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顏衝進房內,推開擋在黃氏麵前的阿木,她驚呆了。


    黃氏迅速的擋住了自己的臉。


    “你是那日在我娘墳前的人?”


    這完全是個意外,黃氏沒有想到她會跟慕歡顏這樣的坦誠相見,她一句話也不敢說,捂著臉垂著頭,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慕歡顏緩緩走上前,輕輕的拉開黃氏擋在麵前的雙手。


    麵對歡顏,她充滿了愧疚,她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看著她。


    “那日在墳前,你為什麽不認我?”慕歡顏凝望著黃氏,知道娘沒死,她很開心,可是她沒死,為什麽這些年卻棄她於不顧?


    “大小姐,婢子……”


    “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認我?你明明沒死,這些年,你為什麽不迴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吃了很多苦!”慕歡顏的聲音加大了幾分,語氣裏充滿了怨氣。


    這一世,她出現在自己麵前,那麽上一世,她又去了哪裏?慕歡顏心裏亂成一團。


    阿木見慕歡在指責含韻,心裏替黃氏難過,不由自主的站出來說:“大小姐,你別隻顧著指責你娘,她也是有苦衷的。”


    “住口,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要插嘴,出去!”


    今天,她必須把一切都問清楚。


    “阿木,我來跟她說。”黃氏不想看到慕歡顏和阿木因為她而起爭執。


    “大小姐,無論如何,請你不要讓你娘難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阿木說完這句話,看了看黃氏。才離開了房間,並將房門關了起來。


    屋子裏安靜極了,黃氏緩緩的站起來,咬了咬下唇,心疼的看著慕歡顏,“歡顏,對不起。其實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你還活著,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這十幾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的。天意難料,讓你我母女二人分開了這麽久。”


    “你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存在呢?你在棺中生下了我,轟動整個京城。而你,又是怎麽活過來的?又是怎樣知道我的存在?”慕歡顏滿腦子全是疑問。


    “當年我懷著你在臨盆前期。突然病重而亡,在送葬的途中,幸得阿木的師父景神醫所救,當時他因為看到棺底在滴血而斷定我還救。不顧一切的要求開棺。開棺之後,他對你父親說我還沒脈象,甚至肚子裏的孩子也還活著。他醫術高明,施針之後。我便醒了過來。那種情況,我們兩個人沒有辦法同時活下來,景神醫執意要救我的命,但我選擇了讓你活下來。”


    “這個我知道,隻是你是所有人看著入了棺的,為什麽又活了過來?難道是景神醫?”


    “沒錯,是景神醫救了我。其實我是慈國人,而景神醫是我從小的摯友,他得知我嫁到盛國之後,特地過來找我,剛好碰到了我入棺,生下你之後,我入了棺,進了墳,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年。是他把我從墳中帶走,又經過大半年的醫治我才活過來。景神醫說你已經夭折,當時我也不相信,我迴來找過你,碰巧那日是你父親娶繼室的日子,我心灰意冷,便跟著景神醫四處遊醫。歡顏,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還活著……”


    說到這裏,黃氏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唰啦啦的流了出來。


    “景神醫為什麽要瞞著你,說我夭折了?”


    “他……”黃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事,過去的事,她不想讓歡顏知道,思慮再三,她才告訴歡顏,“他從小就喜歡我,見我受了委屈,不想讓我再迴到慕家,也是這個原因,才眼睜睜的看著我入墳,後又從墳裏把我帶走,用盡一切辦法將我救了過來,我知道了真相之後,也曾責怪過他。再次遇到你的時候,是二皇子帶你去找他求醫解毒,我看到你眉心的那顆紅痣的時候,非常的震驚,隻是第二天醒來,你已經跟二皇子一起走了,我帶著疑惑找到京城,沒想到那日在墳前碰到了你,其實你讓我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走,我聽到了你說的過,才知道你真的是我女兒。天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我的女兒都這麽大了,隻是你受了那麽多的苦,你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剮著我的心。歡顏,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求你能讓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這是黃氏生平說的最低聲下氣的一句話,她高傲的性子,高傲的靈魂,到了女兒麵前,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阿木站在外麵,聽到了這一切,這些話師父都告訴過他,但是從黃氏的口裏說出來,讓他無比心塞。


    慕歡顏兩世為人,又怎麽會不懂世間的那些無奈,她本無意要生黃氏的氣,隻不過是想把事情問清楚。


    “你換了一張臉,是不想讓父親知道你還活著嗎?”


