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她的裙子嘩嘩地響。


    她抱住雙臂,帶了點撒嬌的口吻,“鬆柏,我好冷啊,我們上去再說吧。”


    她鑽進車裏,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去,謝鬆柏緊跟其後。


    夜深人靜,整座大樓都陷入了沉睡,隻有23樓的窗口還亮著燈,在夜色裏顯得孤孤單單。


    謝鬆柏在洗澡。


    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環臂站在客廳,她左手拿著一個白色的小手機一遍遍摩挲,好像在沉思著什麽。


    這手機已經被雨水淹壞了,按所有鍵都沒有反應。


    她該不該問鬆柏呢?


    她沉思很久,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播了一個電話。


    那頭很久才接起,接著傳來一個年輕女孩抱怨的聲音:“楚顏,你搞什麽啊,大半夜不睡覺?”


    “丹丹,今天你說看見鬆柏的車上丟下這個手機,你看清了嗎?”


    丹丹囁嚅了一會,有些不確定,“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的,那會下好大的雨,我隻是看著車像是你男盆友的,車牌我沒看清啊。”


    “我原本撿了手機想追上去還給他,誰知道他開得好快,我都不知道他從哪個路口走了,所以才讓人拿給你,怎麽了?”


    電話這頭陷入沉默。


    丹丹覺察到不對勁,忙問,“顏顏,那個手機不是你的嗎?”


    她一屁股坐起來:“那明明是個女式手機,你男盆友不會腳踏兩隻吧……”


    說到這裏,她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知道楚顏最聽不得別人說她男盆友的半點不是。


    她連忙放緩了語氣,試探地建議,“要不你看看他的手機,有沒有什麽陌生電話?”


    楚顏瞄了一眼謝鬆柏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平靜地說道,“好了丹丹,那個手機是我的,隻是我很久沒用了,以為丟了,原來在他那裏。”


    丹丹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接著就聽那邊掛了。


    楚顏掛了電話,看著茶幾上的那個電話。


    爸爸說,在感情中,懷疑是個無窮無盡的深淵,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就結束。


    可是……


    她看了看手裏白色小巧的手機,猶豫了……


    不弄明白又怎麽去信任呢?


    她最終把手伸向那個手機。


    這是她第一次偷看謝鬆柏的手機。


    出乎意料的順利,他的手機沒有任何密碼。


    她打開手機通話記錄,有點緊張。


    通話記錄很多,但她大多都認識,幾乎都是他們的生意夥伴,或者是謝鬆柏的手下、秘書,通話時間很短,很像他的風格,簡明扼要。


    沒有任何不明通訊記錄。


    她鬆了一口氣。


    接著打開短信。


    空空如也。


    謝鬆柏不喜歡用短信,大家都知道。


    又鬆了一口氣。


    她依次打開微信、郵箱……幾乎所有他的社交軟件,所有的通訊都非常正常,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她把手機放迴原位,笑了笑自己,楚顏,你真是太敏感了。


    謝鬆柏是一個連秘書都用男秘書,公司招人除了前台之外一律不招女員工的男人,你怎麽會懷疑他呢?


    謝鬆柏好像很討厭女人。


    他們一起去華盛頓留學的這幾年裏,他幾乎沒有跟任何一個女性說過話,包括女教授,當然除了她。


    她笑了笑。


    有一次一個美國女學生在健身房跟他說了一句:“寶貝,你的肌肉很性感。”


    他惡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嚇得那個美國女孩當場就離開了健身房。


    這件事讓她笑了一整個學年。


    丹丹一定是看錯了,一個城市開同一款車的人數不勝數。


    她把小手機揣迴包裏,正好謝鬆柏出來了。


    她站起來看了一眼手表,笑著說:“很晚了,我可以留宿嗎?”


    謝鬆柏點點頭。


    “你睡主臥,次臥被黃毛弄髒了還沒收拾。”


    謝鬆柏一邊說一邊向次臥走去。


    楚顏掩去自己心裏的那抹失望,笑著說,“開玩笑的,我本來還有一份會議要點要整理,拜你所賜,今晚我還得迴去加班。”


    謝鬆柏點點頭,送她出門,“你自己開車還是我送你迴去?”


    楚顏笑了笑,“我自己迴去好了,你早點休息。”


    她忽然踮起腳尖調皮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像以往一樣,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悅。


    “拜拜,”她說。


    楚顏迴到家,把那個小手機隨手扔入了放雜物的小抽屜裏


    送走楚顏後謝鬆柏返迴客廳,把身子靠在沙發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隨後拿起電話播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他停了一下,淡淡地開口,“你都跟楚顏說了什麽?”


    黃毛那邊很吵,估計還在夜場,幹他們這行的,經常黑白顛倒。


    黃毛沒迴答他的問題,卻苦口婆心的勸起來,“鬆柏,你被玩弄得還不夠慘嗎?也隻有兄弟我知道你是怎麽挨過來的。哦,她倒是好,沒錢的時候一腳把你踢開,有錢了再迴來找你。他當你是什麽?”


    “你到底跟楚顏說了多少?”謝鬆柏繼續問。


    他的聲音,語氣,絲毫沒有變化,仿佛一點也沒受這堆話的影響。


    黃毛在那邊火了。嘴裏罵罵咧咧的,“媽的,這個狗日的謝鬆柏!一遇到這個婊子就不正常……”


    謝鬆柏忽然打斷了他,“不要說她是婊子。”


    他的聲音透著冷意,黃毛聽出來了,可這讓他更為光火,“我怎麽不能說?他不是婊子是什麽?他陪你睡了兩年半又嫁給別人,最後還腆著臉來找你!他怎麽不是婊子?!”


    “住口!”謝鬆柏憤怒地低斥。


    他的心在疼,每次一想到她在別人的身下輾轉承歡,他就痛得不得了,恨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殺了,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黃毛看不到他痛苦的表情,他被這聲低斥傷到了,憤怒地吼道,“怎麽,還想因為他跟你兄弟反目了是不是?謝鬆柏啊謝鬆柏,錢沒讓你忘掉七八年的兄弟情誼,倒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婊子就讓你暈頭轉向了!好啊,我倒是要看看,兄弟和女人誰重要!我告訴你!你如果娶了她,就不要認我這個兄弟了!”


    “我說要娶她了?”謝鬆柏淡淡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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