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睡醒一覺,在耀眼的陽光下睜了睜眼睛,大雨過後,雖然天氣轉涼了,但出奇的好,陽光明媚,空氣宜人,適應了光線,宋泠月坐起了身子,才發現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了,怪不得這一夜能睡的這麽舒服。


    低頭打量自己一眼,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著,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暗暗噓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土匪說話還是算話的。


    “一醒來就這麽緊張,怕我吃了你?”唐大當家端著一碗飯走了進來。


    宋泠月不用迴頭看,就知道是他進來了,扭過頭去,懶得跟他說話。


    唐大當家把飯碗“咚”的一聲放在飯桌上,翹起一條腿,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摩挲著下巴的青胡茬,開口問道:“看來你還是個厲害角『色』,京都有名的大亨,住洋房開汽車,容大少爺,不簡單呐!”


    宋泠月猛地扭過頭去,大眼睛緊盯著他,“你派人去進城區打探我?是想看看我有多少財產,好猛敲一筆嗎?”


    唐大當家笑笑,桃花眼彎起來,笑容有幾分『迷』醉,“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還打聽到更有意思的,你想不想知道?”


    宋泠月疑『惑』的看著他,隻見唐大當家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報紙,卷成卷兒,隔著桌子丟給了宋泠月。


    “真是沒想到,這一次打探,能有這麽多收獲,金凱門的頭牌,看來我這次收獲頗豐,不但能得到錢,說不定還能跟京都第一名媛共赴巫山呢!”


    宋泠月攥緊了拳頭,指甲都掐進了手心兒裏,“無恥!”


    唐大當家不怒反笑,繼續說道:“聽說你跟一位叫陳霆鋒的司令有過一段親密的關係,那位司令後來為了你死了,現在又被京都幾大名流競相追捧,還有一位蘇司令,也是你的相好?”


    宋泠月一張小臉兒紅了白,白了又紅,沒想到這些事情傳到外頭,已經成了這樣不堪的話語,懶得跟這個土匪解釋,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唐大當家看她不說話,輕笑了幾聲,對著飯桌抬了抬下巴,“行了,別給我擺你的大小姐架子了,給我下來吃飯。”


    宋泠月餓是真的,可是她天生的倔強脾氣,這會子在氣頭上,寧死不肯吃他的飯,依舊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唐大當家也劫持過不少人,還沒見過這麽倔的,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竟然還能扛得住,真是奇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各自較著勁,誰也不想先認輸,空氣一時安靜的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日頭都快升到窗棱正中了,宋泠月依舊不動彈,唐大當家“蹭”的從椅子上躥起來,他的個子大,動靜也大,椅子被他帶起來,又彈了迴去,“哐”一聲響,嚇得宋泠月哆嗦了一下,扭頭看著他,身子往裏縮了一下。


    唐大當家端起桌上的飯,抄起筷子,氣勢洶洶的走到宋泠月跟前,把飯菜遞了過去,粗著嗓子吼道:“你他娘的給我吃,不吃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宋泠月怒目而視,惡狠狠的道:“當官的會帶兵去打仗,浴血奮戰,保家衛國,有血『性』的也能跟著去戰場,老弱『婦』孺都知道為救國出一份力,再不濟也能像我一樣,救濟災民。你呢?除了會欺負女人,還會做什麽?不覺得羞恥嗎?”


    唐大當家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嘴裏吼了一嗓子,抬手把飯碗摔在了地上,碗摔的四分五裂,飯菜灑了一地。


    他手上攥著筷子,指著宋泠月道:“少他娘給老子說教,你們這些有錢人,仗著祖上的蔭德,就喜歡站在高處惺惺作態,上流社會?誰不知道上流的人最是下流,少裝仁義和清高,老子不吃這一套。”


    宋泠月苦笑一聲,似是嘲笑,又似是無奈,有錢人?祖上蔭德?這些人隻看到她表麵的光鮮,誰知道她背地裏受過的苦和煎熬。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家破人亡,被最親的人背叛,又被賣到一家青樓,劃傷了臉,醜陋不堪,做最低賤的工作,任人打罵作踐,活得豬狗不如,甚至冒著大雨,在醫館門口跪了一上午,隻為了給幹媽求一副『藥』。”


    唐大當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宋泠月笑笑,聲音很平淡,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


    “我曾一度以為,我會活不下去,可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為活著才有希望。後來,我遇到一個人,他救了我,給了我希望,可同樣是這個人,再次把我推入絕望。”


