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小英雄薑民秀壓驚,午餐就不能再去吃西餐了,出了派出所,程婧嬈和安薔帶著這一對被人民警察的掌聲歡送出來的一老一小,準備找個烤肉館子,多補充點高蛋白質。


    在程婧嬈麵前,林教授非常不好意思,雖然是他帶著薑民秀做了一件好事,但這好事做的風險有點兒大,人家媽甩他臉子,也是正常的。所以,聽說程婧嬈張羅著去吃午飯,他就想開口找個理由不跟著去了。


    程婧嬈早看出林教授的想法了,她哪裏肯讓,氣林教授帶著薑民秀犯險是一迴事,但對林教授打心底尊重、當叔伯也是真心的,拽著老爺子不讓走,又有薑民秀從旁挽留,林教授隻好跟著一道去了。


    “小帥哥,你媽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除了你,沒有人能把她嚇成那樣的,”怕程婧嬈的情緒不穩定,他們出來後,換成了情緒相對穩定一點兒的安薔來開車了。


    薑民秀偷偷看了他媽一眼,發現他媽的視線一直都在他的身上,連忙垂下頭去,小小聲地說:“你別擔心,我下次會小心的。”


    “沒有下次了,”程婧嬈立刻截話說:“哪有那麽湊巧,這種事都讓你碰到。”


    程婧嬈自不會扭曲兒子的三觀,她隻寄希望於薑民秀的運氣可以調整些,以後這樣的事,別再碰見了。


    做為一位母親,最樸素的想法不是兒子長大後能不能出人頭地,而是兒子能不能平平安安長到,順遂到老。


    “嗯!”


    薑民秀感覺到來自他媽的低氣壓,識趣地閉嘴,林教授更識趣,一直就沒敢開口,表現得比薑民秀更乖。


    開車的安薔在倒車鏡裏,看到後麵一老一少的表情,不由得偷偷地衝著程婧嬈挑起拇指,行,你厲害!


    烤肉館子找了安薔常去的那家,正月裏,特別是中午,人不多,四個人找個靠裏的包間,還是很安逸的。


    程婧嬈尊老,菜單點菜,必須從林教授那裏開始,別看林教授一把年紀,還養花養草,但他不吃素,無肉不歡,由著他點,就是眉開眼笑地三大盤子肉點了下去,點完後,菜單給了薑民秀。


    薑民秀和林教授互望一眼,看對方笑得都很滿意,看來兩人對於三大盤子肉,都覺得甚好甚好,薑民秀又補點了一盤肉筋,安薔和程婧嬈還能說什麽呢,她們兩個隻能補素菜了。


    圍著火爐把肉烤起來,先忙乎一老一少的吃,程婧嬈剛被兒子驚嚇著,沒什麽胃口,卻又不想兒子看出來,勉強吃點烤地瓜片。


    這時,吃嗨了的安薔,堵了n多天的腦迴路,終於正常起來,她提了一件很關鍵的事,這事程婧嬈都沒有想到,要不說術業有專攻,做法律工作者的,就是考慮的周全。


    “林老和民秀最近都小心些,小心被報複,公交車上的小偷很少是單一做案的,他們一般都是團夥。”


    安薔嘴裏塞了一塊肉,表情看著很滑稽,但說這話時的眼神特別正經。


    其實安薔不說,薑民秀也是知道些的,他沒提是怕他媽擔心,他畢竟以前混過街頭,知道公交車上的小偷和一般流竄型的小偷不一樣的。


    “他們還敢來報複?”程婧嬈一聽就不幹了,把她兒子的手都傷了,她不去揍那幫混蛋已經很給麵子了,“他們要是敢來,我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程婧嬈相當霸氣地開口,是薑民秀都沒有想到的,薑民秀小小心地看了他媽一眼,又乖覺地低下頭繼續吃肉了。


    “靳老大給你安排幾車保鏢?你是打算公報私仇是不是,打完他們一堆再報警?”安薔不愧是程婧嬈的好姐妹,對於程婧嬈的套路還是相當明白了。


    程婧嬈並不否認,隻冷哼一聲,“那就讓他們來試試唄!”


    靳紫皇給予她的所有尊榮,她都享受得起,更從不嬌情地推脫,誰讓靳紫皇給的總是那麽恰到好處,而她也推脫不起、推脫不掉。


    林教授到是不怕被報複,想要報複他實在有點困難,他平時住在留原大學教師宿舍,很少出留原大學校門,小偷還沒有猖獗到敢闖大學校門的地步,當校門口還有校內巡邏的保安都是吃幹飯的嘛。


    吃過飯後,程婧嬈開車先把林教授送迴留原大學,順便去看看父親程逸先,不巧的是程逸先不在家,被一位學生接去研究所參考一本古籍了。


    程婧嬈他們就沒下車,調頭準備迴公寓。程婧嬈的車剛開出去留原大學,還沒拐到正路上呢,程婧嬈的手機再次響起,再次出現了座機號碼。


    程婧嬈看到那個掛著區號的座機號碼,再次確認兒子就在身邊,這才接起電話來。


    再次接完電話的程婧嬈,比之前接到薑民秀在派出所那個電話時的臉色還要古怪,麵無表情卻看不出有急迫來,更多的反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後麵的車不停地摁喇叭了,程婧嬈才反應過來了她停車的位置不對,連忙發動了車子。


    “要不……我來開吧?”


