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清洋鋪墊的關係在,來一趟中心醫院就不隻是做個腦ct那麽簡單的事了,做個全套全身檢查那是必須的。


    各項檢查做到最後,連薑民秀都忍不住有些惶恐地拉他媽的衣袖,小聲說:“我沒事,不用再查了,就是碰了頭。”


    以前街頭打架,胳膊打骨折了,也沒像今天這樣,從頭發絲查到腳趾頭啊。


    這大架勢,得了絕症快死了,估計就這模樣了。白叔叔真是太誇張了。不知道會不會管他媽要錢。


    程婧嬈冷笑一聲,淡定非常,她到要看看白清洋這隻招搖的雄性花孔雀,展開了花枝招展的尾巴後,什麽時候把屁股露給她看。


    既然有白清洋幫忙處理一切,程婧嬈樂得安閑,拉著神色不安的薑民秀坐在外麵的休息椅處。


    陳京飛始終跟在他們的身旁,他的職責既是要陪同薑民秀看傷,更多的還是要看著薑民秀,以備萬一。


    “我們一會兒取了結果,要去吃一頓好的壓壓驚,你告訴媽,你想吃什麽?”


    不管如今是個什麽狀態、什麽情況,這是她和她兒子兩世以來,可以一起麵對麵的坐著,共同吃過的第一頓飯,自然是不能含糊的。


    薑民秀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麽條件允許他挑吃挑喝,吃什麽都行,但是難得有人爭取他的意見,這人還是他媽,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道:“肉!”


    程婧嬈被她兒子這麽粗暴簡潔的迴答,弄得不知所措,‘肉’這個範圍真是太廣了,而且一問她兒子吃什麽,她兒子就答肉,可想而知必是平時吃的太少,才會心心念念地記著。想到這些,程婧嬈心口眼底都忍不住酸楚起來。


    程婧嬈拍拍他兒子的手,“行,就去吃肉!”


    白清洋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剛好聽到‘肉’字,連忙說:“肉好啊,我知道有一家老式烤肉館子特別正宗,說是蒙古傳過來的,一起去嚐一嚐。”


    醫院一番檢查後,白清洋纏在頭上的紗布也是纏不下去了。


    程婧嬈永遠忘不了醫生打開白清洋頭上紗布、查看傷口時,那鄙視地表情,要是白眼能翻死人,估計白清洋早就屍骨無存了。


    白清洋頭上的傷雖然包紮得過於誇張了,但白清洋的手臂確確實實傷得挺嚴重,竟是骨折了,連著給他檢查手臂的醫生都挺佩服白清洋的,斷骨之痛僅是簡單處理,卻還能談笑風生,也是一個十分隱忍的人物了。


    接了骨、打了石膏之後,白清洋手臂上的傷口處理情況,自不是少管所那種單位處理出來的傷口情況能比擬的。


    白清洋傷得這麽嚴重,大大出乎了程婧嬈的意料,看到白清洋的手臂,程婧嬈更難想象那堆東西要是都砸到薑民秀的頭上,會是一個什麽樣可怕的結果,再去看白清洋時,眼神難得的溫柔許多。


    程婧嬈爽快地支持了白清洋的提議,“那好吧,我們去吃蒙古烤肉!”


    白清洋這個人情她算是欠下了,她想和白清洋劃清界線的想法,有了薑民秀這件事後,也隻能是想法了。既然已經注定要糾纏不清,那還不如加油努力往朋友方向靠攏。


    商定好了吃飯的館子,那邊各種數據挨個出爐,科學就醫麵前,證明薑民秀除了有輕微腦震蕩之外,並沒有任何其它病症,程婧嬈才算放心。


    拿了醫生開的藥,他們一起向醫院門口的停車位走去,程婧嬈的右側跟著薑民秀,白清洋就見縫插針地占著程婧嬈的左側,不留痕跡地把著陳京飛往後麵擠。


    陳京飛無奈搖頭,索性緩了一步,讓開了白清洋眯眼看中的那一圈地盤,緩緩跟在三個人的後麵,他看著白清洋殷勤地撩著程婧嬈,程婧嬈小心翼翼地迴避著他的撩,有意把話題往更純潔友愛的方向扭轉,任誰都看得出來,程婧嬈暫時對白清洋無意,但誰又能說得準以後呢?


