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木和木下剛喘完口氣,山上又立馬響起槍聲,緊接著從林子裏又“刷刷”地飛出一根根標槍,幾個黑衣人應聲倒下。


    不好,有埋伏!三木瞳孔一縮不禁脫口道:“木下君,快撤!”


    媽的,這支那豬狡猾狡猾的!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尚未擺脫伏兵,危險就在眼前,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仍令木下一時緊張起來,他不禁暗暗罵了句,隨即撮嘴一聲唿哨。


    一場人蛇大戰之後,他們又一下折損了二十餘人,加上之前的,一共損失了三十餘人,不能再折騰了,三木心有餘悸,木下心中也陣陣發寒,連他倆都如此緊張,他們的手下更是恐懼極了,聽到撤退口令,紛紛朝穀口湧去,跑不贏的,隻恨祖宗給他們生了兩條羅圈腿。


    榮華率領大隊人馬也已追趕而至,在他們屁股後麵“劈裏啪啦”地一陣亂槍,頓時,一個個都被嚇成驚弓之鳥。


    剛剛跑到穀口,忽然又聽到一陣陣“嗖嗖”之聲,像是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緊接著,兩邊山坡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如蝗蟲過境似的,飛射到眼前尚未分辨清楚是啥東西時,便聽到一陣陣淒厲的哀嚎聲。


    原來,這飛射而來的是一根根竹箭,未等他們緩過神來,眼前立馬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這迴飛射而來的卻是一根根鋒利的竹竿,頓時,又是一片哀嚎之聲。


    這一會兒竹箭一會兒竹矛,而榮華他們又攆著屁股一頓亂槍,一下子又倒下四十幾人,把三木和木下看得心驚肉跳。於是,倆人啥也不顧了,領著餘下的三十幾號人一頭朝穀外撞去。


    然而,這尚未緩過一口氣,突然,從兩麵山坡上滾下一團團火球,一下子將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頓時濃煙滾滾,烈火熊熊,仿佛把天都給點著了。


    這路口一下被封死,他們再也無路可逃。三木四顧一眼,瞥見西邊山坡動靜不大,連想都沒想便命令道:“下麵分三個小組行動,都一齊往西山坡上衝。木下君,你帶一小組走左翼,由田君,你帶二組走右翼,我帶三小組中路插進,以布穀鳥叫聲為聯絡信號,一聲平安,兩聲危險,三聲會合,這三聲一定要在確保擺脫追兵的情況下認為絕對安全了才能發出,誰先發出便向誰一方靠攏,聽明白了沒有,千萬要記住!”


    在絕境麵前,三木的確是一名十分出色的優秀指揮員,他臨危不亂,思路清晰,細致嚴謹,而且善於觀察,敢於直麵危機。這個時候也的確沒有別的法子,隻能生死一賭,以命相搏。


    兩權相害取其輕,三木試圖從對方的最薄弱處下手,以最小的代價撕開一個口子撤離,木下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都百分百相信他,都毫不猶豫地展開行動。


    木下,炮兵出身,近戰格鬥功夫與三木他們相比自然要差上一大截。但這並非恥辱,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專業的人幹專業的活。他打架不行,但方向感忒強。在最複雜的地形當中若是迷失方向,隻需拿兩手比劃比劃幾下,他就能準確判定出困境之中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因為,他會牢牢記住初始方向,然後自己走了多少步路程拐了多少道彎,像一本賬冊一樣在心裏麵記得清清楚楚,再像炮兵設定射擊諸元那樣比劃,這方位和距離便一一測算出來。所以,他帶領十幾人順著山坡在左翼一路朝西衝殺過去,並未遇到什麽阻礙,很快便率先抵達半山腰上。之後,他撮嘴向另外兩組發出平安信號。


    但由田這組人馬卻沒有那麽幸運。他們剛剛衝上山坡,衝在最前麵的兩人在越過一叢茅草時,突然嘩啦一下掉茅草堆中,兩人都齊齊不見蹤影。


    由田和眾人趕忙過去翻開茅草查看,結果,一個個都倒吸口涼氣。因為他們看到這兩人落入陷阱渾身被竹簽穿成了蜂窩狀,隻見血糊拉渣的一幕,慘不忍睹。


    但來不及兔死狐悲了,因為身後的槍聲和喊殺聲越來越近,幾乎都快黏到腳後跟了,子彈在頭頂在身邊嗖嗖亂飛,由田咬牙切齒地罵了聲“八嘎”之後又領著眾人繼續跑開了。


    這剛跑了十幾步,前麵的草叢中突然又發出一陣刺溜溜的響動,不知是誰絆動了哪一處機關,隻見五六根葛藤在草叢中一齊飛速地扯動,緊接著傳來“哢嚓哢嚓”幾聲,立馬又嘩啦一下,這聲音尚未停下便見前麵的灌木林倏地飛出密密麻麻的一片,如一窩蜂子似的,飛到近處才發覺那是一枝枝竹箭和一根根竹矛。