    安薔看著程婧嬈情緒不佳,主動要求。


    “不要了,你喝酒了,”


    程婧嬈還記得這個,安薔放心下來,這說明剛才那個電話雖能拔動程婧嬈的情緒,但還不至於影響程婧嬈的鎮定。


    車裏一路無話,等著到小區後,薑民秀按習慣拿著買迴的吃食,先去安薔家給李暮陽送吃的,安薔則繼續做縮頭烏龜。


    程婧嬈看著薑民秀拿著東西進了單元樓門,才和安薔說:“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是民政局。”


    “民政局?你要和靳老大登記嗎?”


    安薔直覺反應就是這個,程婧嬈汗顏,她狠狠地瞪了安薔一眼後,安薔拍胸口長出氣說:“不對啊,靳老大要是和你注冊結婚,也不會跑來留原市民政局這座小廟啊。”


    “他正在競選總統,沒空結婚,”程婧嬈的目光繼續盯著車窗外,她現在和安薔說的話,實在不想被薑民秀聽見,“民政局說薑民秀的父親在監獄裏生了重病,可能不久於人世,臨去前想見見薑民秀。”


    “啥?薑民秀的父親?”安薔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就是當年那個敢拐帶你私奔,差點沒讓你家老爺子把腿打折的那位?”


    “求你了,別再提當年的事了,”程婧嬈揉了揉發脹的額頭,“當年是我對不起他,是我慫恿的他,但我這麽說沒有人信啊。”


    程婧嬈從來沒有想過要推卸當年的責任,但是事過多年,提起當年那個男人,程婧嬈還是覺得頗為虐心,實在沒有勇氣去見上一麵,可是她更不能讓薑民秀單獨去,接到這個電話後的處理方式比接到這個電話本身,更讓她矛盾糾結。


    安薔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態度端正起來,“那你想怎麽辦?告訴民秀嗎?”其實不告訴最簡單了,反正薑民秀對他爸也沒有什麽印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我還沒有想好,但是我覺得不告訴是不對的,”那畢竟是薑民秀的親生父親,如果有一天這件事瞞不住,被薑民秀知道了,薑民秀會不會怪她呢?


    對於孩子來講,有些體諒不能稱之為體諒,而是一種家長的專橫和蠻不講理,程婧嬈不想以她以為的好,剝奪薑民秀的知情權,她怕有一天薑民秀知道後會後悔,她也會後悔。


    “你要是告訴了,你就得陪著去,你想過這其中有多少麻煩嗎?”


    安薔慵懶地拔了拔垂在肩頭的卷發,事情永遠不能隻簡單地看表麵,此時一刻的決絕,或者後患無窮,但至少此時一刻的麻煩是解決掉的,而後患什麽的,誰知道會不會來呢。


    “麻煩自然是有,”程婧嬈長歎一聲,看到薑民秀已經從樓單元門裏出來,她簡短地說:“為了民秀,都是值得的。”


    她還是要把薑民秀生父的消息告訴給薑民秀的,至於如何選擇,那是薑民秀自己的事了,她都尊重薑民秀的。


    之前,程婧嬈接電話時的凝重表情,薑民秀是記得的,但他並沒有想到程婧嬈接的電話與自己有關,所以,當他們上了樓迴到自己家中,程婧嬈說有事要和他談時,他完全是一點兒心裏準備都沒有的。


    程婧嬈這麽鄭重地和薑民秀說話,令薑民秀很是局促,薑民秀規矩地坐在程婧嬈的對麵,另一側橫著的沙發上安薔很舒服地躺成一個‘大’字型,歪著脖子盯著程婧嬈和薑民秀那對母子。


    “民政局就是這麽個話兒,聽意思你父親現在不在監獄,應該是在淮城的醫院裏,去看還是不去看,媽聽你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想去看他一眼,媽媽開車陪你去,你不用難為,按著本心的意思走就好。”


    薑民秀聽完程婧嬈的話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是懵逼狀態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還有個父親,就像之前程婧嬈如果不去少管所認迴他,他大概隻有看到別人有媽的時候才會想起他似乎應該也有媽的。


    薑民秀對父親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四、五歲時,他父親跟著一群人去打架,被人家找上門來,他父親很高的個頭梗著脖子和那些人不動嘴先動手的樣子。


    他奶奶就在他爸後麵抹眼淚,不是給人家賠禮道歉,而是在別人訛她之前,反過來先去訛人家一筆。


    其實,薑民秀的記憶力一直沒有多好的,但他卻把這吵吵嚷嚷的一幕記得十分清楚,像他的童年陰影一般刻在了骨子深處,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都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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