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嬈對於靳紫皇的行為,可以包容,可以善解人意,可以從心體諒,但這不代表著她能認同和接受,所以,走紅毯這一步,還是留給她兒子及她兒子的樂隊自己來吧。


    她很不厚道地去前台找她兒子的親友團,一起從後台撤離了。


    平生第一次走紅毯,還是鮮花迎道,豪車相迎,對麵好幾十米的大廈循環播放著他們樂隊演出的狀況,這場麵,哪怕以後會被說黑幕,也是一次難得的享受。


    幾位大好青年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高調到讓人無話可說,那紅毯,那鮮花,那豪車,還有那英式的全程管家保鏢的貼心服務,連著江哥都忍不住歎一聲,“薑民秀,你舅舅讓我這個富二代看到一個殘酷的現實,我們家真窮!”


    其它幾隻連忙安慰江哥說:“別,江哥,你別這麽說,你這麽說完,讓兄弟我們幾個怎麽活。”


    薑民秀最是沒話可說的了,按個人條件來說,難道還有比他更不靠譜的嗎?


    等著薑民秀和他的樂隊走後,程婧嬈去了前台,找到她兒子的親友團,兩方匯合之後,大批人馬往外走時,隨著兩位當紅明星的離開和紅毯那邊喧鬧程度的減輕,外麵的環境已經平靜許多,他們選擇走了側門。


    側門這邊人本來也不多,本來是個安全通道,平時很少開,隻有今天這種大型活動的時候才會開,開了也不大,知道的人少,來這裏堵門的也就少,時到此時,更是沒有什麽人了。


    程婧嬈也是看了貼在牆角不起眼的消防圖,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側門的,所以在側門口碰到靳紫皇本尊親自來迎的車隊,完全出乎程婧嬈的意料了。


    “哥,你這是……”


    他哥的車隊駕駛,並不會因為這是側門而改變多少的,還是那樣的重點配置,特別醒目。


    “你不讓我進去,我隻能在外麵等了,”靳紫皇說這話時,還頗顯委屈,“誰知道就讓人趁虛而入,先我一步進去了。”


    靳紫皇那比別人眼球顏色淡薄許多的眼睛,輕輕地瞟了一下跟在程婧嬈身後一起出來的白清洋,這一眼的威力實在太大了,白清洋勉強沒做出一個側身俯倒、高喊一聲‘臣有罪’的話出來。


    安薔吃靳紫皇做的飯菜行,可靳紫皇的車,打死她都不上的。


    “程程,我先走了,我所裏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和你們一起了,哪天有空我單獨請我幹兒子。”


    安薔剛說完,尤菁菁抓住安薔的話尾,滿臉堆笑地說:“我……我也有事,我也先走了,我正好搭安姐的車,我們順路。”


    說完,她不忘拉了拉陳京飛,這是王者之爭,他們這種小人物就不要圍觀了,以免被殃及池魚。


    陳京飛就是對程婧嬈心念不死,也不敢在這個場合裏接招,有尤菁菁給台階,立刻順梯下。


    “程小姐,我家裏也有點事,我哪天單獨叫民秀出來,今天就不湊熱鬧了,”


    之前說的好好的小聚一下,在靳紫皇自帶氣壓下,都不用商量,輕而易舉投降了。


    程逸先看得一陣牙疼眼跳,這就是他未來女婿,自帶清掃係統,整個是淨街專業戶啊,以前給他當兒子的時候,他怎麽沒注意到這一點兒呢。


    一個、兩個、三個都走掉了,程婧嬈卻並不覺得意外,她現在終於明白她前世為什麽連個追求者都沒有了,她身邊有個靳紫皇,哪個男人敢多看她一眼,不怕當天晚上就瞎啊,有勇氣在她身邊晃悠的人……她迴頭看向白清洋,那眼神意味非常明顯,白清洋頭皮一陣發麻。


    他來挖靳紫皇的牆角,是斷定靳紫皇不會出現在當場,誰知道靳紫皇在程婧嬈身上分秒不讓,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目前在白氏奪權的關鍵時期,萬萬不能得罪靳紫皇,否則,他之前所做一切很容易前功盡棄,但要他在程婧嬈麵前臨陣逃脫,他又實在做不出來。


    就在他兩方為難之際,他的救兵到了。


    秦副總做為白清洋原先在留原市的副手,並在後來還能得以白清洋的重任,可見情商智商都是十分附合白清洋的要求的,關鍵時候神助攻總是來得又穩妥又貼心。


    比如此時,秦副總滿頭大汗地後門跑了出來,急急切切地跑到白清洋身邊,“白副董,公司出了點事,你得抓緊迴去一趟,親自處理才行。”


    秦副總說完之後,好像才看到白清洋身邊站著的其他人似的,連忙又滿臉賠笑,一一見過禮,尤其在見到靳紫皇後,那更是殷切備致,恨不得扒上去來個貼麵禮了。


    靳紫皇雖然也想在程婧嬈麵前當麵碾壓白清洋這個情敵,但相對於麵對這個情敵帶給他的惡心度來說,他還是希望白清洋在他眼前快點消失,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好,別打擾他和程婧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這麽一聽,白副董也是去不了?真是好遺憾啊!”


