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深深望著他:“鬆柏,我好懷念我們在美國的時候。”


    謝鬆柏看著她,靜靜聽下去。


    “那時候我們天天在一起,我叫一聲你就能迴答我。”


    謝鬆柏輕輕歎了口氣。


    “謝鬆柏,要不我來給你做秘書吧?”她最後說。


    謝鬆柏聽到這裏笑起來。


    楚顏也跟著笑起來。


    為這些孩子氣的話。


    她明明知道,他們都有不同的任務。


    爸爸送她去美國讀那麽書,決不甘心隻讓他做個秘書。


    “顏顏。爸爸培養一個女婿,隻是希望爸爸百年之後他能幫你分擔重任,但是你要記住,兩個人在一起,走得快的那個人一定會拋下走得慢的那個人。“


    “你們既是合作夥伴,也是競爭對手。即使哪一天,你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也必須保證自己不會被他拋下。”


    爸爸是這麽說的,她也深以為然。


    她想,她還遠遠沒有到可以放開手的地步。


    “鬆柏,”楚顏最後說道:“我好懷念華盛頓大街上的流浪歌手,我們什麽時候迴去一趟好嗎?”


    謝鬆柏笑笑,說道:“你肯定是聽了這裏的音樂,觸景生情了。”


    “可以嗎?”楚顏又問。


    “好啊,”他說,“等到我們都有空的時候就去。”


    他一邊迴答,一邊給她倒了紅酒。


    他們開始吃飯。


    楚顏用餐一直都很慢,她一直秉持著家裏的那一套,動作優雅,不疾不徐。


    切個牛排,都一定要切成整齊漂亮的模樣。


    喝紅酒的時候一小口一小口的呡。


    她才剛剛切好牛排,就看見謝鬆柏放下了叉子。


    “嗯?”楚顏詫異道:“你吃好了?”


    謝鬆柏說:“我習慣了,吃東西比較快,你不著急,慢慢吃。”


    楚顏癟了癟嘴,她看到謝鬆柏的東西已經吃光了。


    “跟你說細嚼慢咽身體好,你怎麽吃得這麽快?”她帶了點責怪的語氣。


    謝鬆柏一笑:“男生吃飯沒有那麽多講究的。”


    楚顏環視周圍,餐廳裏的男士無一不是衣冠楚楚,舉止優雅,絕對沒有像謝鬆柏那樣的。


    誰讓她擺著出生名流的貴公子不愛,偏愛這個從小在山裏長大,又不喜歡做表麵功夫的謝鬆柏呢?


    她低下頭優雅地把牛排喂到嘴裏慢慢享受,但是一個人吃飯始終沒有什麽意思。


    她放下刀叉,說道:“走吧,我也不想吃了。”


    謝鬆柏如釋重負,可是下一秒,楚顏又笑著說:“我知道你忙著迴去去加班,我陪你加班好了。”


    晚上九點,謝鬆柏終於從市中心的公寓送走楚顏。


    夜裏的盤山公路,漆黑一片,他緊緊握著方向盤,把油門踩到底,汽車在夜色裏快速穿梭,耳邊隻有唿唿的山風掠過。


    他心裏隻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晚上十點半,他終於把車開進莊園。


    遠遠的,他看到小別墅裏裏一片漆黑。


    別墅的門都沒鎖上。


    他推開門,衝上二樓。


    二樓的臥室裏,黑暗中有輕微的呻吟聲。


    他打開燈,看見小青躺在床上,撐著一隻胳膊正要坐起來。


    她麵色慘白,頭發絲絲縷縷地黏在她沾滿汗水的臉上。


    “我真的來姨媽了,”她皺眉看著他,身體的不舒服使她的神色變得格外柔弱,“好疼。”


    謝鬆柏在床邊坐下,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你吃飯了嗎?”她問,“我還沒做晚飯。”


    他緊緊摟住她,沒有迴答。


    小青也靜靜窩在她懷裏,禁不住輕微的哼哼。


    “需要去醫院嗎?”他問。


    她搖搖頭:“痛經很正常,我習慣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涼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瘦,她的手腳總是涼涼的,每次來姨媽的時候更是冰冷一片。


    他脫掉鞋子,鑽進被窩裏,從背後摟住她,把她的手腳放在胸膛前捂熱,一隻手不住摩挲她的雙手,一隻手貼在她冰涼的小腹上。


    他的大手溫柔又有力地按摩,漸漸的,冰冷的小腹開始變暖,子宮裏糾結的血塊似乎被揉散,一大股血水湧了出來。


    要命的疼痛漸漸的消褪了。


    她停止了呻吟,舒服的享受他的按摩。


    他的體溫比她高,在這樣的時刻被他抱在懷裏,即使什麽也不做,也會有特別溫暖、舒服的感覺。


    “好點嗎?”他問。


    “嗯。”她閉著眼睛答道。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謝鬆柏是她經痛的克星。


    每次隻要謝鬆柏在,他都會把她摟在懷裏,用他的大手不厭其煩地為她按摩。


    當血塊消散、小腹變暖,疼痛就會消失。


    後來變成了安太太,痛經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個人挨過。


    疼痛難忍的時候她用過暖寶寶、暖水袋、電熱毯……但是沒有一樣可以像他那麽溫暖、那麽全麵。


    他用龐大的身軀在被窩裏撐出一個窩,小巧的她蜷縮在這個溫暖的窩裏,手、腳,臉龐,所有的部分都能夠得到嗬護。


    久違了。


    再次享受到這種待遇,她忽然發現,自己是懷念的。


    她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昏昏欲睡。


    他忽然抽身出來,把她重新裹進被子裏。


    “別睡著,等我一下。”他說。


    午夜十一點半,快要睡著的顧小青靠在謝鬆柏的懷裏,不情不願的喝一大碗薑湯。


    裏麵放了很多薑,雖然也有很多紅糖,但仍然掩不住薑的辣味。


    “可以了吧?”她說。


    “才喝了一點點。”他繼續喂。


    她哭喪著臉:“好辣,我不想喝了。”


    他沒有責備她,但是也沒有放過她,一勺一勺的薑湯點滴不漏地灌進了她的胃裏。


    等到一碗薑湯見底,胃裏已經是暖暖的感覺。


    小腹熱乎乎的。


    她知道,這場以往要折磨她兩三天的痛經徹底過去了。


    她閉著眼睛推開他,重新窩迴被窩裏。


    被疼痛折磨了一天,雖然是睡在床上,但是感覺比幹了一天體力活還困倦。


    床頭櫃上還放著一碗熬得稀爛的紅棗銀耳粥。


    可是她顯然已經沒有力氣吃了。


    罷了。


    謝鬆柏爬上床,摟過她。


    山間的最後一點光亮熄滅,整個莊園都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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