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瑤過來默默的站在韋帥望身邊,帥望輕輕拍拍她。


    芙瑤輕輕白他一眼,你還問我小梅是不是自殺!你真理解我。


    帥望微微歎口氣,心裏一直憤怒你怎麽把小梅弄死了!當然不是指芙瑤殺了小梅,而是覺得,無論如何,你應該保全他性命的。現在看來,人想自殺,怎麽也攔不住。


    帥望一隻手放在芙瑤背上:“我們去看看梅歡吧。”


    芙瑤微微歎氣:“她認為是我殺了她哥哥。”


    帥望沉默一會兒:“她隻是太過悲痛無法接受。”當然了,小鹿有點天真,她大約會認為,我們是好朋友,她不會傷害我們,我們也不會傷害她,連帶她的親人,所以,你執意依國法處置她父親,她會認為,你逼死她全家,這是對朋友的背叛。


    從私交上來說,確是這樣。


    國法上,老梅該死不?該死。


    詢私應該嗎?不應該。


    韋帥望輕輕摟緊芙瑤,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隻是命運臨頭,過往經驗告訴我,你還是放手的好。所以,我會放手。


    雖然現在看來,也沒啥好的。


    帥望笑笑,就是,我砍斷你一隻手,你是接迴一隻廢手然後不住吃藥忍痛的好,還是幹脆用義肢的好。其實怎麽都不好,你別砍我最好。


    真被砍了,也隻得接受現實,認真研究要不要接迴來一隻廢手。


    帥望輕輕拍拍著芙瑤的肩,這隻是手真醜,這隻手經常疼痛難忍,這隻手看著惡心,可是我依舊能用它感受愛人的體溫,用它吃飯喝水,這世上哪有一點傷沒有的人呢,所以,無論如何,人總得活到死。不管是身體還是感情,能拚湊上就揀起來,忍著痛忍著惡心,堅強地固執地倔強地假裝啥事也沒有地縫補好,假裝中間的痛不存在,假裝我還是完整的一個。


    隻我還站著,隻要沒哭,隻要我還能笑。


    中間的一切都不存在。


    也沒人知道我疲憊得不想唿吸。


    芙瑤看到桑成站在門外時,臉都白了:“你為什麽沒在裏麵看著梅歡?”


    桑成不安地:“她趕我出來!”


    芙瑤那眉毛豎是:“什麽!”她讓你滾你就滾!她讓你殺了她,你動手不!


    桑成道:“大師伯在裏麵,所以,我想,應該沒問題吧。”


    芙瑤那一臉的暴怒象被人捅了個洞似的,她哭笑不得地:“你……”你這個大喘氣的,你再說慢點!我已經氣得想撲過去撓你一臉血了!


    我真要被韋帥望這些個奇葩兄弟給氣死了。


    咦,誰在裏麵?


    帥望眨著眼睛:“誰?”


    桑成說:“你爹。”


    韋帥望忽然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立刻就要正步走了,芙瑤無力地“喂”!


    大家正常點好吧?


    韋帥望站住,想了一會兒,默默轉迴身:“我是不是應該晚點再來?”


    裏麵一聲怒吼:“韋帥望!”


    韋老大怎麽來了?


    因為冷迪帶迴的不確定消息:“韋帥望說他有些私事必須要去處理,所以……”


    冷秋問:“比冷家山上選舉還重要的私事?死人了?”


    韋行“噌”就站起來,什麽?死人了!還是私事!這他媽不是說……


    冷秋看他一眼,怎麽了?有人踩你尾巴了?還是屁股上長針眼了?不過冷秋也在想,韋帥望為了啥私事會連選票都不管了呢?他老婆兒子出事了?或者公主要謀奪皇位了?皇上死了?還有啥事能讓他立刻跑迴去?


    能猜到小梅死了嗎?對不起,小梅一將軍,相國王爺都一堆堆的,他還沒落到冷秋眼睛裏。


    韋行看看冷秋看看冷迪,張張嘴,又閉上。


    冷秋道:“你要去,就去一趟吧。你兒子是大人物,他家的私事都關係國家民族安危,斷然不是小貓小狗死了。”


    韋行看看冷秋,不,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冷秋問:“他沒說什麽事?”


    冷迪搖頭:“隻說是私事。”


    冷秋看一眼韋行:“去問問黑狼,沒準是你又添孫子了呢。”


    韋行默默腹誹,現添大約需要他,已經添了,他迴去幹嘛?喂奶啊?


    黑狼的迴答是:“不知道!”再加一句:“這個混帳王……”看一眼韋行,嗯,王八蛋他爹在這兒呢,後麵兩字沒說。


    所以,韋老大就來了。


    公主府裏啥人都沒有,他自然就找桑成來了。


    冷輝帶他到寢宮,韋行很納悶:“桑成在這兒?就這麽直接進去?”到皇宮後宮不用通報一聲?啥時改規矩了?


    冷輝道:“梅昭辰和梅子誠都自殺了,公主怕皇後想不開,一直讓桑統領守著,算是半j□j了吧。所以,大人要見桑統領,隻能去找他,他不能離開。”


    韋行呆住:“什麽?j□j梅歡?!”


    冷輝道:“是保護,公主怕她自殺。”


    韋行皺皺眉,老梅死了?噢,這倒正常,小梅也死了?


    這,這是為什麽?


