出幾隻弩箭,把雪山蜘蛛打的鬱悶之極,攻擊的時候,這些人組成防禦陣型後能很好的分散攻擊力,大幅度減少了受到的攻擊力度,雪山蜘蛛退後的時候這些人又攻擊它,使它不能有休息的時間。


    看到他們的攻擊,王皓月知道這是辛師爺在讓自己出手鍛煉自己的能力了。他拔出拔出佩劍,運氣對雪山蜘蛛發出了一記冰係的魔法,被蜘蛛輕鬆的打在了一邊。王皓月哼了一聲,同時兩手分別一個發了一記冰火混元的法術攻擊,左手則在這個魔法後麵發了一記火係魔法,雪山蜘蛛剛把冰係魔法擋了一下,接著被火係魔法燒的停頓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王皓月又繼續發了又一記的攻擊,看到王皓月的攻擊,護衛隊形裏開始射出長箭來,雪山蜘蛛被他們打的顧此失彼,他還是兇橫的阻擋攻擊,偶爾也發出攻擊,但是它的攻擊被陣型分散後攻擊效果卻越來越差。


    王皓月越打越放鬆了,對雪山蜘蛛的恐懼和害怕感越來愈少,到了後來就成了他一個人獨自麵對雪山蜘蛛的戰鬥,其他護衛就讓出位置讓他專門對付雪山蜘蛛,隻需做好防禦突發情況就行了。到了後來王皓月甚至可以獨自和雪山蜘蛛的對決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爭鬥,最後雪山蜘蛛被王皓月連續幾個混合魔法擊中,就在它想分解的攻擊力的時候,王皓月衝了上去,一劍砍下了蜘蛛的腦袋,戰鬥到此結束。


    辛師爺哈哈笑著對護衛說道:“收拾材料吧。”他轉過來對王皓月說:“怎麽樣?現在沒有了恐懼感了吧?是不是剛到不能對付得現在也可以對付了?嗬嗬。”


    王皓月說道:“現在不會再害怕了。以前怎麽感到麵對它的時候那麽無能無力?”


    辛師爺到:“人都是會成長的,以前看似不可逾越的現在看來就會顯得很普通甚至覺得不值一提。這就是成長。”他盯著王皓月,說道。


    王皓月仔細思考著辛師爺的話,沉沉的說道:“是的。這就是成長,人總會不斷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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