    聽到動靜,由田瞳孔立馬一縮並尖聲驚叫道:“快躲……”這尖叫方起,他人身形一動已飄至於一棵大樹後麵。


    然而,這密密麻麻的竹箭竹矛如一陣颶風似的瞬間唿嘯而至,速度快的身法敏捷的紛紛躲避堪堪逃過一劫,那些反應慢的動作遲緩的瞬間被萬箭穿心並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由田再睜眼瞧時,隻見草叢中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名手下,並且被竹箭竹矛給插得跟一隻隻刺蝟似的,渾身血肉模糊全都不成人樣……


    恰在此時,宋亞軒與十幾個獵手緊追而至。這個時候,他們再也不是那些手持竹矛的原始野人,而是人人端著一把衝鋒槍上陣勇猛殺敵的戰士。隻見他們一邊射擊一邊衝鋒迅速包圍過來,尤其是那一群年輕的獵手,一個個全都滿腔仇恨,雙目跟手中的槍管一樣一齊噴射出熊熊怒火……


    見有人殺來,由田和剩下的五人立馬展開反擊。他們畢竟是職業軍人,打仗是他們的拿手戲,不僅反應迅速而且十分默契,隻需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怎麽想的要幹什麽。


    見由田一邊射擊一邊向一處高翹的土坡退去,另外五人立馬心領神會,紛紛散開並交替掩護各自退向不同的方向,不一會兒,各自占領一處製高點並與由田一道組成一張半月型的散兵火力網。這樣,既能單兵阻擊又能交叉配合,並且可以多路分頭打擊進攻之敵。


    一時間,宋亞軒他們被他們的火力壓得無法動彈,這十幾人有的趴在茅草中,有的藏於石頭土堆後麵,有的隱身於灌木叢中,有的藏於土坑裏麵,而宋亞軒與另外三人分別躲在大樹後麵。他時不時地探頭瞧瞧,時不時地又四顧掃視。


    最後,他朝王二狗招了招手。見他招唿,王二狗立馬躬身過去。


    “二狗兄弟,你們是怎麽打狼群的?”


    “打狼群?”王二狗反應有些遲鈍。


    宋亞軒笑笑道:“這狼太狡猾,隻要稍有動靜便能把它們驚著,光守在一個地方,我們根本挨不了它們的邊,鬧不好甚至還會遭到它們瘋狂的反撲。所以,這打狼群不能用圍獵的辦法,要設法激起它們反撲,再在運動中一個一個消滅。”


    “噢,我明白了。行,咱們先拿手榴彈轟他們幾下,再逐個逐個地掛。”說罷,他轉身去了。


    王二狗領著兩個獵手很快就行動起來。隻見他們仨順著東邊的陡坡一點一點地向上攀沿,翻過一道陡峭的山脊之後鑽入一片密林之中,然後悄悄摸了過去。


    很快發現人了,那人藏在一處懸崖下麵,直線距離雖然不到二十米,但仍隔著一道山溝,不過,居高臨下,地形十分有利。


    王二狗豎著大拇指眯眼瞄了瞄後,說:“牛娃,拿出你扔石頭的功夫扔顆手榴彈過去,這個距離應該有準頭吧?炸不死他也要把人給炸出來,擊斃他,宋隊長的槍法應該沒問題。”


    “這點距離沒問題,小菜一碟,我保準扔他頭頂點個天花給你們瞧瞧。”


    這個叫牛娃的小夥子個兒不高,人生得壯壯實實,圓臉圓腦袋,黑得像座鐵塔,笑的時候,麵頰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十分好看。隻見他滿不在乎道。


    “得得得,別嘚瑟了,盡吹牛,這天都要吹破了,能不能扔過去還兩說呢。”


    站在旁邊的那個小夥子鄙夷地撇撇嘴道。他叫虎崽,但又沒一點虎氣,人精瘦精瘦,個子高高,人長得像根杆子。他一點也不買牛娃的賬,滿臉不屑,盡是嫌棄,看情形,兩人就像天生的不共戴天一樣。