    之於男女之情,有些靦腆的陳京飛總是很被動的,麵對與身邊大多數凡人人生經曆不同的程婧嬈更是如此,他怎麽也做不到像白清洋那麽肆無忌憚地表現追求的。


    陳京飛心頭隱隱暗暗升起的那一簇小火苗,有一種還未燃起,就要被一場意外而來的雷震雨澆滅的劫難。


    走在程婧嬈身側的薑民秀,看似沉默,實則把他媽和白清洋的對話一句沒拉地聽地耳裏、入進心裏了。


    別看他才隻有十四歲,但成長軌跡畢竟與別的十四歲少年不同,在混街頭混社會的日子裏,看到的男男女女自然也就多得多,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這位救他一命的白叔叔是打算追求他媽的節奏啊。


    雖然之前他也看出來了些,但是時間太短,沒有辦法肯定,不過,這大半天走下來了,他要是還看不出來,他就是瞎子了。


    確定了這一點兒後,他心裏也不太舒服起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這股不舒服,總不好才剛剛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就轉臉不認人啊,這不附合江湖道義。


    薑民秀表示,小糾結,不開森。


    許是薑民秀加上陳京飛,兩個人的怨氣太重了,終於震動了上蒼,眼看著他們已經走到停車位處了,陳京飛甚至已經體貼地幫著大家把車門都拉開,就在這個時候白清洋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是白清洋的另一部手機,與他之前拿出來用的那部不同,這部款式很老,估計隻能有接打功能,但白清洋見它響了之後,麵色都變了,手速極快地接起電話後,並且隻說了一句,“好,我馬上過去!”


    “程程,對不起,我這裏有緊急的事要處理,不能陪你和民秀一起去吃飯了,下次有機會我請我們吃大餐,”白清洋說話的語速都加快起來,“這台車留給你們,我司機馬上就能過來接我,我說的那家蒙古館子在興順街,菜式隨便點,記我帳上就行。”


    難為白清洋在這個時候了,還能為她著想,仔細安排這些瑣碎的事,哪怕程婧嬈知道白清洋什麽心思,也難免會感動的。


    她沒有說什麽推辭的話,這是對白清洋對她好的方式最基本的尊重了,她含笑點頭,“好的,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給我打電話。”


    知曉程婧嬈懂他的心意並願意接受他的心意,白清洋欣慰地挑起唇角,他這一天的努力總算是見著些成效,這傷也是受地值得。


    白清洋說他的司機馬上過來接他,還真的是馬上,他們才說完話,那邊已經有一台黑色賓利停了進來,之前在醫院vip樓門前等他們的黃伯已經站在賓利旁了。


    白清洋沒在和程婧嬈多說話什麽,快步去了賓利車旁邊,司機給他拉開車門時,他又轉迴頭來,衝著程婧嬈揮了揮手,才坐了進去。


    程婧嬈也下意識地衝他衝了一下,賓利車才快速地駛離了醫院。


    本是四個人吃飯,現在減少了一個,另外兩個男人都輕鬆了不少,程婧嬈也不能說不輕鬆,但她對白清洋的忽然離去,還是有些動容牽掛的——不知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需要白蛇精病親自出場解決?他還受著傷呢!


    有了白清洋留下來的車,很快到了興順路那家蒙古館子,三層樓的結構做成一個蒙古包的形式,程婧嬈也是佩服了這家店老板的設計頭腦。這藍白草綠風的裝修,不用進店,就有一股大草原的味兒了。


    他們的車剛往裏麵停,還沒入門呢,就有穿著蒙古袍的保安小哥來接待他們,指引他們停車進位,等他們下車後,又帶他們進到店裏交給店裏的服務人員。


    這還是薑民秀第一次正式意義的下館子,他之前進過的最好飯店是沙縣小吃,猛然進了這種風格強烈、服務到位得有點嚇人的地界,他的眼睛和心髒都不太夠用了。


    正是飯點,樓上樓下的大堂,都是滿員滿桌,程婧嬈可不想和兒子的第一次正式吃飯是在吵吵嚷嚷的環境裏,“給我們找個雅間,”


    “顧客您好,雅間隻剩三樓的貴賓房了,小間最低消費988元起,大間是2988元起,”負責接待他們的服務人員,打量了一下程婧嬈他們一行人的配置,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帶一個少年,肯定是不能喝多少酒的,隻憑正常吃飯,消費到988的程度很難,建議程婧嬈說:“堂桌還有半個小時左在也會有空位換下來的,要不要我先幫你們排個號?”


    程婧嬈很明白,服務員嘴裏說的半個小時,那就不一定是幾個半個小時了。她抬手看看了腕表,時間不早了,吃完飯後,她還打算帶著薑民秀去商場買換洗的衣物,她不願意把時間耽誤在排隊上麵。


    就在程婧嬈準備和服務員說讓她按排雅間時,一個配帶金色工牌、穿著一身整齊西裝、瞧著與整個飯店風格都有些格格不入的貌似是高級服務人員的人走了過來。


    果然貌似是真是,招待他們的服務人員見到這過來的人,連忙打招唿,“經理!”


    這位經理衝著他們點了一下頭,笑得極其禮貌,對程婧嬈說:“請問你是程小姐吧?”


    程婧嬈點頭,“是,我是程婧嬈!”


    “白清洋先生為你們預定了四樓的星月同輝雅間,請跟我上樓吧!”


    這樓竟然還有四樓?明明前台服務區隻寫到一至三樓的,程婧嬈甚至在那位之前招待他們的服務員臉上看到了一種不可置信的玄幻感。


    程婧嬈:“……”


    白清洋,你是藍胖子機器貓嗎?這本事都可以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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