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否又在鑽新秩序的洞洞。


    以前燒餅一元一個,那現在新掌門新製度,能變成一元錢倆嗎?


    不能嘛。


    那以前掌門的鐵哥們自己也是黑老大的重量級人物犯法,你草根捕頭抓不到,改個製度,就能抓到了?這玩意還能讓你滿血複活技能頂格啊?不能啊,你要想抓到掌門的鐵哥們,隻能埋頭苦練,變成大神或者設下陷阱讓掌門的對頭豪族去抓。然後整倒掌門……放到現在,也不過是讓其他人向掌門施壓。


    黑狼救了掌門對頭的家族,又得到掌門這族長老的首肯,所以,以前現在未來抓不到是必然的。


    韋帥望比較了一下,確定製度沒啥大問題,總的來說沒比以前的更壞,至於不能解決世間一切苦難,這很正常,啥製度也解決不了一切問題。


    然後呢,他本身也沒起啥壞作用,有他沒他,抓捕黑狼這事都成不了。個人責任問題呢,貌似做為主角他應該表演一下大義滅親,以滿足人們對正義的召喚與向往,不幸的是,該主角身份不是大俠,而是兼有政治背景的宗教組織頭目,除了正義也需要權謀。除非做為公眾人物被曝光後必須給大眾一個正義形象之外,他更大的責任是維護世界和平維護國家穩定以及各民族安定團結,這事孔先生早就說過了: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


    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


    孔老二說了,守信用,說了就一定要辦到,那隻是個認死理的低檔人物,隻能聽差辦事,不是君子也不是士,是小人啊。當然那時候的小人,就是指平民草根,君子指的貴族。咱小人物就得言必信行必果了,就這麽點能歹嘛,你沒更大作用啊。做為政治人物,照君主製的說法,不辱君命,照現在的說法,維護國家人民利益啊。


    所以韋帥望安心去考慮他的家國大事了。


    小黑,你得去給我再劫一個獄了。


    我先把人調開,給你創造一個安全的劫獄環境吧。正好你也有幫手,正好你也得逃離是非之地。去把田六善給我弄迴來,讓我言必信一下。


    先挖墳。


    賀叔齊的最簡單,在公主府不太遠。當初小雷總帶著那骨灰罐,所以埋的時候也沒想埋太遠,方便小雷去祭拜。小雷其實也不懂祭拜,他不過是覺得,嗯,這個是三殘,我抱著,雖然不是真人了,總比沒有強。後來有了墓碑,韋帥望帶著他祭掃過,他倒也覺得,這地方挺好的,人少,沒事我可以過來呆著。


    陳蘊父女的屍骨也在京郊。馮寶君與霍繼剛死在北安城,雖然是敵人,倒也就地安葬了。北國人對勇士一向有敬意,這兩位掌門人戰死沙場,就地安葬在亂墳崗上,因為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倒也立了碑寫了名字。


    賀治平與黃翎的骨灰就不太好找了,韋帥望特意給唐家寫了卦信,去問這兩位最後燒成的灰收了沒有?這信一來一迴需要不少時間,隻能等。


    不過,韋帥望並不打算親手轉交這兩位的骨灰。做為一個渺小情緒化的愚蠢人類,他還沒辦法忘掉自己被當一塊牛肉樣踢打踐踏的情景,所以,既然是南國境內,如果骨灰真的還存在的話,他打算同唐家商量一下,讓他們直接交接。所以,唐家的漫漫長路不會對他們的交接造成任何影響。


    韋帥望安排人手挖墳送信。


    小雷靜靜地坐在墳頭台階上。


    靜靜地看著山風拂過野花。


    很平靜的感覺。他不快樂,也不痛苦,隻是靜靜地存在著。


    有時候,當風吹動花瓣,輕柔地掬起又放下,或者彩霞滿天,他還能感受到一絲淡淡喜悅。


    據說很多人想達到這種境界,舍棄塵世的喧囂。


    他們關不上那扇門,小雷已經可以隨意關閉,關住所有塵世紛擾,他的世界一片清明。


    當然,也關住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偶爾他從門縫向外看一眼真實世界,他覺得,煩亂髒吵。


    整個公主府都沒有這個墳頭青草更美妙,所有珠寶都比不上草尖上將滴未滴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耀的光。穿雲裂帛的歌聲也比不上鳥鳴風嘯,所以,你們成天在忙啥啊?


    然後挖墳的人來了,看到有人坐墳頭,倒也客氣地問一聲:“您這是祭拜先人呢?”你不是家屬吧?


    上頭吩咐讓挖墳,人一幹粗活的役工,又不知道這是誰家墳頭。


    小雷誠實地迴答:“不是。”


    既然不是:“那您讓讓,我們要遷墳。”


    小雷就讓開點,他還沒太搞明白遷墳是啥意思,有人客氣地讓他讓讓,他就讓讓。後來他發現人家在挖三殘的墳,他覺得這樣很不好啊,我喜歡在這兒呆著,你為啥要給我弄亂?他就直接上去推倒一個,一群挖墳的就不幹了:“哎,你怎麽打人啊?”


    小雷可受驚了:“我沒有打人。”我就推一下,打人是會挨打的,你們可別亂說。


    結果人家更氣了:“那我他媽是自己摔個跟頭啊?”


