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電擊!”


    渾厚的男中音極速下了命令,護士門一個個如同魚兒遊水一般,你來我往,擺放各種設備。


    “嘭”一聲,床上白發蒼蒼的老人,沒有一絲反應。


    “再來!”依舊那個聲音,卻多了些緊張,手下的動作卻是不停。“嘭”的一聲,病床上的老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如此三次,男中音無奈的宣布“死亡,請家屬節哀!”,然後拉過雪白的被單,將老人的遺體掩蓋。病房外,哭聲一片。


    當白衣男子走出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家人痛苦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寬慰道。


    “老人家,來院中療養多時,情況一直非常好!晚上睡醒的時候,還喝了牛奶,吃了幾個肉包子,是自然死亡。請寬心、節哀!”


    家屬一聽是這個樣子,頓時心裏寬慰了很多,眼中的淚水不減。一個虎頭虎腦,隻有兩歲左右的孩子,奶聲奶氣有點不是很清楚的說。


    “媽媽,我睡著了,看到爺爺了,爺爺說,讓我怪怪(快快)長大,他要走了。媽媽,走了,是什麽意思?”


    孩子的父母一聽,本來微微收住的淚水頓時磅礴而下,抱著孩子大哭出聲。


    而另一邊,婦產科,同樣的忙碌。直到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想起,門裏門外,都鬆了口氣。


    “恭喜,是位千金。生產情況異常順利,母女平安。”


    這位醫生,原本清亮的女聲,這時候顯得有些沙啞,卻掩蓋不了眼中那成功生育的歡喜。門外,除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還有一位稍微年輕些的中年婦女,其他三位都是年齡不到三十的年輕女人。他們懷裏抱得清一色憨憨的小男孩,正睡得香甜。


    老奶奶一聽是位千金,頓時雙眼亮了,拿了好些紅包出來,分給在場的醫生、護士。


    這種情況,全球各地,不論是城市、山村、小鎮還是醫院、住宅,時時有老人逝去,新生兒誕生。


    舒文軒明顯感覺到了懷裏搜妖器響起的輕微“嘟、嘟”聲,卻看不見任何顏色。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卻見冷潺正有些出神的盯著他看。那頭柔軟、美麗的銀發,像是瞬間又長長了一些,就連眉、眼、肌膚也與上一刻有了幾不可見的差別,似乎更加美麗、明亮、通透。舒文軒看了看自己,還是沒有什麽區別啊,見冷潺依舊不眨眼的盯著自己,舒文軒笑問。


    “冷潺,你怎麽了?一直盯著我看?”


    冷潺卻還是沉浸在剛才的迴憶當中。朦朧的月光之下,水藍色的湖麵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銀色的長發,隨風起舞;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衣袂翻飛;雙手持一管碧綠的洞簫,悠然的吹皺了一湖的春水。那時候,那樣的風華,深深的鐫刻進了心裏、腦海裏甚至靈魂中。那時,他吹奏的曲子,冷潺還能哼唱出來。而剛剛,舒文軒仿佛又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子了,與夢境中那個讓自己心痛的影子合二為一了。


    “冷潺……”


    舒文軒見喊了半天,冷潺都沒有反應,這才有點緊張的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晃了晃。冷潺這才反應過來,衝著舒文軒憨憨一笑。這笑容,對舒文軒來說,實在是太驚訝了!這麽多年以來,估計誰也沒有見過冷潺會有這樣萌的時候。偏偏,這樣的冷潺讓自己的心,柔軟又微微的跳動起來。


    冷潺感覺到了舒文軒用力的搖晃,這才迴神。還有些恍惚的盯著自己被他用力抓住的手,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正要說話,舒文軒卻將人抱在懷裏,下一刻,人就已經消失不見。房間裏,就連淡淡的空間波動都沒有,恍若二人從來未曾出現。


    再出現時,兩人置身於一座深山老林之中,正想要往前行動的時候,卻聽到了女人淒厲而痛苦的哀嚎聲,還有男人慌亂、害怕在一邊鼓氣的聲音。舒文軒和冷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詫。這種時候,不是都應該在家過年的麽,為什麽會有人跑到深山老林當中來,而且,聽上去,還像是個孕婦?


    這種時候,兩人也顧不上驚詫和疑惑了,趕緊快步前行。果然,在前方五六米的地方,一輛路虎suv停在從林中穿梭而過的一條大道邊上。車門緊緊關閉,裏麵,女人痛苦的哭喊聲卻始終不斷,男人不斷的叫著“加油,用力”。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頓時欣喜的大唿。


    “小潔,再使勁,再使勁,孩子就出來了,我看到頭了!我看到頭了!”


    伴隨著女人一生痛苦而尖銳的叫聲,嬰兒嘹亮的啼哭聲,瞬間響徹了整片林子!聽見男人歡喜不禁的安撫著疲累的女人,並且抱著孩子輕輕的哄著的聲音,舒文軒和冷潺相視一眼,齊齊舒了口氣。要是在這地方,孕婦難產,究竟會不會母子平安,就很難說了。離車子不到三米處,突然,一道透明的影子,閃爍著銀灰色的微光,瞬間從舒文軒兩人眼前閃過!


    追!


    兩人驚詫的盯著一閃而過的影子,不太肯定那是什麽卻立即調動靈力,尾隨狂奔。身旁兩側的樹木、藤蔓,海浪一般倒退。兩人與前方那個神秘不定的影子卻始終隔了幾米遠的距離,直到前方濃鬱的血腥味道席卷了嗅覺,兩人這才發現,那散發著銀灰色微光的影子,竟然就停在血海屍山之巔。


    刺鼻的血腥味道四處流竄、到處殘木斷根哀草萋萋;巨大的盆地內,那血色湖泊的正中央,如同疊羅漢般,一層層堆積著各種野獸甚是靈氣級別的低級靈獸的屍體;而那屍體,正好全部都躺在了這個盆地的正中央,鮮血聚集,形成了湖泊。


    舒文軒和冷潺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幅地獄慘景,猶疑的看著那個立在屍體頂上的影子,正聲問。


    “請問閣下,何意?”


    不知道是不是舒文軒開門見山的問題起了作用,那微光的影子,瞬間現出了人的體型,幾乎與舒文軒相同的身高,一身銀灰色的長袍穿在身上,更顯身材修長;一頭黑白對半的長發,幾乎長到了腳踝!隻是,那張美麗的臉上,銀灰色的瞳孔和額頭那一根閃著銀光的透明獨角,無一不是告訴兩人,眼前這個人,不是人類;而此刻,眼前這個神秘生物,正一臉興趣的盯著舒文軒,大笑著開口。


    “哈哈,問得好!你就不好奇,這屍山血海,是怎麽來的麽?”


    明明是成年人的身高,聲音卻明顯還處在類似人類青少年變聲期的樣子,有些沙啞。


    “還請告知。”


    舒文軒衝著那銀色的身影抱了抱拳,誠懇出聲。冷潺看著對方的樣子,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則有關“年”的新聞來了。正沉思間,卻聽到對方,像是吐金子般的隻突出兩個字。


    “人為。”


    “謝謝,不知……”


    舒文軒正想要再詳細詢問的時候,卻聽到他說。


    “將來還是有機會再見的。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時光,巨獸“年”之子。”


    這突如其來的震驚還沒有過去,一道銀光閃過,這個“時光”巨獸,已經消失不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潺這才終於緊緊地閉上嘴巴,拉拉舒文軒的手,用力一握,冷靜出聲。


    “看來,明天將有大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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