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放下話筒後,約瑟芬咳嗽了一聲。


    “娶了我這個蠻夷女人還真是對不起你啦。”約瑟芬叉著腰,昂首挺胸的瞪著林有德。


    艦橋上已經有人在竊笑。不過林有德看出來了,老婆並沒有在生氣,所以他也用開玩笑的口吻迴應道:“你不一樣,你已經深受中華文化的影響,擺脫了愚昧。”


    約瑟芬歎了口氣,然後對林有德露出笑容:“相當震撼人心的演說,不過在歐洲政治家和公眾耳中恐怕會顯得無比的刺耳吧。”


    “現在的話恐怕確實如此,可等他們領略到戰爭的恐怖之後,他們就會覺得我說的是對的。”


    林有德對此相當不以為意,從現在歐洲局掌握的歐洲輿情看,歐洲的報紙正在開足馬力宣揚戰爭的正義性,歌頌戰爭,沒人會願意把精力放在林有德這篇將戰爭形容為“一場浩劫”的演說上,因為公眾不喜歡看。


    這個時候的歐洲,每一家報紙每一天都要收到數以百計的詩歌投稿——畢竟歐洲還沒有廣播和電視,所以人們消費的文娛產品的主體就是小說和詩歌。


    這些詩歌中滿是偉大的理想、偉大的征程和偉大的戰死,字裏行間全都是空洞的、演繹得有些過分的英雄主義。如果投稿中沒有包含這些內容,那麽這份稿子就絕對不會得到付諸鉛字的機會,就算是那些有名的詩人,也被告知一定要在作品中包含戰爭的高尚之處。


    在英國。阿斯奎斯政府召開了一次針對文學界的“座談會”——好吧,實際上不是叫這個名字,但林有德習慣性的這麽稱唿這次聚會或者沙龍之類的玩意——政府要求文學界的大腕們,要“告訴民眾為什麽要戰爭。為什麽要熱情的擁抱光榮的死亡”。而英國的文豪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政府的要求。


    而德國人的表現也不遑多讓。上個時空曾經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托馬斯?曼在給報紙的文章中寫到:“這是一次淨化〖運〗動,是一次解放,它給予我們巨大的希望。德意誌的靈魂本質上就是與和平主義的文明觀念相對立的。看看今天歐洲社會的**和糜爛,難道和平不是導致現狀的罪魁禍首之一嗎?”


    如此**裸的宣揚戰爭,粉飾殺戮,從某種意義上印證了林有德的演說。


    林有德對這些一清二楚,因為上個時空托馬斯?曼也說過一樣的話,而約瑟芬也通過歐洲局的報告了解到大部分的內容。


    “歐洲明顯已經生病了。而我們正要去醫治它,順便收取一些醫療費用。”


    “你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醫療收費了。”巴說。


    林有德聳聳肩。


    **


    加裏艾尼走進客廳時,沙發上的菲娜?阿修萊特?貝當(……)立刻站了起來,而他爸爸飛利浦?貝當慢了半拍。


    “怎麽。”加裏艾尼有些打趣的味道“卡約走了之後換成你們父子兩個來求我擔任巴黎城防司令了嗎?”


    “巴黎危在旦夕。”菲娜搶在爸爸之前開口道“福煦總想著進攻,她想成為聖女貞德那樣的民族英雄,榮譽已經迷住了她的雙眼。讓她看不見巴黎麵臨的危險。”


    “可是”老將軍加裏艾尼看著有著一頭銀色長發的年輕神姬“就算讓我來擔任巴黎城防司令組織防務,也不能保證德軍無法攻克巴黎啊。而且。我們現在連德國人究竟投入了多少部隊包抄巴黎都不知道,萬一福煦說的是對的呢?那隻是投入少量部隊發動的牽製性攻擊。目的在於吸引我們將兵力調往左翼,真正的進攻將在正麵甚至右翼發動——如果真是這樣。你們又打算怎麽做?”


    “就是因為不知〖道〗德國人究竟投入了多少兵力,才需要找一個可靠的人來擔任巴黎城防司令啊。”


    加裏艾尼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將目光轉向一直站著沒說話的飛利浦?貝當。


    “那樣的話,你父親不也是相當合適的人選嗎?在組織陣地防禦方麵,他可比我還要內行。”加裏艾尼一向以善於識才聞名法軍內部,他退休之前推薦了許多人才在法軍中擔任要職,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法軍那套僵化的軍官選拔製度的負麵影響——在上個時空,這套製度終結在加裏艾尼老人舉薦的法軍總司令霞飛手中,但這個時空霞飛去給林有德暖床了……


    言歸正傳,老人話音落下後,一直表現得非常沉穩的貝當終於開口了:“我確實對組織防禦有些自信,但是現在國內的資源都被福煦調動到了前線去,以我現在在軍中的影響力根本就爭取不來一門大炮一挺機槍,而沒有這些光靠混凝土工事是沒有辦法擋住德國人的攻擊的。”


    加裏艾尼陷入了沉思。


    和上個時空一樣,貝當因為軍事思想偏向防守反擊,堅定的反對法軍內部盛行的攻擊學說,所以混得相當不如意。上個時空他這種老資格的家夥竟然還隻是個上校,並且在開戰前都準備要退休了,戰爭開始才憑借優良的表現一路升任集團軍指揮官。這個時空因為他生了個神姬女兒,情況有所好轉,隻好混了個將軍當,但依然被放在沒有實權的閑職上。要讓他從福煦手中摳出資源來組織巴黎防禦,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加裏艾尼不由得歎了口氣。


    “菲娜,左翼前線的情況到底怎麽樣?”加裏艾尼看著銀發少女“你應該升空看過狀況吧?”


