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綿綿在驚恐中狼狽不堪的離開了容府,宋泠月目送她的車子遠去,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身迴了府中,希望這一次之後,董綿綿能稍作收斂,即便不能,也得讓她知道,她宋泠月如今可不是好欺負的。


    迴到客廳,唐風已經在等她了,看她神『色』如常,還以為她和董綿綿已經談和了,便開口說道:“綿綿她有時候是驕縱些,但她本『性』不壞,你不要跟她置氣。”


    宋泠月掃他一眼,聽著語氣,他怕是對這位董綿綿動了真心的,那些對董綿綿不利的話,更不能說了,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道:“我不會跟她置氣的,我隻是覺得,她是你喜歡的人,那就不該讓她誤會你我之間的關係。”


    唐風心裏老大的不自在,想解釋句什麽,又覺得解釋也是無用了,隻好訕訕的笑道:“你說的自然是,我是怕你心裏不舒服,所以多問了一句。”


    宋泠月不以為意,笑著說道:“我沒什麽不舒服,你是我兄長,你能好,我自然高興,可是仔細一想,董小姐說的也有道理,她的身孕月份不小了,依我看,你還是去她家裏一趟,多了解了解她,造作打算。”


    她這一語雙關,不管唐風能不能聽得懂,隻要他真的放在了心上,願意去了解董綿綿,那就有了解真相的可能,畢竟是狐狸,就總會『露』出尾巴的。


    唐風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抽時間去的。”


    董綿綿的車子才在明公館門口停穩,她便急急的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腳下又沒站穩,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煞白的臉『色』更顯的憔悴不堪。


    “小姐,你沒事吧?那個宋家的大小姐到底說了什麽,你這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小多扶起她,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他就見不得她心急受委屈。


    董綿綿扶著他的臂彎慢慢的往裏走,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語文倫次的道:“她知道了,她還說阿忠和小翠要找我索命,我一時間被她嚇住了,這該怎麽辦?”


    小多跟隨她多年,見識過她的狠辣手段,卻從未覺得她歹毒,隻知道她一切都是為了自保,也從未見她這般驚慌失措的時候,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心急,扯著嗓門兒急聲問道:“她到底說了什麽?她是威脅你了?”


    董綿綿懵懂的轉過頭,沒聽懂他的問話一般,大眼睛還蒙上了一層水汽,看上去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這讓小多更加憂心,忍不住推搡了她一把。


    “哎呀,你倒是說話啊!她要是真的威脅了你,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算完,反正這麽多年,我這雙手已經沾滿了血,也不多她這一個。”


    董綿綿看小多為她急成這個樣子,頓時覺得心中一暖,果然對她最好的,隻有小多一個了,終於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小多,我這到底是怎麽了?我一向不會心軟,更不會害怕,可是現在,我居然被她幾句話嚇成這個樣子,難道我真的為了一個男人,變得心軟了嗎?”


    小多心疼的看著她,末了歎了一口氣,“你啊你,自古情愛傷人,你可倒好,就要一頭紮進去。”


    董綿綿平日裏隻覺得小多是個粗人,不想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覺得好笑,“噗呲”笑出了聲,伸手指了指他,“你這個人,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我還真是不習慣。”


    頓了頓,走到門檻的時候,又突然轉了臉『色』,扭頭對小多說道:“不過你提醒了我,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那我虛與委蛇也沒有用,她遲早有一天會在唐風麵前詆毀我,這個宋泠月留不得,你找人盯著她的行蹤,找個合適的機會,除掉她。”


    小多聞言,不但沒有質疑,反而麵陋習『色』,他熟悉的那個董綿綿,終於清醒了,忙應聲道:“你放心,隻要你發了話,就沒有我辦不到的。”


    嚴公館,還沒到晚飯時分,樓上樓下已經雞飛狗跳起來,董麗娜的怒罵聲,隔著一層樓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嚴熠,你這個混蛋,你幾天不歸家,一迴來就問我錢財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我董家缺你這筆小錢嗎?你要是看不慣我,我走就是,我才不稀罕你這個破家。”


    話不多時,一樓客廳裏就傳來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急促聲音,可見董麗娜氣急敗壞。


    嚴太太從房間走出來,上前攔住董麗娜,準備勸阻幾句,董麗娜卻伸手推了她一個趔趄,冷言譏諷道:“您還是省著力氣去為您兒子準備晚飯吧!畢竟,嚴家連一個廚房的傭人都請不起了,這樣的日子,我可是過夠了。”


    嚴太太眼睜睜看著董麗娜拎著手袋,揣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了公館,心中一片淒涼,轉頭看看屋子裏的陳設,值錢的東西所剩無幾,就連她這身衣服,都是幾年前剩下的,頓時淚如泉湧,癱坐在地上,一陣哀泣。


    “我的天呐,我們嚴家到底造了什麽孽,這幾年行事不順,又遇到這樣一個強勢的兒媳『婦』,我們該怎麽辦?”


