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在人間(十九)梧桐在廁所裏麵生下孩子


    好久沒有體會到笑的滋味了,梧桐終於和同學們一起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她很感謝顧小強給自己報了名,讓自己有勇氣也有機會能夠出來體驗一下在野外活動的快樂。


    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心地吃啊,玩啊,笑啊,最重要的事情是同學們終於看到了梧桐的笑,也聽到了梧桐悅耳的聲音,現在大家才注意到,原來梧桐說話很好聽,唱歌更好聽,原來她不是不會說話,是不願意說話,也不是不會唱歌,是不願意唱歌。


    最高興的是顧小強。他很得意自己把梧桐帶出來,也很得意自己讓梧桐重新高興了起來,他似乎懂得梧桐內心深處的那種失去父愛的痛,因為他也一樣失去了父親,但是他比梧桐幸運的是,他有一個對他關心得無微不至的媽媽,所以顧小強是幸運的,也是開朗的。


    梧桐的爸爸死了,她的媽媽又把全部的關心和愛給了她的弟弟和麻將,她對麻將的熱愛幾乎近於瘋狂。


    哎,她要是把對麻將的熱愛都給了梧桐,那麽梧桐該是一個多麽快樂的人啊!


    該死的李天樂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和梧桐作對,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梧桐在和顧小強談戀愛!


    原本沒有的事情,被李天樂的一句話傳得沸沸揚揚。


    梧桐僅有的一個朋友顧小強,也因為李天樂的無中生有,迫於輿論的壓力也隻好對梧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接近梧桐,因為害怕同學們的一雙雙好奇的眼睛。


    不知道什麽時候傳到了班主任胡老師的耳朵。


    這可是個睡覺的時候都想睜著一隻眼睛看著學生,唯恐他們早戀的老師。


    於是梧桐和顧小強都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老師不問清緣由,就不無嘲諷地對顧小強說:“我現在明白了梧桐為啥開朗了,愛說也愛笑了,原來都是你的功勞啊!”


    顧小強臉騰得一下子紅了,想說什麽,可是看到了老師那嚴厲的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膽怯的閉上了嘴。


    老師嘲諷完顧小強,又轉向梧桐:“我還覺得納悶呢,以前怎麽問你話都不願意張嘴說話,隻是點頭搖頭的,可是現在整天都笑嗬嗬的,話也明顯多了起來,原來是有動力了?我可警告你,顧小強可是老師重點培養的對象,是要上重點高中的,你可不能拉他的後退!以後要離顧小強遠遠的,不許靠近半步,要是讓我看見,我是要找你的家長把你帶迴去的啊,另外我在班級裏麵也安插了眼線的,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要有什麽僥幸的心理存在!”


    胡老師說完他們,用手在顧小強的腦袋上麵愛撫地摸了一下:“好好記住我的話啊,我可都是為了你好!你的媽媽也經常給我打電話詢問你的情況呦!”


    那種眼神,那種動作,就像是爸爸摸著兒子的腦袋那樣的感覺,胡老師就是這樣偏心,他對學習好的學生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或者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親。


    可是看梧桐的眼神,卻讓梧桐的心裏發冷,就像是看著一個與眾格格不入的另類。


    或者,胡老師根本沒有把梧桐當做是自己的學生,就是因為自己的成績差嗎?


    梧桐有些恨這個胡老師。


    梧桐很想說自己沒有拉顧小強的後腿,可是老師的話似乎是不允許反駁的,即使反駁似乎也是蒼白無力的,沒有一點意義的。


    滿腹的委屈,可是梧桐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胡老師看到梧桐一言不發,就武斷地下了結論:“看來你是默認了,既然如此,你要把我的話記在心裏!”就這樣,梧桐和顧小強被老師放了迴來。


