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凡彬彬有禮地對李五嬸說:“我認為婚姻大事不能草率地作出決定。就目前來看,我跟李萬紅的感情還沒有達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還是多留點時間讓我們好好互相了解吧。等時機成熟了我們會安排好自己的事情的。還請老一輩的不要操之過急。”


    李五嬸勉為其難地笑了笑,梁天凡的話說的很客氣,她沒有反駁的理由,但她也聽出來梁天凡的意思,那是在委婉地告訴她他現在還不想跟她的女兒結婚。既然如此,她也不能過於強求,因此悻悻然地走迴家。


    李五嬸走迴家的途中碰見了幾個村民。那些村民自然是瞎子吃餃子心中有數。於是乎,李五嬸為自己女兒說媒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東平村。


    沮喪的李五嬸一迴到家就碰到了亢奮的李萬紅。很顯然,李萬紅早就恨不得嫁出去了,所以等在門口一見母親迴來就趕緊問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此刻的李五嬸十分的為難。實話說吧,又怕傷了女兒的心,更害怕看見女兒難過的樣子。撒謊吧,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圓這一個慌,萬一到時候越弄越糟糕就麻煩了。所以李五嬸總是支支吾吾的,把李萬紅弄得雲裏霧裏。


    經過一頓飯時間的急切盤問,李萬紅終於弄清楚了李五嬸此番純屬無功而返,害得李萬紅似乎做了一場白日夢一樣。


    從夢中驚醒的李萬紅變得煩躁不安,看什麽都不順眼,做什麽都沒興趣。李五嬸好心好意地說了一番好話來安慰李萬紅,哪知適得其反,李萬紅越發暴躁,竟然對李五嬸咆哮道:“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媒婆嗎,怎麽連這點小事你都幹不好,別人的婚姻你都做得成,怎麽輪到我了你就做不成,到底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李五嬸很委屈地說:“你當然是我親生的啊,要不然我怎麽會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給了你呢。婚姻大事決定權不在我手裏啊,人家不願意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李萬紅依然對李五嬸咆哮道:“這都怪你,之前又要跟梁天凡他們父子吵架。肯定是剛才過去又亂說話,害得人家開始嫌棄我們了。”


    李五嬸囁嚅著說:“這能怪我嗎,以前你不也是不想嫁給梁天凡嘛。我真的沒有亂說話。你先平靜平靜,過段時間再看看吧。”


    李萬紅看著母親滄桑的臉龐也不忍心多加指責,兩母女從小相依為命,致使李萬紅也總能體諒母親的難處。於是乎,李萬紅不再吵鬧,隻是一個人默默走迴房間趴在床上發呆,一整天都沒怎麽吃飯。李五嬸不禁感歎,懷春少女猛於虎也。


    此後的幾天裏,李萬紅並沒有再去梁天凡家看電視,也沒有像之前的那樣時不時地摘朵菜花送給梁天凡。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她最起碼的矜持還是有的。她開始幻想梁天凡能夠像她那樣時不時地摘朵菜花送給她。


    出乎想象的是,梁天凡沒有送過任何的東西給她。因為這時候的梁天凡頭腦裏塞滿了東西,他不停地在思考怎麽才能將村民帶上致富的道路上來。村民們的人均年收入隻有可憐的幾百塊錢,而大城市的人均收入可以達到數萬元錢。村民們的貧窮也是有原因的,附近沒有一間像樣點的企業,人們不能在家門口就業日子自然過得拮據。


    作為胸懷天下的有誌青年,梁天凡希望能夠引進企業落戶東平村。奈何之前的民風太過彪悍所以外人很難在這裏生根發芽。久而久之便成了無人理會的廢地。此時梁天凡的心中升騰起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進城闖蕩,期望有朝一日能夠自己開工廠然後將工廠變遷到自己的家鄉來,一來可以振興家鄉的經濟,二來也可以光宗耀祖揚眉吐氣。


    梁天凡將他的想法跟父親說了之後便得到父親的大力支持。這讓他感到悲喜交加。喜的是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每個作為兒子的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夠得到父親的支持,那樣子會多增強一百倍的動力。


    悲的是,他到外麵的世界闖蕩不可能帶著父親一起去的。自身的前途都還不知道怎麽樣就帶著老父親風餐露宿的無異於讓父親多受苦難。而留父親一個人在家裏父親又成了空巢老人,以後生活必定是多有不便的。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的,前程和孝順不能兩全。隻能盼望以後早點出人頭地好接老人過去安享晚年。


    促使梁天凡早日動身前往省城的是村裏的風言風語,大家都知道了李五嬸要將女兒嫁給梁天凡,所以整天都有人過來問他什麽時候擺酒,李大水和李大龍等人連早生貴子這樣的祝福語都送上了。梁天凡對此感到局促不安,既然強扭的瓜不甜,他還是早點前往省城省得老讓李萬紅處在風口浪尖上。


    這一天的午後,初春的陽光顯得明媚而憂傷。梁天凡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就準備動身前往省城。他不知該怎麽向年邁的父親告別,那離別而憂傷的眼神猶如心中的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雖然他已經交代過李大水和李大龍一定要幫他照顧好父親,作為粉絲的他們也發下毒誓,如果不能照顧好梁天貴的話就任由梁天凡將他們送上西天,但是他還是不敢當麵消失在父親的視線裏。


    他悄悄走進了父親的房間,此時的梁天貴正在睡午覺。他眼含熱淚黯然跪了下去向父親磕了一個頭。哪知梁天貴並沒有睡著,知道兒子要遠行便下床堅持要送兒子到村口搭車。梁天凡怎麽也勸不住隻好讓他相送。村口每逢集市那一天會有一趟班車前往鎮上,然後再從鎮上坐上一天一夜的車就能夠到達省城了。梁天貴直到梁天凡從他視線消失的時候才脫掉堅強的外衣,瞬間老淚縱橫。


    坐了二十多個鍾頭車的梁天凡終於來到了繁華如夢的省城。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乘客都是頭暈腦脹搖搖晃晃的,這更加激發了他的雄心壯誌,不出人頭地誓不迴去。這裏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確實跟偏僻的農村截然不同。


    接下來的兩天裏,梁天凡走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看了一張又一張的招工啟事,無奈都是鏡中花水中月,沒有一份工作適合他的。他隻有初中學曆,要文憑的工作自然不適合他,不要文憑的工作又要求有手藝,自然也輪不到他。


    生活是越發困窘了,他帶下來的幾百塊錢還是老父親省吃儉用了很多年才存下來的,臨走之時父親用布袋包好硬要他帶上的,出門在外沒點錢可不行啊。果然如此,在大城市住一晚都要花上兩三百塊錢。致使他看著幹癟下去的小布袋黯然神傷。


    此時華燈初上,燈光把城市照耀得美輪美奐的。梁天凡從一家夜總會的門口經過的時候看見一位衣著時尚的漂亮姑娘扯著一個英俊男人的耳朵從夜總會裏走出來。


    那漂亮的女人一邊扯著男人一邊罵:“我才半天不見你你就敢出來鬼混,看老娘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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