    菲娜微微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終於吐露實話:“法軍總參謀部和騎士團本部都擔心未來我們不得不用神姬來阻止德國人的飛空戰列艦隊侵襲前線,所以禁止我們離開駐地上空的對空應急範圍。”


    德國的飛空戰列艦在攻克烈日是的表現讓協約國的指揮官突然意識到。這些巨艦的存在會為空中神姬對抗增加一項因素:這些飛空戰列艦可以對地麵目標造成非常有效的傷害,德國的神姬們隻要全力保護這些戰列艦,讓戰列艦支援地麵,就能為地麵上的德軍部隊提供強而有力的支援。也就是說德國神姬們不需要等把法國的神姬完全打垮。就能以這種方式有效的支援地麵部隊。


    所以德國神姬們隻需要專注於空戰上,法國的姑娘們卻不得不分出力量來攻擊這些龐大的飛空堡壘。


    由於沒有實際測試過飛空戰列艦的防禦能力,手中的情報也寥寥無幾,法國人隻能參照將風甲的防禦能力來推算飛空戰列艦的防禦力,結果把福煦都給嚇到了。


    所以在法軍高層看來,德國飛空戰列艦對法國的威脅,都要勝於德國陸軍此時正在進行的迂迴作戰。


    “所以”加裏艾尼聽完菲娜的講述後。“福煦認為德國人的〖真〗實意圖是借用飛空戰列艦的恐怖能力迅速突破當麵法軍的防禦,所以打算搶在德國人進攻之前率先攻擊,徹底摧毀德軍的進攻能力?哼,又是‘預防戰爭’這一套!”


    沉吟了一會兒後。加裏艾尼深吸一口氣,隨後鄭重其事的說道:“好吧,好吧,我來擔任巴黎地區衛戎司令官,飛利浦你來當我的副手。我會給你弄來大炮、機槍和足夠多的混凝土。還有大批大批福煦看不上的預備役兵和民兵。你的任務,就是把巴黎給我圍成鐵桶!”


    **


    夏爾?戴高樂少尉正在戰馬上就著夕陽的光給他新婚的妻子依芙娜?戴高樂寫信:“朗勒紮克司令官認為德軍的主攻方向其實實在比利時,他違抗了福煦女士的命令,下令讓整個集團軍離開作戰計劃中指定給我們的支援位置。向著比利時移動,準備阻擊德軍的攻勢。我認為朗勒紮克司令官的判斷很可能是正確的。我們毫無疑問將會在比利時的灌木、沼澤和低地中經曆殘酷的戰鬥。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見到你,如果交給你的這封信上帶有鮮血或者其他汙漬。請你不要介意。


    “在這樣的時刻,我深刻的察覺到自己有多麽的愛你,思念你……”


    戴高樂的妻子依芙娜是一名神姬,他們倆在聖西爾軍事學院相遇,最終結為情侶,這一段身份差距懸殊的戀愛在年輕軍官中傳為佳話。


    而現在,戴高樂以少尉軍官的身份來到前線,他迫切的想要用赫赫的戰功來證明自己,獲得和妻子的神姬血統相對應的身份和地位,這種迫切的心情,使得他的心髒〖興〗奮的搏動著,源源不斷的將血液輸送進因為強行軍而疲憊不已的身軀——戴高樂直到剛剛都把自己的馬讓給一個發燒的士兵騎,現在那名士兵的病情讓醫生判定他不適合繼續跟隨部隊作戰,便被留在了路過的村子裏,戴高樂這才拿迴了自己的馬。


    所以戴高樂非常清楚士兵們有多麽的疲倦,可是據說走在他們前麵的部隊已經和德國人交火了,戰鬥進行得非常的激烈,強烈的責任感和民族主義激情迫使戴高樂不得不無視士兵們的疲勞,敦促部隊繼續前進。


    這時候,胯下馬匹的一個趔趄,讓戴高樂手中的鉛筆直接戳穿了信紙,戴高樂剛想咒罵一句這匹該死的路都走不穩的馬,可馬卻整個向前跪倒,把戴高樂連人帶筆一塊摔了出去。


    戴高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馬中彈了。


    德國人呐喊著,黑壓壓的就從路旁的小樹林裏衝了出來。


    “別慌!”戴高樂掙紮著爬起來,對陷入驚慌的部隊大喊“他們隻有步槍,大概是二線部隊!用衝鋒槍還擊!火力我們占優!”


    槍聲劈裏啪啦的響起,剛剛還恬靜優美的田園風光刹那間就變作殘酷的戰場。(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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