    剛剛開始開朗的梧桐現在又變得一言不發了。她唯一的朋友顧小強也被老師警告不能拖他的後腿,我真的是個多餘的人嗎?梧桐這樣問自己。


    自從那次周末野營之後,剛剛陽光起來的梧桐,很快就黯淡了起來,在她的生活中似乎又沒有了陽光,她感到這個世界沒有一點溫暖,沒有一點愛,沒有一點光明,眼前一片黑暗。


    今天媽媽打麻將似乎是輸了,一進家門就開始不停地嘮叨,把東西弄得叮叮當當直響。


    剛剛在學校裏麵被老師訓了一通的梧桐,又被媽媽嘮嘮叨叨地絮叨了一番,心裏感到無比的悲傷,突然覺得胸悶惡心,跑到衛生間一陣子嘔吐不止,幾乎吐到了胃裏麵空空難耐。


    即便是這樣,梧桐的媽媽還是嘮嘮叨叨沒有個完,梧桐實在是無法忍受,迴到自己的臥室裏麵,又把房門緊緊鎖住,她真的不願意再聽到媽媽的無休止的嘮叨,她實在是厭煩了,厭煩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人。


    接下來,這樣的惡心的感覺一直持續了好久,可是媽媽忙於打她的麻將,根本沒有關心過她,也沒有問過她一次,這個做過兩次媽媽的人竟然沒有想到女兒的這種不太正常的反應。


    十三歲的梧桐,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肚子為什麽會越來越大,感到唿吸都有些困難,可是沒有人關心她。


    自從胡老師找她談過不許拉顧小強的後腿之後,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沒有一個人肯接近她,沒有一個人會把她當做朋友,偶爾會遇到顧小強關切的目光也是稍縱即逝。


    顧小強也在有意識地躲避著梧桐。盡管她知道梧桐是冤枉的,是委屈的,是孤單的,是無助的。


    梧桐不會去打擾顧小強,永遠不會。你好好考你的重點高中,我就這樣孤單著,孤獨著。


    梧桐在老師的警告下,在同學們的歧視下,在媽媽的忽略下像一顆在寒風中搖曳的小草,無奈地經受著風霜的考驗。


    這一天,梧桐正在上廁所,突然感到肚子出奇地疼痛難忍,可是沒有一個同學關注她,大家聽到上課的鈴聲跑迴了教室。


    老師進來上課,一看少的是梧桐,問同學,一女同學說她在廁所裏麵,老師就開始講課了。


    這個梧桐就被忽略了。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梧桐怎麽也不明白,竟然在一陣陣難忍的劇痛之後,一個孩子竟然哭著掉在了茅廁裏麵。


    天哪!


    梧桐又是著急,又是害怕,又是疼痛難忍,在沒有一個人幫助她的時候,她竟然自己用手用力扯斷了胎盤的臍帶!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梧桐勉強站起來,滿手是血。


    梧桐在用冰冷的水洗淨了雙手,此刻她真的想到了死。


    搖搖晃晃勉強迴到了家,梧桐終於暈倒了。


    可憐的梧桐,就這樣在昏迷的狀態中躺了三天。


    梧桐的老師打電話到家裏來,梧桐的媽媽對老師說梧桐生病了,在發著高燒。就這樣,梧桐被媽媽認為是感冒在家裏麵躺了三天。


    三天後迴到學校。梧桐坐在座位上,就聽到同學們在議論最近發生的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廁所裏麵竟然有一個小孩,是活著的,被管廁所的清潔工給抱走送人了,說是個女孩。還說得很離奇,說那個女孩不知道是誰家仍的。


    其實大家看到的清潔工就是九尾狐!當時九尾狐正好從附近經過聽到了廁所裏麵嬰兒的哭聲,把這個奄奄一息的嬰兒救走了。


    梧桐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毫無反應。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那個豬狗不如的繼父該死了!


    晚上迴到家,媽媽就像聽到十分好奇的新聞一樣:“梧桐,今天我們打麻將的時候,聽你趙阿姨說,前兩天你們學校的廁所裏麵有人扔了一個剛下生的小姑娘,你聽到沒有,她的家人可真狠心,怎麽生下來就給扔了?”


    梧桐的媽媽似乎很有同情心,十分憤慨地評論著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認為扔掉孩子的父母很不夠資格,太狠心。


    梧桐一點反應沒有,她的繼父也像是很好奇的樣子看著梧桐,等待著她的迴答,梧桐迅速扒拉幾口飯,迴自己的臥室裏麵去了。


    梧桐媽媽在身後不解地說:“這個孩子最近又不愛說話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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