    唐大當家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沒忍住,突兀的問了一句,“那你後來……”


    宋泠月以為他問的是她的臉,伸手『摸』了『摸』,笑容平淡的道:“去年遇到一個郎中,給了我幾幅『藥』,臉上的肉爛了一遍,爛肉掉了以後,慢慢長好,就成了這個樣子,也正是這張臉,成就了我金凱門頭牌的地位。”


    唐大當家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臉上的肉爛了一遍,這剜肉的疼痛,竟被她說的這般輕描淡寫,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她到底經曆過什麽?沒來由的,心底一軟,語氣也變得和緩了許多。


    “所以你當了金凱門的頭牌,掙到了錢,又開始經商,然後一點點崛起?”


    宋泠月平靜的目光望著他,點點頭,“是啊!不是所有人的財富都從天而降,或者祖上給留傳的,我承認,我的確有貴人相助,否則沒這麽順利,但這所有成功的前提,都是因為我自己有心,否則再有人願意幫你,也尋不到伸手的地方。”


    唐大當家垂下了頭,眉頭緊鎖著,半天不言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正當宋泠月受不了這安靜的氣氛,想要說話的時候,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扔下一句,“別以為我那麽好糊弄,也別想我同情你,就會放了你,哼!”轉頭出了屋子。


    宋泠月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屋子裏的人已經走了,她歎了一口氣,平躺到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餓的太久,腦袋昏昏沉沉了一陣,再次睡了過去。


    唐大當家走到山寨另一處房子裏,把冬子叫了進來,附耳細細吩咐了幾句,冬子疑『惑』的皺了皺眉,問了一句,“真的要這麽做?那可是很大一筆錢。”


    唐大當家點點頭,“就這麽做,不過你要注意安全,別被人盯上。”


    冬子雖然不理解他的做法,但他是大當家,凡事他說了算,也沒再問什麽,叫上兩個人,去換了一身正經些的衣服,出了寨子。


    八王山外的鎮子上,粥棚還設立著,容府一部分人繼續施粥,管家和另一部分人帶著一些身強力壯的災民,開始在八王山附近尋找,但凡能去的鎮子,能去的人家,都要去問個遍。


    容太太也撂下生意來了八王山,宋泠月丟了,她就沒了主心骨,哪裏還有心思做生意,就算她沒有挨家挨戶找的力氣,她等也要等在破廟裏,至少能時時刻刻聽到迴來的消息,她的心慌才能平靜一些。


    又是一天下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管家帶著人再次返迴破廟,一眾人找了一天,筋疲力盡,晚上也不能再尋找,吃過晚飯,勞累的人去休息,容太太和管家在外頭商議著下一步的辦法。


    司機卻在此時急匆匆的跑進了破廟,手裏還拿著一張信封,邊跑邊喊,“太太,有小姐的消息了,有消息了。”


    一眾人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起身簇擁著容太太,朝著司機圍過去。


    司機把手裏的信封遞給了容太太,裏頭是一封書信和一個耳釘,信上的字跡很陌生,大致內容是,宋泠月在一個朋友家裏做客,短時間不會迴去,還寫著她很安全,勿念,寥寥幾句,其他的什麽都沒交代。


    “太太,信上有小姐的消息嗎?”管家在後頭踮著腳問道。


    容太太把信遞給了他,愁眉不展的道:“你看看吧!不是小月寫的。”


    管家掃了一眼,很是不解,又掃了一眼容太太手上的信物,說道:“這書信不是小姐寫的,可這東西的確是小姐的,這算是怎麽迴事情呢?”


    一眾人皆是不解的搖頭,容太太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盛,她隱約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可是又想不通這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泠月已經失蹤了兩天一夜,此時又是晚上了,這一夜,又該怎麽熬過去?


    容太太急的不停地踱步,身側的一眾人跟著著急,自己找找不到,報官又不行,怎麽都想不出好辦法,一夥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


    “實在不行,找個有勢力的幫幫忙吧!畢竟還是小姐的安危重要。”有人提議了一句。


    容太太突然停止了踱步,有一個人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是張副官,曾經去醫館裏替宋泠月送過錢和東西的人,那個人看著很正派,又是個軍官,如果找他幫忙,說不定既可以找到人,又不會對宋泠月不利。


    可是,想到張副官的身份,容媽又有些猶豫了,那個張副官好像是夏家的,宋泠月說過,要跟夏家斷絕關係,那這位副官到底可靠不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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