    嚴熠聽到哭聲,趿拉著拖鞋就跑下了樓,如今的他,眉眼依舊精致,隻是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衣服上的褶皺展都展不開,哪裏還有從前清秀儒雅,風度翩翩貴公子的樣子,儼然一副潦倒相。


    他來到嚴太太身邊,蹲下身抱住了她,清瘦的臉上閃過難『色』,哽咽道:“媽,您別這樣,我再去找個人借一筆錢周轉,一定能補助虧空的,我們嚴家一定還能重新崛起。”


    嚴太太痛哭流涕,狠狠的捶了他幾下,“都怪你,你這軟弱的『性』子,一個女人都管不住,讓她買什麽黃金,做什麽投機,現在可好,賠的血本無歸,嚴家幾代的家業,就這樣沒了,你爸爸病成這個樣子,我們可怎麽辦?”


    嚴熠後悔莫及,當初董麗娜的承諾有多好,如今的下場就有多淒慘,嚴家當初周轉困難,董家不但不幫襯,還撤出了在嚴氏銀行所有的資金,說是還什麽賭債,照他看,分明是董家落井下石,導致嚴家資金斷裂,最終賠光了所有的資產。


    嚴行長驟然受此打擊,一病不起,如今近一年的時間過去,他的病沒有絲毫起『色』,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光了,卻還不夠治病的花費,嚴家度日如年。


    “媽媽,您別擔心,我還有幾個好朋友,我會找他們幫忙,幫爸爸看病的。”嚴熠輕拍著嚴太太的後背,找著由頭安慰她。


    母子倆正抱頭痛哭的時候,屋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個穿著厚實大衣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看到屋內的情形,頓時一怔,本來想跟嚴熠開玩笑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嚴熠,嚴伯母,這是怎麽了?”


    嚴熠抬起頭,看到來人是文煊,急忙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借著文煊的手,一起把嚴太太扶起來,攙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文煊,虧了你還肯來,我這家裏的境況,是一日不如一日,都虧了你幫持,哎,一言難盡啊!”嚴熠麵有愧『色』的道。


    文煊把帶來的東西挪近了些,又從大衣兜裏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擱在了桌上,強打起笑容,對嚴熠道:“你這是哪裏的話,我們是好友,幫你也是應該的,這是一些錢,你先拿去給伯父看病,還有這些吃的用的,夠你對付幾天的。”


    嚴熠抬頭看向文煊,他這段日子也愈發清瘦了,自從上次遊行的事情之後,『政府』表麵不反對,背地裏,卻把他們這些出頭的人都審查了一邊,文煊家裏受了連累,昔日的家產被以各種理由查封,勉強比嚴家略好些,卻也是今時不同往日。


    “文煊,不要再想辦法接濟我了,你家裏也不好受,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讓我另想辦法吧!”


    文煊笑容裏泛起一絲苦澀,搓了搓手,不自在的道:“我這次來,怕也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們怕是見不到了,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嚴熠一怔,“怎麽,是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文煊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要出國了,這次會帶著我母親一起走,以後,怕是不迴來了。”


    嚴熠疑『惑』的看著他,“你要出國?那你家裏怎麽辦?你父親呢?”


    文煊哽咽了一聲,眼圈兒有些泛紅,“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我怕你擔心,遲遲沒有告訴你,家裏的房產田地,已經都賣光了,一部分用於我出國後的安頓,其餘的,都留給你,即便不能相見,我也希望我們都能活得好好的。”


    嚴熠心裏更加難受,這錢是無論如何不肯收了,文煊卻執意要給,兩人推脫幾次,終究文煊把錢塞給了他。


    “嚴熠,你不要跟我客氣,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另外,我之前說過,我上次遊行,在吳老師家中,見過你的那位女朋友,後來略打聽過,她似乎生活的還不錯,依我看,實在不行,你可以向她尋些幫助。”


    嚴熠聽到宋泠月有了消息,文煊還讓他尋求幫助,頓時臊的臉上通紅,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連連擺手道:“算了,我這個樣子,若被她看到了,還不如死了的好,就當這世上再沒我這個人,從此相見不如不見。”


    文煊看他這樣堅決,也隻好作罷,叮囑了幾句保重的話,便起身告辭了,這一別,怕再無見的日子,不過,他說的也對,從此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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