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奔在外頭轉了一圈兒,到了天黑,還是迴了宋江月的住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嘛!


    一進院子,就聽到正廳裏傳來笑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仔細分辨了一下,是嚴熠的聲音,看來小兩口正在說笑。


    宋奔站在外頭聽了一會兒,聽不清說的什麽,隻能聽到自己女兒時不時的笑,看來她真的很開心,想了想,小兩口難得聚在一起,還是不去打擾他們了,轉身去了耳房,幹脆直接睡覺好了。


    宋江月住的宅子沒有安裝暖氣,取暖都是靠壁爐,正廳裏燒的暖融融的,耳房卻隻有幾個小爐子,不夠暖,還有些嗆人。


    宋奔和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這幾年的遭遇,一陣心酸,混了大半輩子,混到這個地步,一向罩著他的哥哥死了,女兒給人當了姨太太,也不把他當迴事了,讓他一個親爹,和下人一樣住在耳房裏,花個錢都要從管家那裏支取。


    越想越覺得沒個人樣子,越想越覺得窩囊,這個時間點了,自己還餓著肚子,迴到家都沒個人問問,自己的閨女都不管他的死活,更是連下人也不如了。


    腦子裏打架打了半天,還是起身下了床,早上的錢還有富餘,在懷裏揣著,總想著花了才順當,走出嚴府的大門,在街門口轉了一圈兒,還是往他最熟悉的地方去了,想著他今天心裏難受,隻抽一迴,解了饞,就再也不抽了。


    嚴熠和宋江月說了半天的話,摟著她窩在了沙發上,宋江月半躺下來,已經能看到小腹微微隆起。


    嚴熠的手從她小腹上撫『摸』過去,心裏升起一股其妙的感覺,抬起頭,欣喜的看著宋江月道:“江月,這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太神奇了,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爸爸了。”


    宋江月一手墊在腦後,一手『摸』上他的手,有嚴熠的陪伴,她的語氣都溫婉了許多,“當然了,這裏就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們很快就要當父母了。”


    嚴熠激動不已,把宋江月摟在懷裏,低頭親了兩口,一臉憧憬的道:“好寶貝,以後我會多陪陪你的,但凡不辦公的日子,我都來陪你。這次要是生個男孩子,我父母一定會很高興,到時候,我就把你們母子接到公館去住,我看誰敢說什麽。”


    宋江月嘴角彎了彎,她現在處在患得患失之中,嚴熠來的時候,她的情緒才能好一些,眼下能有他的陪伴,已經覺得很幸福了,至於以後能不能進嚴公館的大門,暫時不想奢望了。


    “熠哥哥,明天我想迴宋府去看看小月,你能陪我一起嗎?”


    嚴熠擁抱著她的臂彎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即又緩和過來,笑著問她,“為什麽要我陪著呢?你知道,夏夜清現在住在宋府,我不想碰到他。”


    宋江月轉過頭看著他,目光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熠哥哥是不是還介懷他搶走了小月,所以不想看到他?”


    嚴熠抿了抿唇,臉上的酒窩淺淺的印了出來,“不是因為這個,這件事早就過去了,跟舅舅家的洋行有關。我一直沒告訴你,舅舅家的洋行被查封,跟夏夜清有關係,這件事不了結,我和他的關係,永遠也緩和不了。”


    宋江月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中午前去,應該不會遇到他,就算遇到了,有小月在,他也不會怎麽樣的。”


    嚴熠實在不想和她一起去宋府,夏夜清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和宋江月在一起,已經深深的傷害到了宋泠月,現在宋江月懷著孩子,兩個人一起去,頗有些耀武揚威的架勢,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依我看,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天冷了,你又懷著孕,不方便行動,再說,我明天還有事情,怕是顧不得。”嚴熠不停地找借口,盡量推脫著不去。


    宋江月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思,看來他心裏還是有宋泠月的,心裏一時不舒服起來,連帶著胃裏也翻江倒海似的,喉嚨一緊,幹嘔了一聲。


    嚴熠嚇壞了,連忙把府裏的婆子叫了過來,一個給她撫著後背,一個給她遞痰盂,忙活了一通,宋江月總算緩過來,胃裏好了一些,臉『色』卻白的嚇人。


    “江月,你感覺怎麽樣了?臉『色』怎麽這麽白?”嚴熠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燙,還有些涼涼的。


    宋江月倚在沙發上,搖了搖頭,樣子楚楚可憐,“沒事兒,經常這樣,我身子弱,害喜就害的久,又思念親人,難免會這樣。”


    嚴熠聽她還要往這上頭說,故意不接她的話,轉頭看了看外麵,問道:“這麽晚了,怎麽你爸還沒迴來?”


    宋江月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喉嚨裏一陣癢,猛地咳嗽了一陣,咳嗽完,臉『色』煞白的僵在了沙發上,底下,湧出了一股溫熱。


    嚴熠看她有些異樣,伸手推了推她,“江月,你怎麽了?又難受了嗎?”


