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程婧嬈已經悶房裏兩天了,好在當初靳紫皇為了她住的舒服,給她挑她的臥房是套房,裏麵什麽東西都是一應俱全的,就是有些吃食她不願意做,老宅裏也會有仆人定時給她送上來的。


    這兩天裏,在拒接了n個電話後,早晨八點多時,她的手機屏上顯示出陳京飛的電話號碼來,而在此之前,她剛拒接了她媽的電話。


    實在是沒法接啊,昨天接過後,她發覺她媽有紅娘附身的可怕征兆,說的話比安薔還驚悚氣人,所以,這之後她媽再打來電話,她直接放置留言信箱,等著她這理智、感情和心態平穩些,再去應付她媽吧。


    陳京飛的電話,她當然不能拒接,更不能留言信箱,哪怕她知道陳京飛對她有點小心思,而且陳京飛他媽來找過她的事讓她很頭疼,但陳京飛本人做事是極得體的,還從未因私事給她打過電話呢。


    “你好,陳管教,”


    電話一接通,程婧嬈勉強自己舒展出一個笑意來,電話的那邊或許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但說話的語氣裏總是能感知得到的。


    好一會兒,電話那邊都沒有聲音,程婧嬈都打算繼續問了,那邊才傳來令她神經一跳的說話聲。


    “不是陳管教,是我!”


    是她兒子!


    聲音竟然還有一些悶悶的,這是怎麽了,又在少管所挨欺負了嗎?


    程婧嬈不覺得經過上一次事件後,還有誰不要命的,敢來欺負她兒子。


    “怎麽了,民秀,有什麽事要和媽媽說,是不是少管所裏有小夥伴對你不友好了,還是有什麽東西需要媽媽給你拿的?”


    聽到程婧嬈話語裏抑製不住的關心,薑民秀浮燥著的心,終於平穩下去,眼眶微紅,卻還能控製得住。


    “沒,沒有,我看到新聞了,”


    薑民秀把‘新聞’兩字說出來,程婧嬈的頭頓時大了一圈,她是真沒想到她和靳紫皇那點子破事,竟然連少管所長年隻播留原台新聞的小頻道也播上了。果然如安薔這個烏鴉嘴所說,半個地球都知道這事了。


    “那個……”


    程婧嬈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兒子解釋,這麽大的事,必竟也是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簡直是她重生以來遇到的最難想像的麻煩,沒有之一。


    明明前一世與她好好的靳紫皇,這一世怎麽會突然發難呢?就沒有想過他們兩個這十年的情份嗎?還是就如安薔以前說的,是她情商空檔,沒有發現靳紫皇一直以來都對她有狼子野心啊!


    聽到母親難為的聲音,薑民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怎麽個勸法,他嘴一直笨,要是有劉濤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怎麽幫自己說的。


    “你什麽時候迴來?”


    感覺出來自己說的話令她媽不好受了,薑民秀不會勸,隻好找個別的話題岔開,“我不想要糖吃,你迴來能不能先來看看我?我……”吞吐了好一會兒,薑民秀終於還是說了,“我想你了!”


    沒到探視時間,一般情況少管所是不允許家長探視,但要是家長有合適的理由,主動要求,法內還容情呢,何況是以人情關懷為主、禁製規範為輔的少管所


    讓個半大的少年,對著母親撒嬌,這是極為難的事了,何況又是薑民秀這樣倔強的,他能說出這話來,大大出乎程婧嬈的意料,看來靳紫皇搞出來的這個大動靜,不隻是嚇到了她,更嚇到的是他兒子。


    “媽過幾天就能迴去,最晚不過六號,等媽到家第二天就去看你,”


    兒子的心比她還脆弱敏感呢,她這裏沒必要自怨自哀了,她還有兒子等著她安撫,至於靳紫皇出的妖蛾子,讓靳紫皇自己折騰去吧,她不接手就是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靳紫皇總不能把她綁去結婚吧。


    “噢,那我等你,”薑民秀在心裏默默數了一下日子,他媽還有三天就能迴來,迴來就能來看他,他終於放心了些,要掛電話的時候,還是和他媽說了一句,“你……你別怕,等我出去了,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還沒等程婧嬈反應過來,他立刻把電話掛了,還了陳京飛。


    留下那邊程婧嬈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她的乖兒子知道安慰她、知道要保護她了,明明是那麽好的孩子,上一世卻捅了親媽一刀,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刺激到了她的兒子呢?


    程婧嬈無法參透前一世的結局,她前一世確實做得不對,好好的兒子說扔就扔了,二十年沒問一句,再見就是生死一刀,她哪裏知道兒子是什麽性情,又是遇到過什麽樣的事情呢?


    可憑著重生後這一個多月的接觸,她大約已經了解兒子的性情和以往的生活軌跡,苦、挨欺負自不必說,還容易受騙上當,有人稍稍對他好一點兒,就願意拿命迴報,說好了是仗義,說不好,那就是缺愛。


    是自己為母的失責啊!