    王二狗一點也不計較,他太了解這二人了。他們就是一對生死冤家,在一起的時候吵吵鬧鬧,分開了又互相惦記。


    “牛娃,這點不點天花一點都不重要,把他炸出來才關鍵。這要是一下沒將他炸出來那就非常麻煩,鬧不好我們再也無法趕他現身。”


    見王二狗滿臉擔憂,牛娃也不再廢話,隻見他嗬了嗬手後從腰間拽出顆手榴彈來,左右兩手分別掂了掂,然後,先左手舉起瞄了瞄,接著又右手瞄了瞄,最後左手握住猛地一個旋身揮手甩去,隻見那手榴彈瞬間脫手在空中快速地旋轉翻滾而去……


    那人正全神貫注地全力對付宋亞軒他們的進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側後的動靜。他對準正在坡地上縱撲跳躍的宋亞軒一下一下點射,突然,一顆手榴彈憑空飛來“嘭”的一聲猛地砸在頭頂上,隻聽見他立馬悶哼一聲然後趴地上一動不動……


    這邊,三人趴地上愣瞪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瞅著,但瞅了半天,既不見手榴彈爆炸又不見那人動彈。


    見一點動靜也沒有,王二狗疑惑地問道:“牛娃,你拉弦了沒?”


    “拉什麽弦?”牛娃撓撓頭皮一臉懵逼道。


    “啊?這鬧半天,原來你還不會扔手榴彈?難道這宋隊長教的你都全忘了嗎?”見他這副表情,王二狗恍然大悟。


    聞言,虎崽一陣哈哈大笑,捂著肚皮笑得直頓腳,接著又前跌後仰,隻差沒笑岔氣。緩過口氣後,他捂著肚皮指著牛娃嘲笑道:“哈哈!還吹牛說什麽點天花,連個手榴彈也不會扔,都快笑死人了。”


    見虎崽止不住地笑個不停,王二狗也噗地一聲笑出聲來。笑過一陣後,他捂著肚皮忍住笑道:“好你個牛娃,你真行,這手榴彈不炸也能把人給砸死,曉得這樣子幹脆讓你拿石頭去砸。行,這以後你也別扔什麽手榴彈,幹脆拿石頭扔得了。”


    看到兩人都笑,牛娃也忍不住地笑,笑的樣子十分靦腆……


    王二狗他們拿手榴彈砸死那人後,終於為宋亞軒破防,在由田的右翼出現火力空檔,他立即領人攻殺上去,然後又趁機敲掉兩人。由田再也扛不住他猛烈的攻勢,隻好領著剩下的倆人朝山上沒命地逃。


    但為時已晚。榮華帶領大隊人馬趕到後,將三人團團圍住直往死裏揍。他們拒不投降,結果全都被亂槍打死。之後,榮華率領眾人繼續追擊……


    翻過山,三木和木下兩組人馬會合後,在山背的一個山窩裏等了大半天,結果,不但沒等到由田這一組人馬的人影,反而倒等來了一通子彈加手榴彈。見勢不妙,他們又扔下四五具屍體狼狽地逃下山去。


    於是,一方緊追,一方倉皇而逃。逃的一方人越打越少,追到最後,三木和木下身邊隻剩下八人,可榮華他們仍步步追擊寸寸緊逼,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八嘎!這都些什麽人呐,打仗如此厲害,既不像土匪又不像軍隊,這山裏什麽時候出現這樣一支隊伍?這難不成是共黨的遊擊隊?看他們的裝備又一點也不像啊?這大大的不妙,將軍的‘白鳥’計劃恐怕要遭至破壞了。”


    在這亡命逃竄的途中,三木居然還在為這突然出現的一支隊伍大傷腦筋。一路上,他一邊跑一邊跟木下嘀嘀咕咕個不停。


    “報告,我們終於要跑出大山了,前麵離大路還剩兩三裏地。”三木派去前麵探路的人返迴報告道。


    聞言,三木頓時精神大振,興奮道:“木下君,這下可好了。到大路後岔路較多,我們又熟悉地形,再給他媽的弄個迷魂陣迷惑一下,不愁擺脫不了這夥人。”


    正說話間,身後又突然響起槍聲。八嘎!這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還有完沒完啊!聽到槍聲,三木都快要崩潰了。他們又緊跑著沒命地逃。


    最後終於逃上大路,可後麵的追兵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犯我者必誅!這血海深仇必須要報,王二狗和那十幾個獵人更不會放過這幫殺人兇手。


    然而,正當在三木感到慶幸的時候,前麵突然出現一支隊伍擋住他們的去路,並且全端著槍對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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