    “我去世的消息,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我又活著迴來,會嚇到別人的,更何況你的父親已經娶了繼室,這裏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易容亦是無奈之舉。”


    那張假皮現在還泡在藥水裏,慕歡顏從藥水拿起來,丟了地上。


    “這個東西以後不要再用了。”慕歡顏已經看到她的白皙的臉上已經有了點點紅疹。


    黃氏卻因為此舉,哭的更加傷心了,“你這是要逼著我離開這裏嗎?”沒有了這張假皮,她根本沒有辦法繼續留在慕家。


    慕歡顏心想,原來娘是誤解了她的意思。她伸出手拉著黃氏的手,讓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然後,慕歡顏突然就跪在地上,“今天是大年初一,歡顏還沒有給娘拜年,請受歡顏一拜。”


    黃氏一下子手無足措起來,歡顏認她了,歡顏叫她娘了,還給她行了跪拜之禮。


    “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紅包,不,不行,今天是你第一次給我拜年,娘要給你壓歲錢才行。”可她現在身上一點銀子都沒有裝,如此有意義的一天,她不能讓歡顏兩手空空的。


    黃氏從身上拿出那塊令牌,令牌乃是純金所鑄,這完全可以當做是壓歲錢。


    “這個給你,你一定要收著,娘手裏沒有值錢的東西。”


    大年初一,長輩送的禮物也沒有拒迴去的道理,慕歡顏接過令牌,上麵的花紋非常的繁雜,還有看不懂的文字,想必也是十分的珍貴。


    “謝謝娘。”


    “快起身吧。”


    黃氏伸出手把慕歡顏扶了起來,心裏還是有些憂愁,“沒有了那張假皮,我可怎麽出去見人。”


    “你是我娘,是父親的正室,不需要摭摭掩掩,我這就帶你去見祖母,我要讓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慕歡顏拉著黃氏的手就往外走。


    黃氏後退了一步,“我還是很擔心。”


    “娘,你別怕,以後我們母女一同前進,你賜於我生命,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該是我保護你的時候,一切有我。”


    慕歡顏領著黃氏去見了老夫人的慈安殿,老夫人看到黃氏的那一瞬間,完全給嚇壞了。


    她顫抖的舉起手,指著黃氏,說:“你……你是……鬼嗎?”


    “母親,我是含韻,我沒有死。”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老夫人的臉上寫滿了疑問。


    慕歡顏向她解釋了一切,老夫人這才顫顫抖抖的走到黃氏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我真沒有想到,你還活著,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母親,你還願意認我,我感激不盡,這些年不能在你身邊盡守孝道,是媳婦的錯。”黃氏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未來的路,她不能讓歡顏一個人走,她必須跟著她一起分擔,她想要留在慕家,留在歡顏身邊,就必須對老夫人惟命是從。


    “起來說話,別跪著了,你已經入了墳,耀天也娶了繼室,不可能再用過去的身份了,我記得你入府的時候是用的黃念慈這個名字,那就換個平妻的身份,從今天起你就忘記過去的名字,永遠都叫黃念慈。”


    “一切由老夫人做主便是。”


    “歡顏,讓人把致平居收拾一下,以後就讓你娘住在那裏。”


    “謝祖母,我會盡快讓人安排的。”慕歡顏與黃氏相視一笑。


    老夫人交代了一聲:“你娘是迴來了,但是身份變了,以後在人前你還是要叫一聲黃夫人,以免遭人口舌。”


    慕歡顏挽著黃氏的胳膊先迴了攬星居,王氏看到黃氏著實嚇了一跳,一番解釋之後,王氏跪倒在黃氏的身前,哭著說:“夫人,婢子對不起你,讓大小姐受了那麽多的苦。”


    “王媽媽,你千萬別這麽說,趕緊起來,這些年多虧了你一直在照顧歡顏,她現在出落的這麽優秀,該說感謝的人是我。”


    黃氏扶著王氏站了起來,王氏老淚縱橫,一番敘舊之後,慕歡顏說:“奶娘,你跟四丫帶著咱們院裏的丫鬟去把致平居收拾一下,以後我娘就住在那裏。”


    “好,好,好,我這就去。”


    屋裏隻剩下慕歡顏和黃氏兩個人,慕歡顏趴在黃氏的肩頭,在她的耳邊喊:“娘,娘,娘……我終於有娘了……娘……娘……”(未完待續)


    ps:今天是端午節,某飛祝大家節日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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