    梅歡……


    好象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一雙天真怯生生眼睛的小鹿。


    韋行在門外聽到掙紮與“嗚嗚”聲,大吃一驚,一腳踢開門,隻見兩個侍衛按著梅歡,桑成俯身不知在幹什麽,然後被按著的梅歡嘴裏“嗚嗚”怒叫,不住掙紮。


    韋行過去一把推開桑成,然後才看到桑成手裏拿的是一碗粥。韋老大功夫了得,所以來得及伸手接住那隻碗,然後桑成摔在牆上,整碗粥都潑在桑成身上。


    韋行怒吼:“你在幹什麽?”


    桑成嚇得立刻爬起來跪下了:“她她她,二天不肯喝水吃東西了,所以,我……”


    韋行微微尷尬了,啊……呃!


    轉頭看,另外兩個侍從也不過是扶住梅歡,梅歡已經被點了穴道,僅能微弱掙紮,想必是桑成怕傷到她不敢下重手點她個全身僵直,梅歡狂叫:“放開我!放開我!”


    那散亂的頭發,紅腫的眼睛,憔悴又蒼白的麵孔,讓韋行覺得有點鬧心:“放開她!”


    嚇得兩個侍從一鬆手,後退幾步,梅歡身子一歪就倒下了,站起來的桑成與韋行及時出手扶住了她,梅歡怒吼:“你給我滾!滾出去!”


    桑成愣一下,鬆開手:“我隻是……”


    韋行道:“出去吧。”


    桑成道:“是。”


    韋行解開梅歡的穴道:“梅歡,你父兄的事……”


    梅歡呆呆看著他:“父兄?我父親也……”


    韋行的腦子,“嗡”地飛過一隻小蜜蜂,留下一道黑線,呃,他們竟然還沒告訴她嗎?


    梅歡輕聲:“我父親也自殺了,是嗎?梅家一家都得自殺,是嗎?現在輪到我了。”


    韋行道:“不會的,我在這兒,沒人會動你。”


    梅歡痛叫一聲:“你為什麽不早點來……”眼前一黑,人已軟倒。


    韋行隻得抱住她:“梅歡!”手一搭脈,脈動無力,餓好幾天了,哎呀呀,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催的,這個時候跑來告訴她她爹也死了!我還把桑成趕出去了,這個時候再把桑成叫進來,是不是,不太好……意思?


    韋行無限可憐自己的悲催命運,哎喲,我怎麽辦啊?我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我也不能一直抱著她,也不能把暈了的小姑娘扔下走啊!


    韋行本能地給梅歡一點內力讓她清醒過來,然後就想到,這種時候我叫醒她幹嘛啊!我這簡直是……


    梅歡一聲輕歎,淚流滿麵,哽咽顫抖,然後唿吸急促,縮起身子,要爬起來,韋行忙扶住她,一口白乎乎的嘔吐物噴在地上,剛灌進去的那點東西全吐出來了。韋行慌亂地叫人拿水拿毛巾來。


    桑成倒水來,梅歡無力地:“你滾!”伸手推開水杯。


    韋行隻得接過杯子,沉聲:“漱口。”


    韋行當日餘威仍在,此時皺著個眉頭,一點也不象有耐心好好說話的樣子。梅歡靠在韋行身上微微側頭躲開,卻沒敢說讓韋行也滾。


    杯子送到嘴邊,梅歡隻覺得疲憊至極,嘴裏的酸味實在難受,韋行低沉的聲音好象引起了她曾經熟悉的服從命令本能,漱了口,老韋再拿一碗稀粥來,梅歡抬頭要拒絕,卻隻見韋行那已經略顯蒼老的麵孔上一絲憐惜。


    這眼角的皺紋,你也老了?


    多少年過去了?


    梅歡已經習慣自己是包裝精美的國母,所過之處一片低頭跪拜,再沒有人讓她這樣仰望,再沒有人喝叱她,也再沒有人保護她。


    這熟悉的畏懼感與安全感。


    那時,她怕他,卻知道他在她是安全的。不會一邊溫言勸慰,一邊下命處死她的父兄。


    韋行皺著眉:“喝了!”


    梅歡低頭喝一口粥,淚水滾下來落在粥裏。或者,當初她就不該離開韋府,她以為她能幫到自己家人,她以為她犧牲自己的一生幸福,家人就能幸福。她一直忤逆父親欺壓兄長,她從沒說過,可是她真的愛他們。恍然間,她好象迴到多年前,那個流著淚決定犧牲自己成全家人的小梅歡,如果她能見到那時的自己,她會說什麽?沒有用,你不過白白把自己扔到監牢裏十幾年,沒有用。他們還是死了。


    甚至,如果你拒絕去幫他們,或者他們不會走到這地步,至少大哥會活著。


    大哥是我害死的。


    梅歡側頭,躲開那碗粥,不,我不想喝。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麵孔被淚水刺得癢痛,梅歡側頭,在韋行衣服上擦幹眼淚,輕聲:“我不該離開你。”一直跟在你身邊,危急時向你求救,你一定會救他們的。他們不過拿朋友二字來哄我,讓我誤以為真的是朋友,下手殺掉我父兄的朋友。


    韋行愣了一下,他從沒主動想過愛字,可是對於每個硬闖進他懷裏的帶淚梨花好象會本能地產生保護欲。梅歡……


    這種蠢貨,我當年真不該任她入宮為妃。明知道這種蠢貨在宮裏是活不下去的。


    這種感覺,真讓人不舒服。


    外麵一片嘈雜聲,韋行忍不住怒吼一聲:“韋帥望!”


    然後想起來,糟!梅歡還在我懷裏呢!我總不能把她扔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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