    靳紫皇這句‘好遺憾’噴得白清洋差一點一衝動,就要把秦副總趕走,他自己冒死跟著去了。


    好在他最後的理智拯救了他的生命,他勉強說道:“這次恐怕要靳先生失望,公司有事,我真得迴去了,下一次吧。”


    被‘失望’中的靳紫皇,“嗬嗬!”


    等著白清洋也走了,側門這裏算是真正安靜了,靳紫皇微笑地看著程婧嬈,仿佛整個世界都裝在眼睛裏,另外站著找不到理由也不能找理由離開的兩位老爺子,被撒了滿臉狗糧。


    當晚的慶祝自不用提,程逸先家不夠大,就把慶祝場地挪到了林教授的花房,剛好林教授的花房在三月份的時候又擴建了,增加了三樓場地,而到現在還沒有種植什麽,大片的空置平台,剛好可以做個臨時慶祝地。


    有靳紫皇在,這平台上自是什麽都不會缺的。


    “那人是你舅舅?”


    江哥初次看到靳紫皇,完全被震攝到了,那氣場和衝擊波似的,害得他都不敢往前。


    “嗯,”


    薑民秀拿了一塊削好的蘋果放進嘴裏,也不知道這蘋果是什麽品種的,特別水靈特別香甜,果然他舅舅弄來的東西,都不是市麵常能見的。


    “你舅舅看起來好嚇人,”貝斯手哥哥說話比較直接,“明明長得挺帶樣的,就是看著瘮人。”


    對,這就是靳紫皇給每一個初見他的人第一感覺,滿身書香味、一派溫文儒雅,也抵不住骨子裏滲出的殺氣來。


    “你舅是做什麽的啊?”


    江哥也學著薑民秀,拿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裏壓驚。


    “做生意的吧,目前在競選總統。”


    薑民秀一點兒炫耀的意思都沒有,他隻是實話實說,畢竟靳紫皇每天在鏡頭麵前露臉的次數太多,他沒有必要瞞著他樂隊這些哥哥們,免得以後哥哥們在電視上看到他舅舅了,還得以為他沒說實話呢。


    半口蘋果在嗓子處,江哥差點沒被薑民秀這隨意道來的話噎死,所以……所以說他不遠處站著的那位正給薑民秀他媽烤牛排的人,是某國未來的總統?


    這種感覺,怎麽看怎麽有點違和呢!


    對於薑民秀神一樣的舅舅靳紫皇,哥幾個都不太好談論了,連忙用食物堵住了嘴,他們的模樣讓薑民秀想起了還在少管所的劉濤。


    劉濤那時就說讓他小心他舅舅,他舅舅真是太嚇人了,他當時就深以為然,如今見到這幾個哥們的模樣,他不隻是深以為然了,他是徹底信了。


    吃過八分飽,哥幾個的熱情又燃燒起來,江哥還說:“咱們這也算是一炮而紅了,搞不好會有經紀公司上門簽咱們呢。”


    “那還用說,江哥你把眼睛擦亮了,給咱們挑一個最好的啊,”鼓手哥哥第一次喝帶名帶標帶年份的紅酒,半瓶下去,已然有些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薑民秀對這些不懂的東西不太感興趣,他這個人隻要不觸及他心底最柔軟的弦,他絕大部分時間是很聽話的,這包括聽他媽的話,聽陳京飛的話,聽他外公的話,入了樂隊,自然會聽江哥的話。


    江哥願意找個什麽經紀公司就找個什麽經紀公司,他完全服從樂隊的安排,甚至不插一言,沒有任何意見。


    他以前混街頭的時候,跟著那些混混們也是喝點酒的,自從少管所出來,在他媽身邊後,酒是徹底不沾了,他媽的觀點是十八歲未成年之前絕對不能喝酒,他隻要他媽開心,十八歲以後不喝都無所謂了,他對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喜歡。


    在江哥他們幾個喝得開懷時,他自己抱瓶飲料,坐在角落裏,默默擺弄著一個果盤,也不見吃,隻拿竹簽插來插去的。


    “我的寶貝兒子,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呢?”


    程婧嬈在注意到薑民秀一個人的時候,就甩開了靳紫皇,走去了兒子身邊。


    “沒什麽,這裏風景很好,”


    薑民秀拿著竹簽的手,指了指平台外麵,那邊是留原大學正對著的燈火輝煌的商業區,白天看著不覺得有什麽,夜晚望過去,卻是另一翻景象了。


    “是啊,萬家燈火,分外迷人眼啊,”


    程婧嬈也不由得感歎,她前一世對這些從不留意,死心塌地埋頭書海裏,這一世重活,才覺得自己忽略掉太多太多。


    “媽媽明天就要去英國了,你自己在家要萬事小心,幫媽媽好好照顧你外公,你外公隻是看著很堅強,其實是個很脆弱的老人家。”


    兒子的首秀看完了,親媽那邊的事情還要等著她處理,程婧嬈的行程耽誤不得了,把家這邊全盤托給薑民秀,也是對薑民秀的一個鍛煉了。


    “嗯,你放心,我會好好看家,好好照顧外公的。”


    星光和燈光輝映下,薑民秀一雙形狀與程婧嬈相似的眼睛,黑亮亮的,比著任何光芒都能閃耀到程婧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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