    宋江月攥住他的手,嘴唇都開始打哆嗦,“熠哥哥,快送我去醫院,我好像見紅了。”


    嚴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了,衝出去叫了司機一嗓子,迴身抱起宋江月,慌裏慌張衝出了嚴府。


    唐風喝的醉醺醺的出了妙音園,魏千帆被他灌的倒在了酒桌上,上車都是被抬上去的。


    車子走了一段,唐風突然想起來,夏夜清這些日子都住在宋府,去了夏公館也見不到他,頓時改了主意,讓司機開車直奔宋府,他們小兩口想要躲起來恩愛,他偏要去搗『亂』。


    掉頭走了一段路,燈光漸漸暗起來,唐風坐在車上,酒氣一上來,昏昏欲睡,正想倚到後座上眯一會兒,就聽外頭一聲悶響,像車胎爆了的聲音,唐風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酒意也醒了大半。


    不等他開口,緊接著又是一聲響,這次是真的爆了車胎,車身一歪,司機猛打方向盤,車子還是沒穩住,向路邊的樹林橫倒過去,撞在一顆樹上,車門都被擠變了形。


    唐風頭撞到前頭座椅的靠背上,一陣眩暈,鼻子裏一熱,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到了手上,撞得太厲害,鼻子都撞出了血。


    司機已經昏死過去,唐風的手下喊了他幾聲,他也沒有反應,唐風迴過神來,透過後玻璃看後頭的路上,十幾個人影正向這邊聚攏過來,手上拿的不是棍棒,全是槍。


    唐風蹲下身,把後座翻倒,從後頭拿出兩把槍,和手下一人一把,『摸』黑下了車,拚了命的往樹林跑。


    一口氣跑的肺都要炸了,兩個人才停下腳步,抬頭看看方向,到處都是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宋府的方向,想要找夏夜清求救,基本是不可能的。


    “少爺,對方有十幾個人,咱們兩個,拚是拚不過,要麽死命逃,要麽想辦法一個個挑。”


    唐風的鼻血流到了嘴裏,啐了一口,壓低聲音道:“冬子,你聽我說,挑也挑不過來,隻能逃,咱們往兩個方向跑,誰逃到宋府誰報信兒,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冬子倒不囉嗦,點了點頭,和唐風一人一邊,抱著槍,飛也似的狂跑起來。


    樹林中很快想起槍聲,想來那些人找不到他們,仗著人多槍多,想要鏟地皮似的圍剿。


    唐風越往前跑,樹林越密,裏頭越黑暗,就連外頭的燈光都看不到一絲絲了,心裏涼了半截,看來他的方向是錯誤的,希望冬子比他幸運,能跑出去,否則,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夏夜清和張副官吃過晚飯,在書房裏整理文件,聽差在外頭敲了敲門。


    “二爺,唐家來了電話,說唐少爺下午去妙音園聽少棠的戲,這會兒還沒迴去,想問問二爺知不知道他的去向。”


    夏夜清和張副官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這個家夥,指不定去了哪兒撒野,既然是去妙音園,說不定會來宋府,或者去公館,幹脆也別讓他家裏人擔心,就對聽差說道:“你給唐家迴話,就說他今夜在夏公館過夜了,讓他們不用等了。”


    聽差走了不久,宋泠月又跑進了書房,悶悶不樂的對夏夜清說道:“清哥哥,我給醫院去了電話,蘇寒夜竟然不在病房守著,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不放心舅舅一個人,要不,你帶我去醫院看看吧!”


    張副官看這情形,估計夏夜清要安撫一陣才行,收拾了文件,準備出書房。


    夏夜清走到宋泠月跟前,才要說什麽,突然愣了一下神兒,手指動了動,叫住了張副官,很奇怪的問了一句,“聽差說唐風去聽戲,到現在都沒迴去?”


    張副官笑笑,才要說他怎麽開始好忘事了,剛才說過的話,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話到嘴邊,看到夏夜清的手扶在宋泠月肩頭,想起了她剛才的話,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接口道:“而且,蘇寒夜不在醫院?”


    夏夜清轉身捶了一記空拳,語氣裏滿是懊悔,“我怎麽早沒想到呢?金凱門才收了,蘇寒夜還在京都,唐風這次怕是要中招了。”


    宋泠月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夏夜清的表情告訴她,一定是出了不好的事情,還是跟蘇寒夜有關的,忍不住問道:“清哥哥,蘇寒夜和唐風怎麽了?”


    夏夜清迴過身來,已經轉了溫和的笑容,一手攬著她出了書房,往臥室的方向走,扯謊道:“沒什麽,他們兩個壞東西去妙音園聽戲,到現在都沒迴去,我得去看看,萬一喝多了,我要送他們迴去。”


    宋泠月十分懷疑的看著他,“他們去聽戲?他們兩個認識嗎?”


    夏夜清推著她往浴室走,哄著她道:“認識,他們早就認識了。你乖啊!浴缸裏放滿熱水,先去泡個澡,不等你泡完澡出來,我就迴來了,好不好?”


    宋泠月雖然懷疑,卻知道夏夜清是個有主意的,不肯說的事情,問也問不出來,點點頭,乖乖的去了浴室。


    夏夜清出了臥室,又折返迴來,抱著宋泠月親了一口,在懷裏擁了又擁,低聲叮囑道:“乖寶貝,聽話,一定要等我,千萬不許出門。”


    “好,我哪兒都不去,泡著澡等你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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