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酒隻覺一道利刃般的風從背上擦過——


    緊接著,清晰的刺痛傳來。


    “唔——”


    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徹底埋在了那人懷裏。


    雖隔著衣袍,但還是能感受到身下那人微暖的體溫,以及肌膚的質感。


    之前他身體冰冷,現在看起來似乎恢複一些了,真好。


    聞淵身上有一種很讓人舒服的香氣,但並不馥鬱,並非花果的甜香。


    那味道有點遠,有點冷,像是越過海水高山撲麵而來的風,帶著一點冰雪的氣息,輕拂過她的麵頰。


    雖然給人感覺有點遙遠,可是卻讓人無比安心。


    聞淵一開始被她這麽一撲,愣住了。


    他剛剛本來條件反射要避讓,可她靠近自己的一瞬間,他突然便不想動了。


    聞淵倒地,地上堅硬,懷裏的人卻很溫軟。


    眼前她的臉似雪一般的白,那抹唇微紅,他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唿吸,以及渾身清甜的氣息。


    可下一秒,他便感到不對勁兒。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聞淵將慕酒酒扶起,發現她後背的衣袍被割裂了一個長長的口子,接著便看見如玉的肌膚上,那抹刺眼的紅。


    衣袍上暈染著大量血跡,因為她本身肌膚白皙,所以那傷口便更加刺目顯眼。


    聞淵目光微沉。


    他站起,目光掃過廟內的人,低聲道:“剛剛是誰?”


    明明他語氣很平靜,廟裏的眾人卻覺得他的話像淬了極寒之地的冰。


    此時,段千曉也發現不對勁兒了,連忙過來,看到慕酒酒後背上的傷口,一臉驚愕。


    段千曉立即從儲物袋裏拿出療傷的藥膏。


    “沒事兒。”慕酒酒見了他動作,輕聲道。


    皮肉之傷罷了,這些天經曆了這麽多,她頓時覺得這點傷並不算什麽。


    “怎麽可能沒事兒?傷的這麽重。”段千曉一臉嚴肅。


    之前他還以為兩人玩鬧,結果居然是這種事。


    段千曉皺眉,看來自己的警惕心還不夠。


    明明答應過滄瀾兄,要照顧好她。


    慕酒酒打量他神情,疑惑道:“傷口很大麽?”


    段千曉:“是啊。”


    慕酒酒一愣。


    她能說,自己完全沒有感受到麽?


    隻有傷口劃破那一刻,刺痛明顯。後來便完全沒有知覺了,她還以為傷口較小,已經止血了。


    慕酒酒下意識往背後一摸,手伸到眼前一看,發現滿手的鮮血。


    “怎麽會這樣……”她喃喃。


    難道她失去了痛覺?


    一旁的聞淵望了她一眼,隻見她呆滯地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一臉茫然。


    他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對段千曉道:“你先照顧她,我去把這件事解決了。”


    段千曉剛想問他打算怎麽解決,便看到聞淵提劍走了出去。


    他目光幽深,聲音比冰雪還冷,環顧四周道:“我再問一遍,是誰做的?”


    人群中有人看不慣他這作派,冷笑一聲:“口氣還不小。”


    聞淵望向聲音的方向,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拔劍,往空中一斬。


    一道凜冽的氣流立即襲向那人!


    那出聲的男子一驚,立即用靈力搭起一道屏障。


    但那道氣流竟直接穿過屏障——


    隻聽到“砰”一聲,屏障四分五裂!


    隨即男子噗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他全身抽搐了會兒,便不動了。


    男子的嘴角還帶著血,眼底還維持著臨死前驚愕的神情,胸口一道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


    廟裏的空氣變得詭異而安靜,眾人以一種複雜忌憚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聞淵。


    甚至兩人還沒有近距離接觸,那人僅僅隻是一道劍氣,就殺了他。


    聞淵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我再問一遍,剛剛是誰,有人看到麽?”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於廟內。


    短暫的沉默後,一位墨綠衣袍的女子開口:“……我剛剛看到他出手了。”


    女子將手指向一位眼神略有躲避的男子。


    “你!”


    那男子聽後,用怨毒的神情望了那墨綠衣袍的女子一眼。


    女子毫不畏懼地望過去。


    剛剛那人很強,她得表現出自己的誠意,與他交好。此行太過危險,若能認識一個實力高強的人,那利大於弊。


    至於眼前這男子……


    說不定等會兒就死了,她即使說出來,又如何?


    她向聞淵露出一個友好的笑,聞淵卻視而不見。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位男子,目光幽深。


    他每走一步,男子下意識退後一步,直到走到牆角,退無可退。


    聞淵平靜道:“是你麽?”


    他語氣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如同寒暄。


    男子本想搖頭說不是,但看到那人的目光,便好似身在深淵,突然就失去撒謊的勇氣。


    “我……”他聲音有些幹澀。


    聞淵道:“為什麽?”


    男子一臉驚恐,拚命搖頭,開口道:“是有人吩咐我這樣做的……”


    “是誰?”


    “是……”


    男子還未說完,眼底便閃過一道陰險的光,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從他袖袍中出現!


    這麽近的距離,一定可以……


    他狠狠地向聞淵胸口紮去——


    聞淵沒有動。


    他平靜地望著眼前的男子,神情漠然。


    隨即,“砰”地一聲,無數鮮血濺出!


    男子握著匕首的手臂,掉落在地上。


    他一臉驚恐:“怎麽會……”


    男子話音未落,便癱倒在地。手臂處隱隱可見白骨森森,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


    廟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段千曉看到這一幕微微有些驚訝。


    慕酒酒沒有作聲,她呆愣地看著那胸口一個血窟窿的屍體,還有剛剛那失去手臂死去的男子。


    手裏的藥膏“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她眼底生出幾分茫然。


    聞淵收了劍。


    他從斷臂男子的屍體邊走過,越過人群,緩慢走到慕酒酒身邊,輕聲問:“還好麽?”


    慕酒酒沒有迴答。


    她望著眼前的聞淵,他身上沒有沾著絲毫血跡,眼底甚至是溫柔的,仿佛還是之前她熟悉的那個聞淵前輩。


    對方俯身,撿過地上掉落的藥膏,微微靠近她道:“我看看你的傷口。”


    “……好。”慕酒酒迴答,可在聞淵靠近她時,身體卻條件反射往後一讓。


    聞淵指尖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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