    小雷很認真地:“我沒打人,我推一下,你就摔倒了。”


    你這不氣人嗎?這意思是怪我們站得不穩當啊。


    咱魔教的人啊,從沒受過這欺負啊,必須得打一仗,大家拎著鐵鍬就圍上來。


    小雷很可憐地躲啊躲,這些人肯定打不到他,可是傷不到他的人他不能打,所以他隻能躲。隻不過他躲得太及時了,人家眼看著要打著了,人沒了,鐵鍬收不住,就不定打到誰身上了。


    隻聽一片“哎喲”聲,小雷不住認真地確認:“我沒有打人,我沒有打人。這不是我打的,這個也不是我打的……”


    魔教的小嘍羅們終於爆怒了,於是墳地裏出現了可怕的一幕,好幾十人掄著鐵鍬在追著一個小孩兒繞圈跑。


    他們真是好命啊,小雷剛被韋帥望教育過……


    不然,就地多了一排墓碑。


    當韓宇被手下請過來解決奇異問題時,他差點沒當場跪下。


    我的天老爺啊!你們在追打誰啊?


    快戳瞎我的狗眼吧,這位可是正牌溫家大神啊!捅了教主兩刀都不用看押連醫藥費都不用付的主啊!


    韓宇慘叫著:“住手!快住手!”


    大家一見韓堂主,當即立正,然後跑過來見禮。


    韓宇直接上腳踹:“你們膽子太大了!敢打教主的侄子,一個也別想跑,統統給我去刑堂挨鞭子!”一片哀求聲。


    韓宇過去給小雷道歉:“公子受驚擾了!公子原諒他們有眼無珠不認識公子……”


    小雷道:“我沒打人,他們自己打的。”


    韓宇擦汗:“是是是。”爺,您這虧了小韋教出來的啊,要不原來的溫大神居然被我手下追打,我就不用來道歉,直接跑了就得了——還得跑得了才行。


    小雷本來還想好好說明一下,那些人一身血,是他們互相打的,不過他本來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既然韓宇立刻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了,他就覺得不用再解釋了。他想了想,皺皺眉,意思是,你們真討厭,你們走吧,我煩你們了。


    韓宇一看溫小神這眉頭皺得跟抽風似的,嚇得:“怎麽了?公了有何吩咐?”


    小雷想了想:“沒有。”我不想喝水,也沒別的事。


    韓宇道:“那麽,他們怎麽得罪公子了?”


    小雷再想想:“沒有。”沒有吧?好象有:“很吵。”


    韓宇道:“是是,吵到公子真是對不住,公子要不要迴府去歇會兒?”


    小雷點點頭:“嗯。”


    韓宇道:“那麽……”那你走啊!你倒是走啊!


    小雷想了想:“你們先走。”


    韓宇張著嘴:“啊?不,那怎麽行,公子先走……”為啥讓我們先走啊,我們活沒幹完呢!這到底是咋打起來的啊?


    小雷生氣了:“你們走!”


    韓宇這下聽明白了,人這不是客氣,人這是“滾”的意思!


    韓宇當即就帶人“滾”了。


    有眼不識泰山,太歲頭上動土,居然能全身而滾這是多大的運氣啊。


    韋帥望來時,小雷正土拔鼠狀埋頭挖墳呢。想是聽動靜了,迴頭一見是韋帥望,立刻嚇得倒退兩步:“我沒打人。”


    韋帥望已經得到韓宇的報告了,你侄子不讓挖墳啊,沒有傷人,這群不長眼的掄著鐵鍬追打你侄子,你侄子就滿墳地裏跑,他們倒是掄鐵鍬時傷到自己人,我已經把他們發配去集體挨鞭子了。


    韋帥望欣慰之餘,又覺得自己侄子被一群人圍毆不敢還手隻敢跑挺可憐了。所以親自過來安慰,結果小雷嚇得小臉慘白,差點哀叫。


    韋帥望沉著個臉,本來他心裏就不太好受,看到小雷這樣受驚的神情,更加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皺著眉虎著臉:“你過來。”


    小雷眨眨眼睛,頓時就重溫一遍自己被抓住暴抽一頓的感受,那感覺就是後背著火啊,越著越多,想跑還跑不掉,於是小雷怒吼一聲:“我沒打人!”一邊飆淚一邊飆風樣消失了。


    韋帥望一愣:“喂!”追兩步,發現速度不沾絕對優勢,這樣下去的結果,必然是小雷功力綿長,他氣喘籲籲。韋帥望站下,揚聲:“別跑!我不追你!我知道你沒打人,你別跑了。”


    小雷大約在三公裏外的小山坡上站下了,靜靜看著韋帥望,噢,你知道我沒打人,那我迴去吧。不過你看起來挺生氣的樣子,我害怕。所以……


    小雷站在那靜靜看著,韋帥望往前走,他就後退,韋帥望站住,他也站住。


    兩人麵麵相覷一會兒,韋帥望沮喪地:“我得多殘暴才能把他嚇成這樣啊。”


    韓宇默默地相:沒多殘暴啊,你要再殘暴點,還能把他嚇得不敢跑呢,我看你哪次聽見你爹叫你都腿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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