    有了兒子的全力支持和鼓勵打氣,程婧嬈不願意躲臥房裏繼續裝縮頭烏龜了,該麵對的人和事,她總要麵對,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程婧嬈甩了甩頭發,離開了坐了兩天的窗口,進了浴室,她決定好好洗個幹淨,下去找靳紫皇好好談談。


    若論沉得住氣,這普天之下,也難找幾個如靳紫皇一般的。


    她兩天沒下樓,靳紫皇也沒上來,若不是吃得出由靳四親自給她送上樓的飯食是出自靳紫皇親手做的,她還以為她元月元日那晚遇到的事,是她的幻覺呢。


    憑著這送上來的飯食,程婧嬈肯定靳紫皇就在樓下等她呢,之所以沒上來親自找她,估計是想讓她自己冷靜冷靜,怕逼得她太急,事得其反。


    事實就如程婧嬈所料的一樣,等著她下樓後,一眼就見著靳紫皇正坐在與樓梯相對的小客廳裏,拿著一份報紙,桌角邊一杯咖啡,迎著上午初升的太陽,仿若神祗、穩如泰山。


    要不是靳紫皇拿著報紙的小手指在看到她下樓之後,微微地顫了幾下,程婧嬈還真就以為她哥是雷打不動、發生什麽都可以處變不驚呢。


    “肯下來了?見得人了,還是覺得我能見人了?”


    靳紫皇慢條斯理地把報紙折上,放在桌頭處,他其實根本沒看報紙上寫的什麽,他瞧著臉上沉默,心底卻是百爪撓腸的。


    他元旦那一擊,算不得臨時起意,但也不是籌謀太久,全都是因為程婧嬈那裏生了太多的變數,讓他不好掌控,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了,哪怕白清洋不足為懼,還有他那偽外甥薑民秀難對付。否則,事情一定會被他弄得更加周密沒有破綻,當場就能讓程婧嬈應了他的婚事。


    薑民秀難對付的地方不在於這孩子本身,而在於程婧嬈對這孩子多年沒撫養教育愧疚的心,萬一真為了這兒子終生不嫁,他去哪裏哭?他這些年的苦等,不全成了泡影?遇到事關自己心上人的事,再淡定的人也是淡定不起來了。


    靳紫皇能那麽信口雌黃地和她開玩笑,她怎麽可能還一本正經,沒好氣地迴著靳紫皇,“我這不是應劫閉關,等著飛升上神嗎?”


    靳紫皇挑眉,好笑地問:“那你現在出來,是飛升上神成功了?”


    “哪有那麽容易,”程婧嬈走到桌邊,拉開一把椅子坐了進去,“我兒子一個電話打來,上神不上神的就不重要了,我還是好好地做我的凡人,顧著我兒子吧。”她那麽乖的兒子,她可是再也舍不下了。


    “噢,還是民秀有力度啊,”


    靳紫皇抑製不住帶出一絲酸氣來,吃小孩子醋,是有點丟人,可他有什麽辦法呢,血緣這種東西誰也替代不了啊。


    “還好吧,”程婧嬈不可否認,“我兒子說了,要是有人欺負我,等他出來,保護我。”說完,還斜了靳紫皇一眼。


    靳紫皇假裝沒聽懂,“這種事哪用得著他小孩子來管,誰敢欺負你,自有我出手就是了。”


    這話說得,程婧嬈牙根直疼,她也不避諱,直接就說:“那要是你呢,你欺負我呢?”


    “我?我怎麽會?”靳紫皇心虛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連忙岔開話題,“你是不是沒吃早飯呢?剛好我也沒吃,一起吧。”


    自己吃沒吃飯,他這個天天從樓下守著的還能不知道?程婧嬈沒理靳紫皇,靳紫皇卻已經吩咐下去了。


    不一會兒,豐盛的早飯擺了滿滿一桌子,程婧嬈拿起擺位離她近的隨口就吃,入嘴後不免覺得這頓早餐差些味道,不是靳紫皇做的,味道自然不如前幾次。


    不過,無所謂了。


    她得吃飽,吃飽才有力氣和靳紫皇談事情,吃飽才力氣離開靳家老宅,吃飽才能坐飛機迴留原市看她兒子去。


    程婧嬈吃飯的樣子難得兇狠,兇猛小獸似的,惹得同在一旁吃飯的靳紫皇免不得多看她幾眼,他自己倒是吃得依然斯文,腦子裏卻盤算得精密,一會兒怎麽好見招拆招地把程婧嬈哄住,進而再實行他接下來的計劃。


    這就好比一隻蜘蛛打網,欲速則不達,但要是太拖延了,免不得被人截糊。


    他這些年來,陰謀詭計、多方算計見得多,他自己出得更多,他還就不信了,他這無敵的頭腦、他這豐富的經驗,還算計不迴一個從小就看在嘴邊的老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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